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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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永恒之战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这场战争是既看不到起点，也看不到终点。 实际上，除了一些双方阵营中的一些愣头青之外，稍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持续到现在，已经成为了“走过场”一样的情况。 在战局蔓延的无数个维度中，双方你来我往看似打得热闹，但实则只是武装对峙。 小小摩擦每日都有，但真正你死我活的大战已经很少见了。 面对整个地狱维度，天堂这方本就弱势，但胜在上下一心，倒也还能支撑下去。 而地狱维度幅员辽阔，总体实力是优于天堂的，但问题就在于，地狱维度中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 地狱七君彼此明争暗斗，在七君之下还有无数不安分的魔王军阀，彼此维度之间的互相攻伐，反倒比永恒之战的烈度高得多。 换句话说，地狱里十成的损耗，最少有7层都是彼此攻击造成的。 地狱维度并不能真正齐心的应对天堂的攻势。 除非一位真正的地狱之王出现，除非撒旦宝座上有一位能号令群魔的君主。 然而，这又谈何容易呢？ 战争双方都有优势，也有劣势，而且彼此都知道相互的跟脚。 在这种情况下，虽说双方依然势不两立，但最基础的默契还是有的。 停战之约，就是这种默契之下诞生的产物。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说法，停战之约背后，还有个必须被遗忘的大秘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每一千年一次，双方划出停战区，来讨论战争中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地狱和天堂都很清楚，想要依靠停战之约时的谈判来结束永恒之战，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说实话，双方也都没有对这件事太过上心。 但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魔鬼，打了一千年仗，有几十年的休息时间，双方也都是愿意的。 这也是一种默契。 其实，停战之约就相当于一张谈判的桌子，虽说在战场上得不到的，在谈判桌上也很难得到。 但除了胜负之外，双方还是有其他东西可以谈的。 一些热点地区的局势控制，或者干脆就是交换战俘等等。 有些在战争中做不了的事情，停战之约时做一做还是很合适的。 但既然是双方谈判的地方，那么必要的规矩肯定是有的。 第一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能互相攻击。 这是为了保证双方代表的安全。 毕竟是上帝和地狱大君做出的约定，大佬们都是要脸的...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能主持停战之约的，必然都是双方阵营的大人物，万一真的出了事，不管是谁死了，都会直接激怒某一方，或者同时激怒双方。 那就意味着全面战争的爆发。 那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这一次停战之约，天堂这边派出了大天使米迦勒，这位老兄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圣经故事里，都是一位真正掌握着天堂权势的大人物。 在很多情况下，他是可以代表上帝意志的。 而地狱这边呢，在地狱七君一顿扯皮之后，由72柱魔神之一的贝雷特代表地狱势力。 这些事情早在停战之约开始之前十几年就已经定好了。 而最凑巧的是，米迦勒和贝雷特，还是在战场上的“老相识”了。 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就像是之前数次停战之约的场景，就好像是彼此都放下了恨不得干掉对方的恨意。 就如不是很熟，但也不至于恶言相对的朋友一般。 但就在米迦勒落入地面，就在贝雷特走下阶梯的那一刻。 一个不该出现在停战区的人却站了起来。 黑巫师内科罗达慕斯的双腿都在战栗，一股难以形容的激情与冲动就如电流一样在他躯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里流窜着。 他很激动，显然是一副在做大事的样子。 他双目赤红，眼中迸射出血丝，但那如燃烧的火焰一样兴奋的眼眸里，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畏惧。 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 只要稍稍出现差错，他本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个运气不错的黑巫师在9年前，在得到黑暗神书之前，可从没想到过，自己一介凡人，会在此时此地，会进行如此“刺激”的一项行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命运的玩笑了。 在黑巫师出现的瞬间，大天使就感觉到了不对。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近神之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作为天父之下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存在，米迦勒对于危险的感知绝对不是内科罗达慕斯这样的凡人可以想象的。 实际上，在被瞄准镜锁定的瞬间，大天使的身影就变得模糊。 但他行动的速度，在这一刻却稍显迟缓。 “轰” 银白色的大天使屠杀者喷出蓝色的火焰，在黑巫师扣下扳机的瞬间，那玩意就飞了出去，在脱离发射器的时刻，它就进入了超音速的状态。 区区十五米，对于这个每一寸金属都是为了屠杀大天使而生的大杀器而言，只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瞬间。 但大天使在这一刻的目光在这一刻却没有放在狂笑的黑巫师身上。 相反，他看的是站在最后一节阶梯上的魔王贝雷特。 后者面色平静，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那家伙的放在背后的手指捏着一个古怪的手印。 那是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魔法。 它唯一的效果就是让敌人在瞬间失神。 对于大天使这样的生命，这个魔法持续的效果绝对不会生效超过十分之一秒。 但放在眼下的情况下... 这就是一个近乎无解的死局。 一个针对大天使的死亡陷阱。 说实话，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天使米迦勒是真的没想到，魔王贝雷特和它背后的地狱大君马尔杜克居然真的敢在停战之约里搞这样的小动作。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天使米迦勒甚至能看到那枚银白色的飞弹表面，倒映出的那张，属于自己的，英俊的脸。 他能看到自己眼睛里闪耀的惊愕，还有那一丝丝不该出现在大天使眼神中的绝望。 他有无数种方法能多开这样低级的武器。 但可惜，留给他的反应时间实在太少了。 也许是永不可知的死亡即将降临，让米迦勒眼前都出现了幻象... 蓝色和红色的光在闪耀，就像是死亡星海中浮现出的星点光芒。 那是自己在闪耀的死兆星吗？ 不... 不对！ 那是个人！ 一个在快速奔跑的人！ 一个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在奔跑的人！ 他越过了停战区之外的金色护盾，他并没有被那护盾阻挡。 他不是天使，不是恶魔。 他是个普通人... “哐” 顶端已经接触到米迦勒四处飞舞的金色长发的银白色飞弹，那被称为大天使屠杀者的大杀器，在一声钢铁交鸣的声音中，被庞大的力量强行停滞在原地。 蓝色的火焰还在飞弹后方喷射，就像是一个怒吼的匹夫，嘶吼着要完成自己的刺杀使命。 整个飞弹都在颤抖不休，在其顶端被重塑的犹大之银，更是似乎嗅到了大天使的气息，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饱尝这圣洁之血。 但它没有机会了。 地狱魔王贝雷特胜券在握的表情呆滞了下来。 黑巫师更是还没反应过来，身为凡人的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成功刺杀大天使，引发诸界大战的狂妄幻想里。 而大天使米迦勒... 他的心脏也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死亡的阴影在快速退去，活下来了。 他被一个普通人救了。 不... 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一次不可能的救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红色的披风摇摆着，在那如翅膀一样的披风挥洒中，身穿氪星战斗服的克拉克.肯特还有时间对身边的大天使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秒，他的身体翻转，那被他扣在手中的大天使屠杀者，就像是被丢出的铅球一样。 在超人瞬间的接触与旋转中，这玩意几乎没有损失任何动能，其飞行方向被改变了180°，在魔王贝雷特又惊又怒的嘶吼中，这大杀器便呼啸着砸向来自地狱的阴谋家。 人形态下大腹便便的贝雷特看着朝他飞过来的银白色飞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闪。 作为直接和黑巫师联系的地狱魔王，他曾经亲眼看到过这玩意的威力。 持闪电的巴拉基勒神魂俱灭的惨状在这一刻浮上心头，作为一枚可以抹杀大天使的武器，也完全可以轻易的抹掉一位毫无防备的地狱魔王。 在不到1秒的时间里，贝雷特和米迦勒的角色互换。 他变成了那个暴露在大天使屠杀者眼前的倒霉蛋。 他想死吗？ 他当然不想死... 于是地狱魔王做了个预料之中的动作。 他不顾身份的矮下身，以一个极其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从他脑袋上飞过去的银白色飞弹。 但就在他躲开飞弹的瞬间，这擅长阴谋的魔王就发出了一声惊愕的吼叫。 黑暗的气息在这一刻爆发，他化为地狱邪魔那扭曲的本体，延伸出黑暗如虫子一样的手爪，想要将那飞向身后洞开的地狱之门的飞弹扣在手里。 不能让它飞进身后的马尔杜克地狱里... 这件事已经出了问题。 那个救了米迦勒的普通人绝对不是偶然到这里的，消息已经泄露了，这件事被另一个阴谋家利用了！ 而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只是阻止地狱和天堂的全面开战！ 因为如果他们想要那么做，今天的停战之约根本不可能召开！ 他们放任一切进行到现在，却在最后时刻悍然出手，让一切都偏离正轨，那些家伙计划了这么久，肯定是图谋更可怕的东西。 他们必然在期待更丰厚，更狂妄的回报... 狡猾的地狱魔王在这一刻甚至都不敢往下想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在那飞弹顺着他身后的地狱大门飞入马尔杜克地狱之前，将它拦下来。 黑暗的手爪在空中飞舞着，就像是觅食的毒蛇一样窜向飞行的银白色火箭弹，只差一丝就能够到它了！ “砰” 但克拉克的重拳也在这一刻击中了魔王贝雷特。 这统帅着85个地狱军团的高阶魔王被打的一个趔趄，他探出的手爪，也和那银白色的飞弹失之交臂。 梅林找克拉克过来主持现实之事，可不只是单单看上了他的速度，还有超人的力量。 地狱那边既然已经把目标锁定在马尔杜克身上了，现世这里就肯定不能放贝雷特再回去。 换句话说... 梅林今天不光要干掉一位地狱大君，还要连带着地狱大君麾下的最强统帅一起毁掉。 地狱大君马尔杜克都要死了，留着死忠的贝雷特干什么？ 难道要他活着，给即将踏上王座的戴蒙和萨塔娜添堵吗？ 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宰。 既然梅林这边力量足够，又为什么还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嗖” 银白色的飞弹窜动着，就像是一尾跳动的鱼。 在贝雷特愤怒的注视中窜入了快速缩小的地狱之门里，在那光芒消散的前一刻，那玩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噌” 拔剑的声音在地狱魔王背后响起。 与那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抹如太阳一样灼热的气息。 在他身后，刚刚从死亡边缘走过一糟的大天使就像是从光中走出，他那平凡无奇的黑色盔甲上，已经迸发出了如群星一样的光点。 在白色羽翼的拍打中，红色的绶带在停战区的光芒里跳动着，米迦勒那刚才还带着虚伪笑容的脸，这一刻已经布满了寒霜。 熊熊燃烧的金色长剑被他握在手中，而能呼唤炽天使军团的天堂号角也被他握在手中。 他盯着地狱魔王贝雷特，他一字一顿的说： “地狱群魔想要战争？” “天堂便给你们战争！” “呜、呜、呜” 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在德克萨斯州的荒野里响起，地面上围绕着停战区的恶魔们聒噪起来。 而悬浮于天际的两个天使军团在号角声响起的瞬间，就化为漫天飞舞的金色光雨，以轰碎一切的姿态，砸在了荒凉的山谷中。 没死在第一波突袭里的恶魔们也开始嚎叫着反击，平静的山谷在这一刻化为战争鬼蜮。 大天使和超人一前一后将面色木然的地狱魔王困在停战区里。 此时距离刺杀开始，也不过短短3秒钟，而直到此刻，脸上还挂着狂妄笑容的黑巫师内科罗达慕斯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也倒是足够果断，在面色大变中，他丢下手里的发射器，就朝着停战区之外冲了出去。 刺杀失败了... 天堂和地狱都不会放过他。 什么远大的未来在这一刻统统离他而去，现在，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夜豺！” 他如丧家之犬一样尖叫着： “快带我离开这！” 唉，虽然被命运推动着走入这里，但终究，还是个无用之辈啊。 只是他还不知道... 他的死兆星，已经在闪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