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镜子
我问邻居，李铁嘴是从哪搬来的。 邻居说，有一次李铁嘴跟他喝酒的时候喝多了，说好像是从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叫张官屯的地方搬来的。 又跟他闲聊几句，我就离开了。 李铁嘴这个人很可疑，得赶紧把他的来历弄清楚。 我拿定主意，回家把木工箱收拾好，看到佛龛里的木盒有点犯愁了。 祖先在佛龛周围布置了很厉害的厌胜术，我倒是不怎么怕李铁嘴他们来捣乱。 可是我这次出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没人给书灵上香，不知道它会不会生气。 我征求书灵的意见，书灵说，可以跟我走，不过每次过桥都要喊它的名字，否则它过不去。 这些都很好办，只要它肯跟着我就行了。 看它的样子似乎很想离开这里，书灵被封在这里数百年了，也难怪它想要出去。 给我感觉，它的离开还有别的原因，因为它总是有些不安的看着屋里的柜子。 柜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把奶奶的衣物都烧掉了。 里面除了我的衣服之外，就是那天从山洞里带回来的那个雕像了。 “对了，雕像也得带着，”我忽然想了起来。 虽然罗渊他们不知道棺材里的是这个雕像，可是这些人都不是简单货色，万一被他们偷走，我的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 我拿定主意，把装着古书的木盒放进工具箱里，同时把雕像也从柜子里拿出来，装进箱子里。 可是就在雕像放进箱里的时候，书灵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一下子从木盒里跳了出来，无论我怎么说，就是不肯回到箱子里去。 “好吧。”我实在没有办法，找来一个黑色的布袋，把书灵装进袋子里，因为它是怕光的。 弄好了这些，我才背着工具箱，上了汽车。 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张官屯，那是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庄，在一棵大树下，几名老汉正在那闲聊。 我走过去跟他们打听，“大伯，李荣怀家在哪住？” 李铁嘴的大名叫李荣怀。 老汉边抽烟边翻着眼睛看看我，问我，你找他干什么？ 我指了指身后的木箱，说，“李荣怀让我帮他干点活。” 听到我的话，几名老汉的脸立刻就灰了，那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不可能吧，李荣怀怎么可能找你干活？” “为什么不可能？”我反问他。 “李荣怀五年前就死了！”老汉冷冷的说，“除非你见鬼了！”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前我还见过他，怎么可能在五年前就死掉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老汉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房子，“他原来就在那住。” 我问老汉，李铁嘴在村子里住的时候也是风水先生吗？ 老汉眨眨眼睛不解的问我，“风水先生？李荣怀在附近村子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家产百万，村里没人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 我更加的不明白，甚至怀疑，我问的李铁嘴跟他们说的李荣怀是不是同一个人，又特意问了他李荣怀长什么样子。 老汉说，我们背地里都叫他李驼子，他个子不高，很精明的一个人。 看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可是给我的感觉，这并不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从事风水行业，李铁嘴哪来的那些家产？ 我问老汉，李铁嘴是怎么死的？ 老汉叹了口气，又神神秘秘的说，他家里闹鬼，李荣怀是被鬼掐死的。 老汉越说越离谱，我也懒得跟他再多说，就想到李铁嘴的住所去看看。 见我往那边走，老汉追了过来，说，“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进那栋房子，房子里的鬼闹得很凶，李荣怀死后从来没人进去过。” 闹鬼的事我见得多了，也没放在心上，寻思着，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河眼里的东西我都解决了，还会怕一栋房子吗？ 见我没听他的话，老汉摇头说，“小伙子，不听我的，你会后悔的。” 李铁嘴的房子跟村子里别的房舍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中央起脊的瓦房，两米多高的门楼上有着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我站在外面观察了好一会，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推了一下大门，大门没锁应手而开。 果然像老汉所说的，院子里到处是荒草，连路都看不到了。 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房门被一把大锁头锁着，窗户上有窗帘遮盖着，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既然不远百里的赶到这里来，我肯定不会白来的，看了看院子里有一把上了锈的大铁钳，我忽然有了主意。 走过去把铁钳子拿起来，用力的在锁头上一夹，随着“咔”的一声响，大锁被夹断。 就在我推开门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般来说老房子里的阴气都很重，我也没有太在意。 在过道的两侧各有一间房子，一般主人都会住在东面大房子里，所以我就直接进了那间房子。 房间里有一股子很浓的霉烂的味道，除了一张床之外，到处都摆着大大小小的花瓶，还有很多瓷器。 看到这些我明白李铁嘴是干什么的了，他很可能是做古董生意的。 而那些花瓶之类的十有八九都是赝品，否则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在房子里。 这个李铁嘴真是干啥啥行，古董生意做不下去了，就去当风水先生招摇撞骗。 这个人可真不简单，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死，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在来之前我也做好了准备，如果房子里闹鬼的话，阴气一定很重，木马能够辨别出阴灵所在的位置。 我把木马从工具箱里取出来放在地上，小马静静的站在屋地中央，一动也不动。 “会不会是李铁嘴用假古董糊弄人，人家找他来寻仇，他才装死躲避仇家？” 我觉得很有可能，为了不让仇家再跟他为难才编了一套鬼话。 我这么寻思着，忽然看到小马动了，它迈开步子往房间的外面走，我紧紧的跟在它的后面。 小马穿过过道往另一间房间里走，房间关着门，小马在门外徘徊着。 “房间里的东西有问题！” 我把门打开，小马迈步走进去，房间里摆满了根雕。 那些根雕各种形状的都有，大多数是人物的形象。 李铁嘴倒卖古董也顺便卖些根雕之类的东西并不足为奇。 木马站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前面，不再动了。 我的目光从根雕上转移到那面墙上，忽然看到一名女子正背对着我站在镜子前面梳头！ 我被吓的后退好几步，这么空荡荡的房子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梳头的女子？ 可是等我揉揉眼再看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女子梳头，那分明是一面刷的雪白的墙壁，根本就没有镜子！ 镜子！难怪我一进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村子里的人家一般在对着门的地方都会放一面镜子的，一来方便使用，二来也可以挡住外面来的煞气。 可是李铁嘴家不要说大镜子，连一面小镜子都没有！ 我退到门口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格局。 正对着门的位置，墙壁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印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初那里就是挂着一面镜子的，不知道李铁嘴为什么会把镜子撤掉。 而在门框的两边分别贴着一张黄符，黄符是道家驱邪的。 我更加惊异的发现，在屋角处，各有一张小弩，小弩是黑色的，跟我在金丝楠木棺材里见到的一样，很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小弩都指向原来挂着镜子的那个位子，也就是我看到的女子梳头的那面墙壁！ “有些不妙啊。”我有点相信老汉所说的房子里闹鬼的事了。 可是除了梳头的女子没有见到什么意外的东西。 李铁嘴总不会是被那女子给吓得装死搬家的吧。 这又有些太严重了，我见过李铁嘴的手段，一个简单的女鬼根本就吓不住他。 我刚想再仔细的过去查一下，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后面说，“危险，快走！” “是谁？”我猛的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书灵在提醒我吗？ 看着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显得更加的阴森，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寻思着，还是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吧，反正房子又不会跑掉！ 我边想边往外走，忽然看到一道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那人也往旁边躲了一下，我看清楚对方的脸。 “妈的，居然是我自己！”我就跟在照镜子似的，可是房子里根本就没有镜子！ 这下我真的有些蒙了，也来不及多想，推开房门逃命似的往外逃。 刚跑出不远，忽然又见到一道身影从对面迎了过来。 “不好，真的被鬼缠上了！”我终于明白了李铁嘴为什么会装死东躲西藏的了，原来他也被东西给缠住了。 那道身影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向着我的脑门拍来。 这只鬼比房间里的厉害多了，居然会害人。 我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把握制住他，只得往旁一躲，对方反应也挺快，如影随形似的跟了过来。 大门离我还有很远，以对方的速度没等我到大门就会被他追上。 我一弯腰，捡起那把夹断锁头的铁钳子，在躲避的同时把手指咬破。 中指血抹在铁钳子上，我使用“囚”术，一直都是用木头纤维的，不知道铁钳子管不管用，可是事情紧急，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了。 我念完咒语，铁钳子向着对方迎面砸了过去。 那人手里捏着一张纸，一心想要把纸贴到我的头上，没想到我会这一手，只听“咚”的一声响，对方“哎呦”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