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步入黑暗

    史蒂夫.罗杰斯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他在第二天清晨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倒不是说弗瑞麾下的医生们各个都是华佗在世，尽管他们确实是世界一流的治疗者。

    但他们也无法将史蒂夫一个重伤到下半身只能拄拐杖走路的重伤者，一夜之间恢复到可以行走的状态。

    之所以治疗效果这么牛逼的原因，是因为弗瑞扯下了自己的老脸，动用了很多资源。

    先是乌托邦最好的治疗师，专职治疗的阿尔法变种人灵丹深夜赶来，然后是得到消息的，同样擅长治疗的超级英雄匕首。

    最夸张的是，弗瑞还动用了圣盾兄弟会的资源。

    古希腊的希波格拉底、春秋时期的名医扁鹊、大药剂师艾萨克.牛顿爵士等等，这些来自各个时代的传奇人物纷至沓来。

    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一个生命的奇迹。

    当然，以弗瑞这个新人的体量，是很难请到这些大佬的，但卡特女士和老史蒂夫在圣盾兄弟会的关系很硬，这两个人也不会坐视史蒂夫以残疾的姿态活下去。

    可惜，伤痕可以用药剂弥合，内脏可以用异能治愈，但直接作用于躯体本源上的伤害，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愈合。

    战争浩克对史蒂夫造成的伤害太可怕了。

    用希波格拉底的阶段结果来说，史蒂夫可能在未来10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抓起盾牌，冲入战场了。

    这是个让战士感觉到悲伤与绝望的消息，毫无疑问。

    但史蒂夫本人在苏醒后，却表现的相当淡定，尤其是在知道至尊法师，狂攻和神奇四侠等等力量都已经开始对天启麾下的四骑士进行追捕和对抗后，他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是输了，没错。

    但只要其他人能在他失败的基础上，寻找到胜利的希望，这对于史蒂夫而言，就不算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毕竟，他从参军开始，就一直信任团体的力量

    “啪、啪”

    穿着病号服，外套皮夹克的史蒂夫拄着拐杖，在一名年轻护士的搀扶下，稍显不适的向前行走。

    他不怎么想留在这个基地里，既然已经无法再继续作战了，他现在就更希望回到自己家里休养，顺便把自己的女儿小莎伦从神秘屋那边接回来。

    尽管把女儿交给玄兰女士很放心，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史蒂夫更希望自己能陪伴着女儿长大成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此时身负重伤，似乎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队长，你的盾牌...”

    金发的小护士看样子也是美国队长的小迷妹，她一边偷偷打量着史蒂夫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对史蒂夫说：

    “要不要我帮你拿过来？”

    “盾牌？”

    史蒂夫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他问到：

    “那东西不是碎了吗？”

    “是碎了，但碎片都被收集回来了，主管告诉我，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把那些碎片带回家，当做纪念品。”

    小护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小块？”

    “我从小就是听着你的故事，看着你的漫画长大的，我的意思是，这会是我今年收到的，不，近10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以为只有小男孩才会喜欢那些打仗的故事呢。”

    史蒂夫很坦然的笑了笑，他用拐杖拄起身体，他对小护士说：

    “去帮我拿过来吧，你可以挑一块收藏，但不要拿太大块，如果可以，我还想把它重新熔铸一下呢。”

    “哦，当然！”

    兴奋的小护士几乎是原地跳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她便红着脸，踮起脚尖。

    在史蒂夫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在他嘴角狠狠吻了一下。

    然后那小护士带着一连串笑声跑了出去，这让史蒂夫有些无奈，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红印子。

    队长看着颤抖的手指。

    他抿起嘴唇，在无人的情况下，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纠结和痛苦。

    刚才小护士的“袭击”，他提前清晰的感知到了，战士的敏锐感官让他完全跟得上小护士的动作。

    但他的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就像是一台还能良好运行的引擎，被装在了一台生锈的破车里，再怎么强大的意志，也很难让这辆车爆发出应有的速度和力量。

    自今早苏醒以来，队长一直表现的相当淡定。

    但在内心深处，作为一名传奇英雄，作为一名老兵，他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已经成为废人的现实？

    他又怎么能就那么坐视自己的同伴和战友们，去独自面对可怕的危险呢？

    数个小时后，一家直升飞机停在了卡特庄园的停机坪上，拄着拐杖的史蒂夫提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在飞行员的搀扶下，走下了直升机。

    他转身对那飞行员挥了挥手，脸上满是感谢的笑容，在互相道别之后，队长目送着那直升机重新升空，消失在天际。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着卡特庄园。

    这里是他在当初刚刚苏醒之后居住的地方，这些年里，他一直住在这里，和莎伦住在一起，在当初刚搬来的时候，他和自己现任妻子的关系并不好。

    谁又能想到，两个人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而且每每想起这个问题，史蒂夫都会有种错觉，他总觉得，当初梅林将他安排到莎伦这里，本就是不怀好意...

    梅林那个坏心肠的家伙，似乎很希望看到史蒂夫和莎伦走到一起。

    “混蛋。”

    史蒂夫低声骂了一句，他拄着拐杖，回到庄园的宅邸中。

    这里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莎伦出去执行任务了，可能还需要一个周才能回来，但史蒂夫并不孤单。

    这庄园里的智械管家，很快帮史蒂夫收拾好了房间，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这个管家是机械神教送过来的，非常人性化，而且搭载着最高级的智能。

    史蒂夫并不把她当做仆人，相反，他把这位仿照卡特女士制作的管家当成朋友。

    “我们去神秘屋。”

    在吃晚饭后，史蒂夫换了套衣服，他对管家说：

    “去接小莎伦回家，我之后一段时间，可能都会留在家里。”

    “那再好不过了，史蒂夫。”

    智械管家搀扶着史蒂夫坐入奥尼卡财团开发的最新式的智能轿车里，她一边系好安全带，拨动方向盘，一边对坐在后座上的史蒂夫说：

    “我最近读了很多育儿书，人类有种观念，说女儿还是要有父亲的陪伴，才能健康成长，实际上，女主人很希望你能抽出时间来多陪陪小莎伦。”

    智械管家轻声说：

    “女主人对自己时常抛下女儿去工作的行为也心怀愧疚。”

    “但她和她姑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史蒂夫拄着拐杖，看着窗外街道上的风景，他说：

    “想让莎伦放弃自己的责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嗯？你听到了吗？”

    队长皱起了眉头，他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疑似爆炸的声音，职业的本能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面对史蒂夫的询问，正在开车的智械管家也放慢了速度。

    这智械连接上机械神教内部的精神网络，片刻之后，她回头面色严肃的对史蒂夫说：

    “前方街区发生了S级超人类的战斗，街区已经封锁，我建议你立刻返回庄园。小莎伦在神秘屋不会被波及，但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战斗。”

    “我...”

    史蒂夫本能的想要反驳，他怎么可能坐视危险在前而无动于衷？

    但在反驳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拐杖和发抖的手指，这让史蒂夫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淡下来。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几秒钟之后，这辆黑色的轿车在道路上拐了一个弯，又朝着庄园的方位驶了过去。

    不过，队长这几天的运气似乎非常差，车只开了不到15秒，伴随着一声恐怖的爆鸣，一辆装满了水的洒水车，被以抛铅球的方式，狠狠的砸在街道前方的地面上。

    “轰”

    恐怖的爆炸将坠落点周围的所有东西都一扫而空，连带着史蒂夫坐着的车，都被冲击波撞得停在原地。

    机械管家反应神速，她飞速倒车，想要离开这被波及的战斗区域，但下一秒，坐在后座上的史蒂夫就瞪圆了眼睛，他看到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

    战争浩克！

    那个穿着钢铁盔甲，带着罗马式战盔，手提黑色战锤和锋利战刀的怪物。

    那个大块头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袭击了，它整个人以无法控制的姿态朝着街道砸了下来。

    “砰”

    战争浩克狼狈的撞在地面上，它抬起头，就刚好和坐在车里的史蒂夫打了个照面。

    在四目相对之间，战争浩克那灰色的眼睛里，顿时亮起了一丝狰狞的，充满恶意的笑。

    “砰、砰、砰”

    眼看着战争浩克伸出手抓向智能车，开车的智械管家一拳打碎玻璃，这女性机器人毫无畏惧的朝着眼前的怪物抬起手臂。

    伴随着机械模块的翻转，小口径的冲击炮自智械管家手臂延伸，在短时间内连开四炮，精准的轰在战争浩克的眼睛上。

    但这种攻击根本伤害不到狂怒的怪物，而是激怒了它。

    战争浩克咆哮着举起手中扭曲的战刃，一刀朝着智能车砍下，将这辆车砍成两半，又在史蒂夫的怒吼中，一把抓起那挑衅它的女管家，在手指用力间，就将她撕的粉碎。

    “砰”

    女管家变形的脑袋砸在了史蒂夫脚下，她的眼中还有数据的光，她断断续续的，艰难的说：

    “离开！离开...这里！”

    “浩克！停下！”

    就在史蒂夫陷入呆滞的时刻，另一个让他感觉到震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史蒂夫暴起女管家的机械头颅，在地面上打了滚，翻到街边，他回头看去。

    他看到了什么？

    贝蒂...

    贝蒂.罗斯，那个娇弱的女博士，班纳的妻子，本该是被他保护起来的无辜者，此时正以一种疯癫的姿态朝着浩克冲过来。

    尽管她的躯体被黑暗的力量充盈膨胀了好几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肌肉贲张，身上布满了金色符文的怪力女。

    还有红色的布满了闪亮符文的诡异皮肤，但那脸颊扭曲的轮廓，一看就是贝蒂本人。

    她手里抓着一把黑色的双手战锤，那武器粗犷而狰狞，在顶部就是两个反方向融合的四棱锥形尖刺的组合，在双手紧握的锤柄后方，是一个圆环装饰。

    这把外表平平无奇的战锤上跳动着紫色的闪电，看上去充满了邪异的力量感。

    史蒂夫不知道贝蒂在这一夜之间经历了什么，但从她此时散发着晦暗光芒的双眼中，史蒂夫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博士的影子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战争浩克用机械战锤打向贝蒂，但却被后者用单手挥起古怪的战锤轻松拍飞的场景。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史蒂夫扣紧了头发，他眼中尽是痛苦，仿佛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呵呵，那个姑娘是因为对你的愧疚才做出了选择，她以纯粹的赎罪欲和奉献牺牲的精神，举起了努尔.疆域破坏者，那是所有战锤中蛮力最强的武器。”

    “所谓的战争骑士...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个班门弄斧的小丑。”

    “但你要警惕，史蒂夫.罗杰斯，上帝的义人啊，传奇的英雄啊，贝蒂没挥舞那战锤一分钟，她与恐惧的结合就会更深一层。”

    “她会拯救可怜的班纳，会为你讨回公道，但代价就是...她会失去自己！”

    “永久的，永久的失去！”

    “你是谁？”

    史蒂夫咬牙问道。

    那个声音笑呵呵的回答说：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史蒂夫阁下，你可以救她，你可以救下做傻事的贝蒂，相比起一个脆弱的随时会熄灭的灵魂，我也更期待得到一个英雄之魂。”

    “纽约海岸，去吧，那里有我给你的馈赠...当你举起属于你的战锤时，你就能救下所有人了...浩克，班纳，贝蒂...你渴望拯救的所有人。”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并不会因此失望。”

    那声音消散开，在终末之时，他满是恶意的提醒到：

    “但留给贝蒂的时间，不多了...”

    史蒂夫见多识广，他知道眼前这一切都不正常。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已经彻底失去数据活动的，被战争浩克捏碎的机械脑袋，一股愤怒，一股不甘，一股强烈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腾起来。

    他没有犹豫，他将怀中的头颅放在地面上，他用拐杖撑起身体，快步走向街边的车。

    十分钟之后，地狱厨房码头，史蒂夫驱车赶来，他在冲入码头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在海水边缘安置的一把异型战锤。

    和贝蒂手中的战锤一样，有紫色的闪电在那战锤上跳动着。

    史蒂夫走向那战锤，他眼中没有太多的犹豫，这是为了拯救...

    尽管自投罗网很蠢。

    “你要做什么？”

    就在史蒂夫伸手摸向那战锤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史蒂夫回过头，就看到了穿着黑色战衣的蝙蝠侠，正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的码头边缘。

    布鲁斯.韦恩盯着要做傻事的史蒂夫.罗杰斯，他语气冷冽的说：

    “这不是你的战争，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你的一切，你该休息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如果你信任我们这些兄弟，那么我只说一次...”

    “回去！史蒂夫。”

    “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