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无形黑手
元澈有些恍惚地继续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毒蛇佣兵团众人搜刮了聚居地的贵重物资，而后便将这些物资装车，不但将自己等人开来的车装满，聚居地所有的车以及狼牙留在这里的车，同样装的满满当当，即便如此，依然留下了诸多可用之物。 他们不再停留，两三个人开一台车的径直离开聚居地，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接下来再无任何意外，一行人安然于早晨抵达西都基地市。 这一路上他们仍然如同梦游一般，相互之间没有半点交流，却能够保持惊人的默契。 更甚者，路上遇到的侵噬者及变异兽，同样如痴傻了一般，对车队视而不见。 进入基地市时，那些守卫也突然像丢了魂一般，对这庞大的车队直接放行，既无盘查也无问询。 直至他们回到毒蛇佣兵团的驻地，一群人眼中才恢复了神采。 而如此却更加诡异莫名了，因为元澈清楚地接收到了乔斌的想法，他竟然认为自己得了大好处，做了一笔天大的买卖，全然将神晶之心碎片的任务弃之不顾了。 到这里，这条记忆也终于结束。 光影黯淡下去，在这片空间中还剩下最后一条晶丝未曾探查。 元澈只是木然地接触观看，毫无意外，其中仍是乔斌看上了哪位美女，如何威逼利诱一番之后拿下，而后便是各种旖旎的画面，先前让少年面红耳赤的一幕幕，此时却未能在其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终于所有记忆碎片接收完毕，元澈愣愣地收回精神念力，视野重新回归己身，眼中的世界一片模糊，脸上有着冰冷的液体滑落，他身体不断颤抖着，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抹了把脸，最后无力地将脸庞埋在双手之间。 羊灵觉得这一夜大概是自己过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夜了，自家主人不过是晋升个区区先天而已，竟然一会儿紧张兮兮，一会儿又对自己笑得勉强。 更奇怪的是，刚刚突然就控制不住般哭了起来，哭了半晌醒来就把脸埋在双手中，一声不吭。 虽然莫名其妙，但它通过两者心神上的联系，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少年此时心中的迷茫、不安、恐惧与无助。 它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轻轻走到少年身侧，伸出自己冰冷湿滑的舌头舔了舔少年的侧脸。 突然对方转过身来将它的头颅一把抱住，惊得它险些拔腿就跑，但感受到脸上一些湿冷的液体滑落，羊灵一阵默然，而后缓缓地趴伏下来，让自己的主人能够抱得更舒服一些。 一时之间，四周恢复了寂静，只余深秋夜晚萧瑟的狂风呼啸。 许久之后，元澈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感觉到羊灵安静地依偎在自己身侧，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轻抚了两下其硕大的羊首，少年抬起通红的双眼，望着它幽蓝的眸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羊灵！” 羊灵轻轻拱了他两下，连连摇头。 “我们回去吧！西都不知何时便会受到攻击，还是不要长时间远离的好。”元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再次深深地看了眼石碑上，那两张慈祥的面容，随后不再逗留，翻身跃上羊首异种后背。 羊灵翼翅一扇，向远处飞去。 翱翔在高空之中，头顶是浩瀚的星海，元澈心中终是一畅。 不再受情绪影响之后，他盘腿坐在羊灵的后背上，无数念头翻涌。 那九锁之事没有太多迹象可以寻找，神晶之心似乎可以帮助他挣脱桎梏，但与其有没有什么联系他一时还不能确定。 但是聚居地被血洗之事就有诸多可循的迹象了。 狼牙与毒蛇之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洪庆山，皆因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神晶之心碎片！ 而神晶之心碎片对异使的重要性基本可以确定，从施云成对于任务的描述，以及在元澈有意试探下，血族女子冉月凛的表现，都可以初步印证此点。 但毒蛇佣兵团却因为一场血洗事件直接放弃了自身目标，在此之前元澈没有真正细想，只以为是那乔斌真个草包纨绔，一时被眼下的利益熏红了双眼，之后急于变卖物资这才提前离去。 可是现在结合记忆碎片来看，就发现了问题，为何他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却并未受到毒蛇佣兵团首领的责罚？为何冉月凛未因此事对其发难？他们必定是清楚神晶之心碎片重要性的，否则也不会动用吕回这枚暗子，并派人配合截取了。 或许有人像影响了乔斌等人一样，悄无声息间改变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忽视了对神晶之心碎片的重视？ 当时整个聚居地中，居民加上毒蛇佣兵团的成员，人数超过五十人，其中更是有四名A级的强者，以及数名B级大高手，此人竟将他们轻轻松松的一举控制，再加上素未蒙面S级的毒蛇首领，以及同等层次的血族女子冉月凛，或许还有更多人。 这样一想，元澈不由心惊于背后出手之人的恐怖实力。 能做到这种程度，S级显然是力有不逮的，少年猜测，也许在血族女子提到的境界体系中，灵觉境之上的存在或许能够办到。 而能有这等实力的，目前在地球上也就只有异使了。 可是目的呢？ 背后的元凶为何要制造屠杀事件？元澈自问从未招惹过这等实力的存在，而他先前也与异使从无瓜葛。 再者若是有双方的异使降临此处，他们首要的目标必定也是神晶之心碎片。 根本不可能出现过而不取，反而来算计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聚居地的情况。 可是呢？神晶之心碎片却过了一趟自己的手，最大的好处正安稳地躺在自家识海里。 从整个事件的结果反向推导来看，出手之人似乎有些要确保“我方”拿到神晶之心碎片的意图，但是又对另外一方并无敌意，难道这黑手不属于任何一方？ 元澈不禁有些头大。 可是你完全没必要将现场伪装成毒蛇佣兵团屠杀的啊！ 少年徒然一愣。 等等！ 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必然会将我牵扯进来，莫非这幕后黑手有意针对于我？ 对方完全有实力直接改变我的意志，操纵我的生死，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是不想让我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是为何他却要错开时间，在我归来之前控制毒蛇众人离开呢？ 是了！既然是伪装成屠杀，又留下了线索，自然是希望我前去寻仇的！ 而聚居地名存实亡，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停留，报仇之后就只有一个选择——破壁计划！ 不知道对方是否知晓，他的这番布置还让我得到了近乎完整的神晶之心。 元澈心中突然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这黑手莫非就是在我灵魂上施加了禁锢的那人？ 不对！ 若是两者同为一人，他既然了解神晶之心，若还知道其能帮助我挣脱，那便不会让我有丝毫接触的机会。 施展灵魂禁锢的应该另有其人，其目的尚不能明确。 而制造聚居地血洗事件之人，他的目的，至少在当下的目的，应该是迫使我参与到破壁计划中。 元澈想到这里，基本已将现有能够想到的，理清楚的线索想了个通透，眼中不由冷光一闪。 “也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改变接下来的安排，破壁计划照常参与就是，既然你的目的是要推动整个计划的顺利进行，并确保我参与其中，那么我参与就是，只要一切顺利进行下去，你迟早会现身出来的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元澈终于从沉思中醒转。 这次晋升，包括记忆碎片中出现的诸多诡异，确实给他心里造成了很多压力和阴影。 但是，这并没有打击少年变强的决心，反而像是在他心中烧起了一把火。 灵魂上有禁锢又如何，谁人生来不是有诸般桎梏？ 陷入他人的安排又如何，谁人又不是命运手中的棋子？ 有桎梏？那就挣脱樊笼！ 被安排？那就干翻棋手，自己做那执棋之人！ 元澈仰望着浩瀚星海，眼中是炽烈的火！是不屈的斗志！ 而后那火焰渐渐敛去，化为心中坚定的信念。 在少年思索的这段时间，座下异种一直丝毫未停的赶路。 以它的飞行速度，抵达西都基地市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此时目的地已然不远了。 突然一道心念从羊灵处传来，少年一愣，连忙起身向下望去。 让他震惊的一幕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