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无可奈何天
叶澜听计回让莫瑶以身相许,不禁脸上一红,斥道:“姓计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他怕莫瑶动怒,转头向她看去,想要劝说两句,却见莫瑶双眉一挑,右掌一翻,一掌疾拍而出。 叶澜虽不知计回境界如何,但知他修为远胜于己,莫瑶虽是修士中的异类,神通超同境界修士远甚,却也万万不是计回的敌手,因此并不怕她这一掌伤到计回,便也不打算出手阻拦。果见计回举掌一封,大声笑道:“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姑娘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两人掌力相接,只发出轻微一声脆响,计回手掌毫不晃动,好整以暇地道:“这桌上这么多晶币,若是让你这一掌打散了,我一枚枚捡起来可得多费劲?费劲倒还不打劲,若是因此耽误了给苏姑娘治伤,岂不糟……”一个糕字还未出口,他脸色忽地一变,身子轻轻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叶澜见计回被莫瑶一掌震退,惊讶之余,反倒为莫瑶担心起来,生怕她这一掌力道太强,反被计回的反击之力震伤,急忙转头向她看去,见她脸上仍是一幅怒容,并无痛楚神色,这才略觉放心。 计回稳住身形,举起手掌,看着掌心,喃喃道:“一,二,三……,四!居然有四种力道,厉害!当真是厉害!我一时大意,险些在你手底吃了大亏!” 莫瑶知道这一掌伤不了计回,此时见他面色凝重,不禁皱眉道:“什么四股力道?我这一掌是师传大虚无掌力,以**虚空道法为基,也只阴阳相辅两股力道而已,又哪里有四股力道?” 计回抬头看着莫瑶,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低声道:“原来你自己并不知道……,我是说四种力道,并非是说四股,既然你自己不知此事,我也不能向你明言。”他向旁移了半步,挡在莫瑶和方桌之前,续道:“总之你别再随意出掌就好,若是将这满桌晶币打散,再弄丢个三枚五枚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瑶见他修为如此之高,却又这般贪恋钱财,不禁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忍不住轻哼一声道:“收了诊金就赶紧过来给我师妹疗伤!你只能延她半月之命,无法将她救醒,要价却又如此之贵,你这脸皮可比掌力厚实得多了。” 叶澜听莫瑶嫌计回所收诊金太高,也点头附和道:“莫姑娘所说不错,不过延命半月,以你的本事,只是举手之劳,如何能收我们这许多诊金?你当年为宝珠提升资质,助她在一夜之间由全无法力而至驭宝境,也不过收了我一千枚晶币而已,怎地现下却开口就是一万四千枚?莫不是你这奸商黑心,学会了漫天要价?” 计回怒道:“我看病收钱一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什么时候漫天要价过?当年为宝珠姑娘提升资质不过用去我师父一枚丹药,如今这位苏姑娘却是被大魔神王巴乌以天魔噬灵心法所伤,情势凶险 ,命在旦夕。传闻那天魔噬灵心法是魔帝独门秘术,从来未传于外人,魔帝身殒之后,这巴乌不知从何处修得此术,后来他以这心法屡败强敌,大有身登大宝,一统魔族之势。苏姑娘被此等无上邪法所伤,没有立毙当场已是侥幸。她现在已服下延命丹,十日之内本来必死,我强行为她续命,不但要用数枚珍贵无比的灵丹,更要耗费我许多功力才能办到。我师父的灵丹虽然宝贵,可对我而言,却也宝贵不过我自己辛辛苦苦修得的神通。我不惜折损功力为这位苏姑娘治伤,只收你们一万四千枚晶币,无论怎么说都已算得上是良心价了……” 叶澜被巴乌夺舍肉身之时,曾数次听他提起这天魔噬灵心法,这时听计回也提起这心法,言语中对这心法又是惧怕,又是推崇,不禁哼道:“这天魔噬灵心法很厉害么?依我看,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 计回笑道:“天魔噬灵心法没什么了不起?叶大财主,你这口气可比年纪大太多了!这心法不但能化天下任何修士的真元为己用,还能阅人记忆,乱人心智,控人神识,至于夺舍肉身之术,只不过是这心法的小小一点妙用,此节想来你已亲身领会。这等无上魔功还称不上了不起,天下又哪里还有什么功夫能让你瞧在眼里?” 叶澜笑道:“能阅人记忆控人神识倒是不假,但这心法只能吸取魔族修士的功力,对别派修士并无半点效用,并不如你所说能化天下任何真元为己用,想来是魔门虚张声势,以讹传讹,将这心法的威力夸大了而已。” 计回摇头道:“哪有此事!太古之时,魔帝以这天魔噬灵心法横行天下,不但在魔族之中无人可抗,其余佛、道、龙、巫、妖各族,听闻这心法之名也无不胆寒,若是这心法只能吸取魔门真元,各族高手又岂会这般惧怕魔帝?你小子见识不够,于太古往事所知太少,就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说了。” 叶澜摇头道:“我哪里胡说了,我几天前明明亲自试过的,这心法真的只对魔门中人有效,用来对付正道弟子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这一点莫瑶姑娘乃是亲见,你若不信,不妨问她一问。” 计回听他说完,脸色忽地大变,身形一闪,右手探处,已然抓住了叶澜的右腕,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居然会使天魔噬灵心法!” 叶澜见计回来袭,自然而然想要闪避,身形方动,手腕已然落入对方掌中,只觉腕骨剧痛,如欲折断,想要运劲挣脱计回的手掌,可连运数次真元均是徒劳无功。 计回见叶澜脸现痛楚之色,也是微微一怔,接着将手上劲力收了几分,却仍不肯放开他的手腕,厉喝道:“快说!你怎生会使这天魔噬灵心法!” 叶澜见了计回这幅声色俱厉的模样,心中不禁大为后悔,暗道:“糊涂,糊涂!我明明知道 这天魔噬灵心法是天下修士大忌,修炼此法之人乃是正道公敌,阿瑶也提醒我不可将此事向任何人提起,怎地我却如此大意,将此事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其实叶澜并非大意,而是对计回并无戒备之心,他嘴上虽总称这郎中是奸商,但心中实是将他当成了好朋友,方才听他说起这心法,便随口将自己会使这功法之事说出来,心中完全未起隐瞒之意,未料到这郎中听闻此事之后立时发难,叶澜修为本不及他,措不及防之下,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一招之间便为计回所制。 莫瑶见叶澜落入计回手中,脸上也变了颜色,轻轻将苏婉放回到床上,飘身来到叶澜之侧,双拳摆个势子,大声道:“你做什么?快松手!” 计回左掌当胸而立,运一道掌力护在身前,看着莫瑶说道:“莫姑娘,你是太虚弟子,当知这天魔噬灵心法是何等邪术,此事干系实在太大,若不将此事查问清楚,我决不能放他离开此地。” 叶澜转头向莫瑶一笑,朝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接着回过头来,对计回说道:“方才你一看到那片紫晶,便知巴乌已死在我的手上,怎地现下知道我会使那天魔噬灵心法却又如此吃惊?我从未学过魔门法术,更不要说这等魔帝独门秘技。除了巴乌将此术遗留于紫晶之中以外,我又能从何处习得此法?” 计回怒道:“胡说八道!这心法威震神州,想当然尔,乃是无比繁复的神通,纵然是绝世天才,要学会此术也不知要用上多少万年,你纵有几分资质,又如何能够在这短短数天之内学会这魔门无上心法!” 叶澜苦笑道:“我已向你言明,这功法并非是我学来,而是巴乌留在紫晶之中的。我以真元送入紫晶,自然而然便能吸取魔门修士的真元。若非巴乌那厮自己说起,我根本不知道这便是什么劳什子的天魔噬灵心法。这门功夫有名无实,你不必如此戒惧,若是这心法真如传言中那么厉害,我又怎会这般轻易的被你制住?我纵然不愿伤你,难道还不能用这心法吸取你一些功力以求脱困么?” 计回听他如此说,似乎忽然明白过来,猛地松开他手腕,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戒备之意反而更加浓了。叶澜低头一看,见右腕之上一圈青黑,便似一层铁箍一般。他苦笑一声,暗运真元于腕,缓缓温养,消解腕上淤肿,抬头对计回道:“瞧你怕成这幅样子,我若能吸取你功力,哪里会等到现在?”说着举起手腕,在计回眼前一晃,接着道:“又怎会让你随手一抓给捏成这幅样子?” 计回见叶澜面色平和,并无伤人之意,脸上戒惧之意略减,他略一思索,缓缓说道:“你是如何杀死巴乌,又是怎生用这紫晶吸取魔门中人功力的,这几天的种种经历,你且给我细细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