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棋上见真招
冰凉的棋馆室内，不时有武者窃窃私语，让这里再无往日的安静，申百炼先是望了一眼对面的楚啟凡，继而抢在对方之前对着那边的孙霸天讽刺道：“你也知道你欺负人？” 他表情冷厉，显然对于孙霸天之前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 见此，孙霸天却是置若罔闻，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楚啟凡的脸上，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啟凡盯着孙霸天许久，他双目眼角微抬，淡淡开口。 “可以！” 话音还未落，那边的申百炼可就坐不住，赶忙开口制止道：“我这朋友不会下棋，这个棋局我代他拒绝了！” 他可是很清楚论在围棋方面的造诣，楚啟凡完全就是个小白，就在之前他还指导了对方好一阵子，虽然照孙霸天的意思输了棋局顶多就是离开这棋馆，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既是必输的赌局，他又怎会看着对方接受呢？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嗯？”听到申百炼的话，孙霸天眼中闪过戏谑，说道：“那可以直接滚了，不会下棋还跑这里来，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我说了，我接受你的提议！”楚啟凡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孙霸天先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楚啟凡，再观其对面的申百炼一脸忧虑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讲，这让他心中的猜忌消退了许多。 “你确定？” 看申百炼那样子他可以判断这楚啟凡应该是个围棋小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而且他本来就对自己的棋艺相当自信，哪怕对方不是小白，他也自认自已不会输。 楚啟凡点点头：“我确” “你确定个头啊！”对侧的申百炼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拽了楚啟凡一下，提醒道：“你别看这孙霸天长得傻不拉几的” “你特么说谁傻不拉几呢？” 孙霸天愤怒地猛拍桌子，爆吼一声，嗓门之大直吓得周围的来客心头一跳。 “你看他们孙家人都是这副德性！” 申百炼没有理会前者的怒意，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但他的棋艺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当初也在黎烟泠手上走过了三十个回合，就算不如我的三十一回合，那也不是你可以赢的，虽然你输了也就被他赶出去，但你毕竟是我朋友，我可不能看着你白丢这个脸！” 楚啟凡只是恍然一笑，谢过了前者的善意提醒，然后目光一扫孙霸天，正色道：“开始吧！” “我去你怎么还是不听啊！”申百炼无奈扶额，此刻在他眼中对方就若一头倔强的蛮牛，压根什么金玉良言都听不进耳中，既如此，那他也没办法了，只得轻叹一声，静待故事发展。 “哼，那就你这张桌子吧！”孙霸天一脸的胜券在握，瞥了一眼申百炼怪气道：“咋了，还不让座？” 申百炼黑着脸走到一旁，嘴里嘀咕着一堆听不清楚着字句，不用想，肯定是在咒骂孙霸天。 “黎仙子，不知可否为这场棋局做个见证！”孙霸天并没有准备开始的意思，而是目光火热地看向黎烟泠，邀请道。 孙霸天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黎烟泠就对围棋一行十分的痴迷，这让他的心思也是变得不言而喻，为的就是在佳人面前好好地展示一番自己的棋艺，而有了楚啟凡这个踏脚石，则就更能显示出他棋艺的高超。 毕竟，若想要一个人对你有好感，那就先得善其所好，也就是所谓的共同语言。 黎烟泠微微点头，她虽看似美的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没摆什么所谓家族小姐的架子，缓缓起身，来到了楚啟凡等人的桌旁。 反正这里也难出现一个能在棋艺上与她一较高下的，偶尔观战一番或许也会有未知的趣味。 见到黎烟泠站在一旁，那孙霸天面色一动，立马从别处寻来一张椅子，热情道：“仙子请坐！” 黎烟泠摇了摇头，淡淡道：“谢谢，我站着就好！” 孙霸天此人秉性恶劣，向来目中无人，再加上前者之前行事的鲁莽风格，完全没把他人放在眼里，这更让她不想与之有太多交集。 看到伊人一脸的冷漠，孙霸天双目之中异色闪过，随后视线一转，手里抓弄着棋子说道：“我这边是黑子，那我先下了！” 孙霸天起手，没有任何质疑地直接挂角，楚啟凡那边照搬照抄，亦是在其斜对角占点而行。 很快双方各下三子，孙霸天星小目开局，讲究快速成型，缩地而战。而楚啟凡则是传统的棋走星位，布局中庸寻常，可退可进，并无长短。 “我说花大爷你到底行不行？”此刻的楚啟凡正在与花无常交谈着，作为一个围棋小白他敢接下棋局的倚仗就是帝玉空间内的花无常。 “小子，你大爷我当年在我们那地方可是被称为棋怪，就你面前这小渣渣，我二十回合让他弃子认负！”听到前者质疑自己的能力，花无常自信回应。 两者平稳开局，或挂或长或跳，连走十几个来回，棋子皆在三四线附近活动，似在潜伏，未现锋芒。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两个已经交战了五十个来回，再看棋局，双方各占两角一边，棋盘之上已然充实，布局也慢慢朝着中心天元靠近，金角银边之争赫然接近尾声。 “这家伙不是会下棋吗？”观战的申百炼一脸无语地瞅着楚啟凡，没想到后者居然能跟孙霸天博弈的难解难分，感情之前完全就是在骗自己，还让自己教了那么久。 孙霸天的目光也逐渐地变得有些凝重，身为棋中人，他怎么会不明白之前申百炼说对方不会下棋只是一个幌子。 “申百炼，你想故意骗我往坑里跳，那我就偏不，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如何？” 当然，很多事情只能是孙霸天的自以为，实际情况也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复杂。 “花大爷，五十回合了，说好的二十回合结束战斗呢？”对面，楚啟凡依旧与花无常要谈着，看着这越拖越久的战局，他的内心不觉一紧，总觉得花无常所谓的赌怪是在吹牛。 “你懂什么，我只是觉得二十回合结束战斗太高调了，故意陪他多走几手！”花无常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于他的话，楚啟凡不置可否。 两人继续博弈，某一时段，孙霸天的面色一喜，蓦然抬头，手指搅动着盒中的棋子，得意道：“哼，小子，之前你一味防守，却不知早已落入我所设下的暗局之间，现在你这大龙仅存三口气了，我只需一路滚打收缩，这一局棋的大势就归我了！” 楚啟凡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完全是依照着花无常报的坐标落子，对方的话语，他压根就不理解。 依照着花无常的指令，楚啟凡目光一移，不再关注那被牢牢困住的大龙，而是一改落子方向，沿着对侧的黑子边缘一贴而下。 孙霸天戏谑一笑，楚啟凡的目的他如何不知道，他边上的七颗子同样只有三口气，对方先手，他自不可能再去收气屠龙，若是对方将这七颗棋子杀掉，那么大龙就会被盘活，他自然只能跟着前者步伐往下走。 “我就是想到你可能会来这么一套特意在此放了一颗接应子，两者相连，这样的就有我就有五口气了，哪怕你先手，我收气也会比你快一步，这局棋，我赢了！”又下了三四个来回，孙霸天脸上笑意更甚，掌控一切的滋味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小子，接下来这一步就是让你装逼的一步”帝玉空间内的花无常突然高声道：“将横八纵十和横七纵十一这两颗子上端相连！” 楚啟凡照做，将两点一连。 这一做法让对面的孙霸天一脸讥讽道：“居然往我的包围圈里面下，你是有多天真！” 几乎没有犹豫，他的棋子由外向内一夹，欲要将陷入包围圈内的白子悉数剿杀。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楚啟凡手中白子竟是落在了黑子的包围之中，将那片区域堵得满满的。 “这地方是死路，你走这步完全无济于事这，这不可能！”孙霸天的面色骤然一变，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另一侧的区域竟是被楚啟凡不知不觉间全部给反包了。 作为见证人的黎烟泠纤长眼睫微微颤动，檀口轻启：“胜负已分，白子胜！” 表面上转移战场对那七颗子发动围剿，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借这些用于围剿的棋子与另一侧的己方棋子暗中相接，形成一个反围剿之势将敌方其它区域的棋子统统歼灭，待敌人反应过来之时早就徒留一口真眼，只需再将真眼占据，敌方棋子自然全为死棋。 “好一个声东击西，看似势均力敌，其实早是尽在掌握，很明显，两者从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黎烟泠心中一边赞叹着，美目也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少年。 在外行眼里，似乎是孙霸天一直掌控着全局的主动，最后以一步之差憾负对手，但黎烟泠知道，能够将局势的走向把控在一子之间，那少年的围棋造诣可见一斑，这所谓的憾负，或许也只是那少年的刻意为之。 “兄弟，这绝地大翻盘可真是帅气！”申百炼一脸嬉笑地拍拍楚啟凡的肩膀，称赞道：“你之前还说你不会下棋，可没把我担心死，下次可别再那么谦虚了，做人该高调的时候就该高调！” 楚啟凡点点头，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哪怕自己之前说的是实话，估计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孙霸天，你都已经是我朋友的手下败将了还赖在我位置上干嘛！”申百炼没有继续跟楚啟凡打趣，而是收去孙霸天身前的棋子，嘲讽道。 “哼！”孙霸天低哼一声，如狼般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在座的楚啟凡，然后又偷瞧了一眼另一边那如画中谪仙的黎烟泠，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诡笑。 不过他也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而是转身径直离去。 自己主动挑事输了，还是当着女神的面输的，他自是没脸再待在此处，离去即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