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死不瞑目
苏夏的话，让安沐笙三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时候，安沐笙征调的悬浮车，已经在天空形成一道光影，喷出一道霞光在前方的地面上。 悬浮车很快降落，车门打开，里面走下来一名身穿浅褐色制服的女子。 她朝着安沐笙和宁紫萱行了一礼，道：“安堂，宁执法。” “嗯，我们上车。” 安沐笙扫了他的腕表投影屏一眼，目光落在苏夏画出的那只黑猫的双眼上的时候，竟是有种面对陈长老‘审视’目光的错觉。 安沐笙打了个激灵，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他再看的时候，那被苏夏画出的黑猫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仅仅只是生动传神罢了。 安沐笙没有多想，取下腕表，递给苏夏道：“你先用，用完再给我。不过因为权限问题，你只能使用一些基础功能。” “小袁，去冥缘村和伽罗镇城所在的那片荒山区域。” “是，安堂。” 那女子严肃的回答，接着又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悬浮车是标准的‘飞碟’形态，内部空间并不大，只能容纳七八人左右。 苏夏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颇有兴趣，随便搞一点回到地球，那就是划时代的黑科技了。 不过，这些想法，也仅仅是想法罢了。 这个世界，科技虽然厉害，但是凶魂之类的诡异东西，却更恐怖。 和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相比，地球完全可以说是天堂了。 …… 悬浮车上，苏夏的手飞快的点在虚拟屏上，上面的图片和资料，也显示得更加全面了。 “苏夏，你怎么忽然查询起那只猫了？这只猫，如果你直接画出它的头部，都不需要查询，我和小萱就可以告诉你它的一切信息，它很出名的！” 安沐笙一肚子的疑惑，感觉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平时作为执法堂堂主的冷静与思考能力，这会儿，都全部丧失了。 “是啊苏夏，刚才你有看到黑猫‘朵朵’吗？你也说它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宁紫萱同样满头雾水。 苏夏并没有解答两人的疑惑。 他看到的黑猫，处于一种很特殊的状态——那或许和‘第二视野’有关。 而第二份视野，根据之前的经验来说，那就是他存在的另外一种形式。 这其中的因果，很深。 而画黑猫先画身体不画头部——实际上，并不是不画头部，而是不画眼睛。 黑猫的眼睛，是通灵的，很有可能，其就是凶魂魔音的双眼，所以苏夏在能查询到相关情报的前提下，能少画和黑猫头部相关的特征，就尽量少画。 “黑猫‘朵朵’，最开始是被遗弃的病猫。应该是有人发现它会带来不祥，所以才将它悄悄的打断了腿，遗弃了。” 苏夏一边观看着腕表上的信息，一边思考。 “根据记载的信息，黑猫是被御魂者叶语素发现，并治好了双腿。” “之后，叶语素就将黑猫带在了身边。” “叶语素的丈夫非常高大英俊，而且非常的爱她。叶语素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可她死的时候，却没有闭上双眼，似乎很不甘心？” 苏夏连续说了几句话。 “唉等等，苏夏你没权限怎么能查到这么多信息？” 安沐笙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苏夏耸耸肩，扬了扬手心形成镜面的两颗弹珠，没有解释。 安沐笙顿时脸都黑了。 原来，苏夏在查询的时候，通过镜子的两次‘反射’，将他的容貌‘正面’投影到了腕表上。 腕表的权限锁定了镜子里倒影两次之后的‘正常容貌’和‘眼神’，是以直接解锁了权限！ 关键是——他自己半点儿都不知情！ 安沐笙眼皮跳了跳，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这少年，恐怕能不动声色的弄死他。 这，是一个才刚刚觉醒的一阶御魂者？ 安沐笙心中的爱才之心更加炽烈——这样的绝世妖孽级天才，一定不能让他走了弯路！ 听说他之前品行很差？ 看样子一定要加强他的道德教育了！ 安沐笙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至于苏夏解锁了他的腕表的权限，他却也只是稍微的有些不适，随即便释然了——苏家人，信得过！ “重点啊！安堂主你的重点难道不是应该关注——叶语素为什么会死不瞑目？” 苏夏见安沐笙这般跟木头似的，也颇为无语。 “这个很简单啊，苏夏，叶语素已经是高级巡探了，事业爱情固然双丰收，可她却不能生孩子，不能孕育下一代啊！到死，她都没有为她的丈夫‘宋书恒’生下一个孩子，肯定是非常遗憾的。” 宁紫萱立刻说道。 接着她美眸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憧憬和羡慕之色，感慨道：“他们真的是好恩爱，令人羡慕啊。这件事，三年前很轰动的，当时，黑猫‘朵朵’因为特殊的能力，预知了叶语素巡探的死亡。 而叶语素巡探，早就知晓会有那么一天，是以，在黑猫‘朵朵’忽然爬到她肩膀上蜷缩着并落泪的时候，她便认命的提前留下了遗言。 苏夏，你知道，她的遗言是什么吗？” 苏夏看了腕表一眼，这上面的资料里，有着很全面的记载。 其中，也包括了叶语素令人感动的遗言。 但，这也正是他怀疑的地方。 “我死了，允许恒哥你伤心一段时间，但是不允许你从此颓废。 我允许恒哥你再找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必须不是御魂者，必须勤俭持家，因为你没有一技之长，找的女人若不能勤俭持家，你很快就会在联邦生活不下去了。 我允许恒哥你和她来祭拜我，但一旦她有了你的孩子，你们就不要再来祭拜我了，我希望，你们一家是幸福的、完整的。” “最后……恒哥，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不愿意对外承认你的存在，也不是觉得承认你的存在很丢人，而是——作为御魂者，每次都要面对生死，我怕我一旦死了，就没有人替我守护你，我怕那些仇恨我的人，会去报复你。 所以，对外，我从来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苏夏将叶语素的遗言念了一遍。 “是啊，叶语素巡探的遗言，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对宋书恒的爱，真的很深啊！爱一个人，肯定是会很幸福的吧！” 宁紫萱心中充满了对于爱情的憧憬。 同样的，被这段话感动的，还有此时还天真幼稚甚至有些花痴的冷青苑。 “好唯美，好浪漫。” 她忍不住呢喃道。 苏夏直接将她当空气。 这女人，惹不起。 “这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和霸道女总裁的故事啊。” 苏夏打趣道。 宁紫萱闻言，朝着苏夏翻了个白眼：“苏夏，你难道就不感动？你这样是会没女朋友的！” 苏夏心道：“我巴不得。” 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而是语气严肃了几分，道：“现实可不是童话故事，哪里有那么多的唯美与浪漫？先说叶语素，一个御魂者没来由的死了，却不是死在凶魂手中，这不奇怪吗？而既然死前留下了遗言，自然会安心的闭眼离去，但是却死不瞑目，这不奇怪吗？ 还有，宋书恒若是深爱叶语素，不说为她殉情，至少也会因此而憔悴不少吧？ 但现在，宋书恒满面红光啊，你看看他的资料里的图片，每一张都意气风发——难以想象这样的他，失去了最爱的爱人。 失去了最在乎的东西，只会活得生不如死，不会是这样的。 更遑论，他也没有听叶语素的话，没有去当一个普通人，反而成了一名御魂者。 不仅如此，他还通过叶语素的关系，成了陈建淞的亲传弟子，而陈建淞包括陈长老陈恩泽，现在都已经死了。” “这，宋书恒成为御魂者，难道不是想要将叶语素的工作继续下去吗？叶语素对于那些凶魂魔灵，可是零容忍的，她的最大心愿，就是天下太平。” 宁紫萱还在为宋书恒正名，很明显，她不愿意宋书恒与叶语素的完美爱情上沾染任何一点点的瑕疵。 似乎，这是对于叶语素、对于宋书恒最大的亵渎。 “你们的案卷记录，宋书恒最开始是一个犯罪人员，被叶语素抓捕之后，浪子回头。这说明，宋书恒之前，其实已经有前科，有劣迹在身。” 苏夏道。 “喂，你这么说话，真的好吗？你莫非是想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么，苏夏你、你自己又是什么表现？” 宁紫萱语气已经开始不善了。 不仅仅是意见不同的争执，更是因为，宁紫萱心中，叶语素和其丈夫宋书恒的形象根深蒂固，不希望叶语素被抹黑！ 叶语素是前辈，是先烈，也是她曾经心中的偶像之一！ 她成为巡探，就是想追随着叶语素，一起镇压凶魂，为民除害。 苏夏被宁紫萱怼得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宁紫萱所言并没有错，一个人的本性，并非一定不能改。 比如他苏夏，一个曾经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渣男，也可以选择下地狱，去换来妻子和女儿的一世幸福安康。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都有这样的能力去改。 他没有争辩，而是继续查询资料。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看吧。宋书恒在三年前的消费记录……他花钱的能力，非常厉害。” “他和叶语素巡探恩爱，花钱不是正常吗？叶语素作为高级巡探，那是完全不差钱的。” 宁紫萱又道。 “的确，我们的待遇极好，不差钱！苏夏，考虑下呗。” 安沐笙见缝插针。 苏夏：“……” “不，高级巡探有钱另说，宋书恒的花钱能力，超乎你们的想象。他的开销，动辄几千万夏元且不说，其中，购置的很多东西，都是开发人体潜能的药剂，但这些，对于叶语素，是完全没有用的。 很明显，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苏夏提出了他的看法。 “不，我恰恰觉得没问题，宋书恒这么花钱，是想成为御魂者吧？是想和叶语素一起对付凶魂，一起为民除害，这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宁紫萱依旧固执。 “叶语素来钱的确容易，但这些钱，都是命换来的吧？御魂者哪怕是有‘融魂药剂’中和魂兽带来的灵魂反噬，用一次，也依然会损耗大量的生命潜能吧？所以，这些钱，都是叶语素的血汗钱，叶语素是女人，宋书恒是男人！宋书恒这样大手大脚，就是在吸血！ 你确定，设身处地的想，这种男人真没问题？你能接受这样的男人？” 苏夏反问道。 “我……” 宁紫萱我了半天，却还是沉默了。 “我觉得，如果我是叶语素巡探的话，看到自己的丈夫这么痛快的花钱，一定会很有成就感，会感觉到非常幸礻——” 冷青苑小声的、有些害羞的道。 苏夏打断了她——幸福？ 你已经够幸福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闭嘴！” 苏夏瞪了她一眼，冷青苑吓了一跳，立刻怯怯的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谈钱，真是伤感情，古人诚不我欺啊。叶语素的死，资料上说是叶氏生物公司的‘融魂药剂3号’出了问题导致，对吧？” 苏夏没纠结那个问题，再纠结下去，宁紫萱怕是要用武力来证明她是对的他是错的。 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的确是这样。” 宁紫萱迟疑片刻，点头确定。 “融魂药剂，既然到了3号，肯定已经极为稳定了，出问题的概率，微乎其微，偏偏，叶语素出了问题？ 要知道，叶语素是五阶御魂者啊，而且还是御魂者之中的精英！能这么容易出问题？ 更重要的是——叶语素死了之后，宋书恒拿到了叶氏生物公司、执法堂等各方的补偿总共‘三百三十七亿’！三百三十七，真的是很巧的数字呢，这次失踪、死亡的人数刚好就是这个数字吧？” 苏夏说着，关闭了腕表，直接递给安沐笙：“喏，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劳力士——哦不，你的腕表。” 安沐笙呆呆的接过腕表，他的手，明显在发颤。 三百三十七这个数字，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心。 宁紫萱张了张嘴，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唉，真是完美的爱情，一个死不瞑目，尸骨未寒；一个，却成了御魂者，还有一个整天腻在一起的女朋友。嗯，这个女朋友，还喜欢天天炫富来着，真的是特别的勤俭持家——悬浮车每个系列的限量款，都有两辆，融魂药剂当水喝，可惜还是没喝成御魂者。” “再从整体事件上看呢，三年前，陈长老陈恩泽，带着他的孙子陈建淞，带领专家队伍参与过一次‘无尽迷失域’的考察。那时候，叶语素是伽罗府的巡察使、并即将更进一步。 而陈长老的孙子陈建淞，则只是个普通的巡探，连高级巡探都还不是。 三年来，陈恩泽长老‘闭关不出’，他的孙子陈建淞，实力莫名的就突飞猛进，很快便取代了叶语素的地位，同时还将叶语素的丈夫，收为亲传弟子。这一系列因果，真的很有趣呢。” 苏夏说着，已经感受到悬浮车停了下来。 冥缘村到了。 他透过悬浮车的车窗，看了下方一眼。 只一眼，他便眼瞳收缩，心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