第6章 惨不忍睹的事故现场
赵天明至今都还很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王小丽出门时脸上的表情，那似乎是焦虑，又像是惊愕，或者是急迫。总之，那是一种无比复杂，难以言说的表情。 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急匆匆地出门去呢？难道，跟之前的那个电话有关？ 假如那时赵天明也一起跟出去的话，或许一切都能改变。不过，他还是没有选择跟在女友的身后出去，这可能是他这三年以来最大的遗憾和后悔。 王小丽出门后，赵天明还是继续写自己的作品。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小丽这一出门，他创作思路就被打断了，变得有点支离破碎的。但赵天明还是强打着精神，继续写了下去。 到了八点半钟的时候，已经连续写了几个小时的赵天明终于顶不住了。他钻进被窝，打算小睡一会儿，等到睡醒了，再继续鏖战通宵。 为了避免被人打扰，赵天明还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的状态。然后，他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可是，睡到十点钟的时候，突然，赵天明惊醒了。 他，竟然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在梦中，她的女友王小丽，竟然披头散发，在地上爬着。她伸出了手，那手上都是鲜血，指尖还沾满了泥垢。那苍白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在向他求助。王小丽的脸，变得血肉模糊，脸上的肉，在一点点地掉落着，掉落着······ 啊！赵天明大叫一声，惊醒了，心脏却还在猛烈地跳动着。 他摸了摸额头，那上面都是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惊魂未定的赵天明看了看周围，他还在这屋里，房间里亮着灯，窗外却是一片黑暗。 现在是几点了？赵天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现在是晚上十点十分，他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马上跳下床，拿起了手机，想给王小丽挂一个电话。 那个梦，似乎是一种不祥之兆，自己怎么会梦见王小丽变成那样了呢？她还没回家吗？她去哪里了呢？这么会去这么长时间？ 可是，赵天明一打开手机，就跳出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电话打过来的。不过，赵天明并不认得这电话号码。 这是谁打来的的电话呢？ 赵天明本不想理睬这个电话，可既然对方如此频繁地打过来，说不定，还真的是谁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找自己呢？ 于是，他还是回拨了那个电话，心里却隐约感觉有点不忐忑不安。 电话打通了，但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就在赵天明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赵天明吗？” “没错，是我。” “你认识王小丽吗？你是王小丽的什么人？”那个男人，竟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我是她男朋友，怎么了？” “可找到你了，你快过来吧，你女朋友出事了。”那个男人说道，“我是市公安局的刘勇警官，你女朋友王小丽出车祸了，就在通济路，也就是南三环边上的这条路，在路口边的这个通济豪庭的工地门口。你赶快过来吧！” “什么？”赵天明一愣，马上问道，“那，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请马上过来，要快！”那个刘警官却挂断了电话。 赵天明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脑子却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女朋友真的出事了？ 赵天明马上又给女朋友王小丽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可是，那手机竟然显示的是“关机”状态。到了后来，赵天明才知道：王小丽手机其实已经被摔坏了，根本就打不开了。那个刘勇警官，是在王小丽的手提包里，找到了赵天明的一张名片，这才给他拨打了电话。 奇怪，为什么王小丽的手提包里会有自己男朋友的名片呢？他们不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还需要收藏对方的名片？ 原来，当初赵天明是在工作场合认识了女友王小丽，他当时还很礼貌地把自己的名片送给了对方。后来，王小丽就将这名片珍藏了起来，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相识的见证啊！要是没有这张名片的话，只靠着那部坏了的手机，警察要想在第一时间就找到赵天明或者王小丽的其他联络人，还真的很有点难度。 赵天明接到那位刘警官的电话时，起初还是有点怀疑，以为是有人故意冒充警察来搞诈骗，或者就是存心恶作剧。可是，后来发现王小丽的电话竟然关机了，这才让他开始怀疑那件事可能是真的。 最终，赵天明还是赶到了位于通济路的那个建筑工地。 当时，赵天明还没有买车，他是打着出租车，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才到了那里。到达那个工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看到那条封锁线，赵天明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看来，这里确实发生了事故，而且，与女友王小丽有关？ 赵天明找到了刚才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刘勇警官，可是，这位刘警官一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端详了他几眼。 不过，刘警官还是开口了，问：“你就是赵天明？” 赵天明点了点头，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了。 “你跟我来一下。”刘警官前头带路，赵天明跟在身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来到了封锁线的后面，那里就是工地的出口。不过，到了这里，刘警官却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又看了赵天明一眼。 赵天明一惊，心里头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冒了出来。 “刘警官，我女友她到底怎么了？” “她，出意外了，已经死了。” “什么？她死了？”赵天明惊呆了，他眼前一黑，险些就晕过去了。 等到赵天明稍微缓过点神来，他颤抖地问道：“她，她是怎么死的？” “是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 “对。”刘勇警官阴沉着脸，说道，“她的尸体，就在那里，在那车子下面。” 赵天明朝里面看去，却只看到一辆黄色的车子，似乎是工地里的碾压机。可是，那碾压机的下面，已经被挡板给挡住了，似乎有意不让人看到。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过去了。”刘警官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建议。 “为什么？” “因为，她的尸体，她的尸体实在没法看。我怕你看到了，会受不了的。”刘警官皱了皱眉，神色凝重。 “不，我，我一定要过去看一看！”赵天明变得激动了起来，虽然他此时的心已经碎了。 王小丽好端端的一个人，前两个小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呢？ “那，你能受得了吗？” “我要过去，我一定要过去！”赵天明的脑子里，已经乱透了，他大步朝着那边走去，走到了那挡板的后面。 见劝不住对方，刘警官只得也跟过来。虽然他刚才已经看到了现场的惨烈景象，但他自己也不想再看到那具尸体了，不过，出于职业的要求，他也只能陪着死者的家属再看一遍。 到了那碾压机的跟前，赵天明惊呆了。 在那碾压机的底下，铺着一块帆布。在帆布的底下，露出了一双手和一双腿，那手上和腿上，沾满了泥浆和鲜血！ 赵天明已经认出了那条白色连衣裙的下端，那就是王小丽离开家之前的衣着，可那双红色高跟鞋呢？为什么她是赤脚的？这个死者，会不会并不是自己的女友王小丽呢？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一边的两个戴着口罩的警察，但没有说话。 刘勇走了过来，朝那两个警察发话了，“把帆布掀起来吧，给他辨认一下。” 那两个警察蹲下身去，掀开了那块帆布。 赵天明睁大了眼睛，可是，当那块布给完全掀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帆布的底下，这哪里是个人啊，这简直就是一张被碾压成照片形状的一张人皮啊！ 王小丽的头部和脸部，已经被碾压机碾压成了薄片，根本就无法辨识。她的上半身，也被压扁了，就像一张皮一般。 赵天明彻底崩溃了，看到那一件沾满鲜血的白色连衣裙，他只能接受了一个痛苦的结果——王小丽，自己的女朋友，确实死了！而且，还是死于非命，死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这，这是她吗？”赵天明转过头，忍不住就呕吐了起来。 等到他呕吐干净了，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是你女朋友的手提包吧？里面还有她的身份证，还有一串钥匙。她的手机已经坏了，根本就打不开。我是在这手提包里找到了这张你的名片，这才打给你的。我还以为你是她的客户或者同事，没想到你是她的男朋友。”一边说着，刘勇一边把王小丽的那米黄色手提包，递给了赵天明，“你看一看，这是她的东西吗？” 其实，根本不用看那包里的东西，只看这包的外观，赵天明就已经认出了这是王小丽的包。不过，他还是颤抖着打开了包，果然，里面都是王小丽的物品，那手机也确实坏了，屏幕裂了，根本打不开。 “是她的物品吗？”刘勇追问道。 赵天明点了点头。 刘勇将那手提包又拿了回去，说：“这手提包，我们要暂时保管一段，等查明情况后，再还给你，好吗？” 此时的赵天明还能说什么，人都死了，这包还有什么用？ “哦，我们还在马路上找到了这个。”刘勇打了个手势，一个小警察递来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深红色的高跟鞋。 “这鞋子上并没有工地里的泥渍，这说明：这鞋子是在你女朋友过马路的时候，被踢飞的。”刘勇分析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她很可能是被一辆汽车给撞飞了，人从空中掉落到这工地里。很不幸，工地里正好开出一辆碾压机，司机刹车根本来不及，就碾压了上去。” “什么？汽车？”赵天明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