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的死,成全朱小的穿越
七月的天,太阳就像个火炉子。 天域王朝 偏僻的小山村中。 一个小女孩背着大大的背篼,里面满满了猪草,有些吃力的往家中走去。 她衣裳洗的泛白,上面都是补丁,穿着一双草鞋,头发乱糟糟的绑成了麻花辫。 一个高大的男人扛着一头嗷嗷叫的野猪从她身边走过,她立即让开,因为太急,差点摔倒。 “没事吧?”荀沐阳歉意问。 高大的身子就像一座山,遮挡住了太阳,她连忙摇头,又怕不够清楚,轻轻出声,“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走了!”荀沐阳说完,扛着野猪离开。 她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她知道他是猎户,有个姐姐嫁在朱家村,隔三差五就送些野味下山给他姐姐,让她姐姐家一年到头,从未断过肉。 不像她、姐姐、妹妹和娘,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筷子肉。 “呼!” 还是快些回家吧,若是迟了,轻则骂,重则打。 这样的日子何年是个头?她快支持不住了! 路过村口小庙,她犹豫片刻,放下背篼走了进去,跪在菩萨面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愿意用尽一切,哪怕是生命,恳请您救救信女的亲人,信女给您磕头了!” 一磕恳求亲人平安,身体康健。 二磕求得菩萨保佑,远离那一家子吸血蚂蝗。 三磕脱离这苦海…… 她想死,但不敢死。 她活着,还能为娘、姐妹分担一些活计,若是死了,她们活计又会多了起来。 出了小庙,背着猪草回到家。 这才到家门,就被人抓住了头发,“小贱蹄子,一天到晚磨磨蹭蹭,饭都喂了狗吗?” “啊,疼!”她尖叫出声,抬眸狠狠的瞪着揪住她头发婆子,是她的阿奶。 “还敢瞪我,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给我跪在院子,不许吃午饭!” 她想反抗,却不敢反抗。 尤其是看着站在屋檐下,愁苦着脸的娘,眼泪顿时落下,却不知道护一下她,赌气一般噗通跪在了院子,头顶日头正烈,膝盖下虽是泥土,却像是在锅里炒过,在火里烧过一般。 直到头晕目眩,倒了下去。 如此,死了也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的比猪多,却还不如那猪好,猪过年还能杀了肉呢!” 声音又尖细又恶毒,骂出的话实在难听。 朱小微微的睁开眼睛,只觉得两眼发花,头发晕,脑袋浆糊一样。 想起这一生,朱小也是欲哭无泪。 小时候爸妈离婚后,她成了三不要的人,爸妈不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要,叔伯婶娘不要,吃尽了苦,受尽了委屈,吃着百家饭长大,辛辛苦苦奋斗多年,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却发现自己年纪大了,依旧孑然一身。 那些所谓的亲人也一个个粘上来,以各种借口要钱,让她再一次看见他们丑陋的嘴脸,一气之下把财产全部捐献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 没了钱,那些所谓的亲人也不要她了,一个个走的飞快,她一个人在医院,想着如果有来生,她宁愿得一心人,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过着自己小家的生活。 “呵!”朱小冷笑出声,那咒骂声倒是越发清晰。 是谁呢?这么没素质。 “小小你醒了!” 小小? 朱小微微错愕了一下。 是一个瘦瘦巴巴的女孩子,一身衣裳洗的倒是干净,只是上面都是补丁。 “小小,你怎么了?”朱招娣忙问。 “……” 这是谁? 朱小一时间很懵逼。 她只忙着赚钱,闲暇时也是去登山,或者去农村住两天。 但是她没有见过这样子穷酸样的女孩, “小小,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朱招娣又问。 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直不断,真是难听的很。 朱小轻轻的闭上眼睛,脑海里许多画面闪过。 是一个小女孩的记忆,吃不饱穿不暖,做不完的活,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娘软弱,爹…… 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 她穿越到了一个小女孩身上,成为了这个小女孩。 朱小。 同名同姓。 “小小……”朱招娣担忧的唤了一声。 阿爷、阿奶可真是狠心。 可朱招娣敢怒不敢言,别说是她,就是她娘也是一样。 “小小,你别这样子,你这样子,姐姐难受!”朱招娣红着眼,轻轻的拉着朱小的手,哭了出声。 最主要是害怕。 爹爹去了镇上做工,娘在忙活着跺猪草。 她还要去打猪草,是偷偷来看一看妹妹。 “嗯?”朱小轻轻的应了一声。 看着朱招娣,这个身子姐姐。 “你好好休息,我……” “怎么休息?”朱小反问。 原身也就是朱小早上去打了猪草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就被老虔婆罚跪在院子里,莫名其妙的没有任何理由。 朱小的娘赵氏站在一边愁苦着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朱小的姐姐也就是朱招娣倒是求情了,但也没什么用,还被老虔婆拿扫帚打了几下。 朱小的爹在镇上做工,十天半月回不来,下面的妹妹跟着村里几个孩子去山里打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七月的天,日头那么烈,朱小没一会就被晒的中暑晕倒过去,等到朱招娣把人抱进屋子,朱小已经断了气,再醒来就是她了。 老虔婆为什么要罚朱小,没人知道,赵氏不敢问,只会愁苦着脸,像别人欠她钱不还一样。 朱小觉得,穿越到这样子的人家,有什么意义?从上到下,除了朱招娣对她好,这个家无人关心朱小是死是活。 赵氏这个娘,懦弱的让人憎恨,老虔婆恶毒的令人发指。 “我,我……”朱招娣语塞,看着这样子的朱小,她心里害怕,“小小,我多打猪草,晚上的窝窝头给你!” “……” 朱小蹙眉。 这个家其实不穷,老虔婆有三个儿子,朱小的爹是老二,下面小叔已经是童生,正在书院读书,努力考取秀才。 一个伪君子、枉读圣贤书,朱小诅咒他一辈子考不上。 “我,我……” “你去厨房拿点吃的给我!”朱小出声。 “啊……”朱招娣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朱小。 去厨房拿吃的,她不敢。 “我饿!”朱小轻轻出声,淡淡的看着朱招娣。 这个姐姐,其实是一个好姐姐,照顾下面的妹妹也是一心一意,但就是太胆小,投错了胎,若是去了心善的人家。 朱招娣吞了吞口水,看着可怜巴巴的妹妹,心中发狠,“你等着,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吃的!” “嗯!”朱小轻轻的应声。 朱招娣起身,走出了屋子。 朱小才四处打量起来。 炕,破旧的席子,角落一个破旧的衣柜,然后就没了。 屋子矮小、闷热,一个小小的窗户,太阳晒不进来,让屋子里闷热的同时,透着一股子潮湿。 让人难受的很。 朱小想出去透透气。 慢慢的起身,伸手的衣裳依旧很破,都是补丁,不过洗的很干净,下床穿了草鞋。 没错,就是草鞋。 刚刚走到门口,朱招娣慌慌张张跑进来,拉着朱小,连忙关了门,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窝窝头,“小小,给!” “……” 朱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穿的各季新品,看着面前的窝窝头,第一次觉得可能比山珍海味更好吃。 伸手接了掰开给一般朱招娣。 “不不不,我不要,我吃过了,你吃吧!”朱招娣连忙摇头。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朱小可不相信,她吃过了。 脑海里的记忆,老虔婆一般会牵累,最喜欢惩罚几个小的。 尤其是她们的爹不在家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她们的娘赵氏,不提也罢…… 朱招娣伸手,接过半个窝窝头,却掰下一点,多的递给朱小,“小小,你吃!” “我吃这半个够了!”朱小慢慢的往炕边走。 轻轻的咬了一口。 硬邦邦的,是真难吃,但她现在饿,饿的前胸贴后背。 朱招娣也走过来,坐在朱小边上,“小小,我,我……” “你怎么了?” “我偷听到阿奶说,要让我嫁人了!” “……”朱小看向朱招娣。 这个便宜姐姐五官其实很好,就是没养好。 “你确定是嫁人?不是卖掉你,有钱给她那个宝贝儿子考秀才?”朱小讥讽问。 “你怎么知道?”朱招娣惊呼。 她也是不小心听到的。 阿奶要把她卖给镇上老爷做小妾,据说对方愿意给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啊,她爹去镇上干十天活,也才五百文钱。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那老虔婆不安好心!” 朱招娣闻言吓了一条,“小小,你别这样子说她,如果被她听到了,会打你的!” “打我,那就试试看,我还会不会给她打!”朱小用力咬了一口,感觉太硬只能小口小口吃着。 朱招娣心里担忧。 木门被一脚踢开,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子站在门口,“小贱蹄子,我就知道是你们去厨房偷吃东西,杀千刀的,我……” “继续嚷,大声嚷,让左邻右舍都听见,咱们家出了两个贼,给你那宝贝儿子、我小叔抹黑,我倒要看看,他有两个因为饥饿偷东西吃的侄女,书院还能不能继续留他读书,会不会让他继续考秀才!”朱小声音沉沉,却让老虔婆卢氏挺下了咒骂。 错愕、震惊、慌乱的看着朱小。 这小贱蹄子刚刚说什么? 说他小三不能考秀才,这杀千刀的,看她不打死这小贱蹄子。 卢氏要上前,朱小又道,“你想打死我们吧,那你可千万要一鼓作气,一棍子把我们打死,弄得左邻右舍知道你打死了人,你那宝贝儿子照样不能考秀才,因为他有个杀人犯的娘,这算作奸犯科呢!” “你,你,你……”卢氏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蹄子,她怎敢,怎敢诅咒她儿子,谁给她吃了雄心豹子胆。 “当然,就算你隐瞒的很好,左邻右舍不知道你打死了人,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变成厉鬼,每天晚上来找你索命,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枕,让你出门摔死,喝水呛死,吃饭被噎死!” “你,你,你……” 卢氏惊的满脸发白,颤抖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害怕,也是愤怒。 更有恐惧和担忧。 真要打死了朱小,可是要偿命的。 更别说连累儿子不能考秀才。 “你,你,你等着,我让你阿爷来收拾你!”卢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朱小瞧着冷笑,拿了窝窝头咬一口。 朱招娣吓得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完了……” “你起来!”朱小伸手拉一把朱招娣。 “我,我不敢,小小,我们会被打死的!” “她不敢,老头子也不敢,只要他们的宝贝儿子要考秀才,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死我们,或者弄死我们,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整个村子都知道,他们要打死我们,一旦我们死了,总会有人议论,总会有跟他们不对付的人去报官,到时候不管我们是不是他们打死、害死的,他们的宝贝儿子都休想继续考取秀才!”朱小沉声。 朱招娣瞪大了眼睛,错愕震惊的看着朱小。 这真是她妹妹吗? 她知道,朱小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总是和阿奶对着干,因此总是被惩罚,但是这样子把阿奶吓得落荒而逃,绝对是第一次。 朱小看着朱招娣,用力把她拉了起来,给她整理着衣裳,“我想,我应该更强大起来,吃饱穿暖,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朱招娣呐呐点头。 她会的,这是她妹妹,她肯定会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有道是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看我的就好!”朱小说着,出了屋子。 她必须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