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一章

    几个挤在一起的黑衣人，立刻被打成了筛子。

    来不及换弹夹，抽出盒子炮对着逼近的几个黑衣人就开始喷。

    “砰……！”史大奈感觉脸上一热！

    身边一个队员的脑袋被子弹击中，强大的动能几乎带走了他整个头盖骨。

    颅内强大的压力，让鲜血和脑浆喷了出来。溅到史大奈脸上的，就是混合着鲜血的脑浆。

    十八九岁朝阳一样的年纪，就这样去了，死前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啊……！”史大奈大叫着，一口气打光了盒子炮里的子弹。

    距离太近了，蜂拥而上的黑衣人手里的步枪虽然是单发。但距离的缩短，增加了命中率。

    身边惨叫声此起彼伏，史大奈趁着换弹夹的工夫扫了一眼。身边还能战斗的只有五个人！

    掏出腰里一颗手榴弹，他们出来不是打仗的，这枚手榴弹还是从西域出发时，农垦团团长送的，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用到了。

    “轰……！”随着一声爆炸，无数灼热的弹片四散纷飞。

    几个黑衣人浑身冒血的躺倒在血泊中！

    史大奈看都不看，操起阿卡步枪就是一阵扫射。

    可那些黑衣人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似的，这些人不要命的往汕头上冲。

    密集的子弹不停从下面射上来，幸亏他们没有迫击炮一类的东西，不然史大奈早就死翘翘了。

    “炸毁电台！”史大奈从怀里掏出密码本，用打火机点着了塞进石头缝里面。

    看着密码本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史大奈从背包里面翻出采样用的炸药。

    五公斤的炸药全部放在电台上，点燃了导火索之后，一个翻滚赶忙逃开。

    史大奈知道，无论如何电台是不能落入敌军手里的，不管这个敌军到底是谁。

    电台的秘密是大明最大的秘密，只要掌握了电台和密码本，他们就能监听大明所有民用电台的通讯。

    史大奈虽死，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干完了这件事情，又有两个队员死在黑衣人枪下。

    死了这么多人，火力一下子弱了下来。

    黑衣人蜂拥而上，准备把山顶上这些人碎尸万段。

    天空忽然间投来巨大的阴影，轰鸣的引擎声震得人耳膜疼。

    “咚！咚！咚咚咚……！”一连串双二五速射炮的炮弹从天而降，连串的炮弹硬生生在地上犁出数道沟壑。

    所有在这两个沟壑上的黑衣人，全都被爆烈的炮弹撕成了碎片。

    碎肉和骨头四散飞溅，鲜血混合着泥土跌落在地上变成黑色的土疙瘩。

    接连不断的炮弹，好像是一道道火组成的鞭子。飞艇的上鞭子肆意挥动，将一个个活人变成一堆堆互不关联的碎肉。

    史大奈是真被惊着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以前只知道飞艇是步兵的克星，听说过很多却没见过。

    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飞艇的威力了！

    因为是来追杀匪军的，飞艇上装备了大量弹药。两侧的双二五速射炮不断喷吐着火舌！

    好多黑衣人都被吓破了胆，他们放弃了围攻山上的人，纷纷向山下跑。

    可跑不了几步，就会跟那匹马一样打着滚往山下翻。

    史大奈傻愣愣的看着，一丁点儿都没有死里逃生的觉悟。

    远处那些黑衣人的宿营地上空，盘踞着八艘这样的飞艇。不断有剧烈的爆炸声传过来，即便距离有六七公里远。

    但史大奈还是感受到了脚下的颤抖！

    每一次脚下大地颤抖一下，不大一会儿就能听见闷雷一样的爆炸声。

    土地的震动居然比声音传播还要快，地下一定是整体板块，史大奈想说这种地形最适合铺设铁路。

    “队长！队长！”一个队员推了一把史大奈。

    沉浸在硝烟面前的史大奈还在懵逼，队员们却已经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山顶满是尸骸，被炸毁的电台废墟还在冒烟。鲜血已经浸湿了泥土，踩在脚下有些打滑。

    史大奈看着这个不大的山顶，四十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十三个小伙子。现在能站起来的只有三个！

    战争是如此的残酷，短短四十分钟时间，就让十个青春年华的小伙子，生命就定格在这个光秃秃的山顶。

    “收拾好兄弟们的遗体，让他们走的体面一点儿。”放好阿卡步枪，史大奈一屁股坐到地上。

    还收拾啥啊！

    小伙子们的尸体都还算相对完整，这都是拜卧姿射击所赐。不过这带来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小伙子们中枪的地方大多是脑袋。

    头部中弹，想体面就有些难了。

    可史大奈还是带着人，把尸体一具一具的摆好。一会儿飞艇落下来的时候，套上尸体袋运走。

    大明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烧成骨灰那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有了飞艇这样的东西，运十具尸体还是不成问题的。

    飞艇缓缓下落，很快飞艇吊舱距离地面只有十几公分。这算是飞艇的好处之一，对降落场的要求非常粗糙。即便是这样的山顶，悬停也是不成问题的。

    检验过史大奈的身份，飞艇上下来的军官给他敬了个礼。

    看到阵亡的小伙子们，军官摘下了军帽。

    尸体抬了上去，史大奈也上去飞艇。

    在军官的要求下，电台的残骸也被运上了飞艇。

    很快，史大奈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场景。

    天上的飞艇不停向下发射着弹药，以致于不得不停止射击更换炮管的地步。

    好在速射炮的炮管儿非常耐操，更换炮管的过程也十分简单。

    速射火炮打得下面的黑衣人人仰马翻，不时还有炸弹投掷下去。

    史大奈发现，那些飞艇似乎有意把人往一个方向驱赶。那地方是个山崖，除非那些人变成鸟，否则非不过去。

    山崖上面的人发现无路可走想往后退，后面人却还在往前挤，以为前面还有路。

    不断有人被挤下山崖，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在山谷中回荡。

    可后面那些人，还是不停的往前挤。他们才不管前边有没有路，只要暂时安全就好。

    那些被双二五速射炮打中的人实在太惨了，一个个都成了碎肉。

    飞艇上，史大奈看得清清楚楚。山下下面全都是被摔死或者摔伤的人！

    死了的一动不动，没死的还在不断蠕动。在飞艇上看去，好像一只只黑色的蛆。

    还有的家伙，挂在悬崖的树上，不断的对着飞艇着手嚎叫。

    八艘飞艇上面的双二五速射炮，组成了八条火网。不停的把四散奔逃的人，向山崖的方向驱赶着。

    任何想要突破这八道火网的人，都会变成一堆互不关联的碎肉。

    又或者是被飞艇上倾泻下来的燃烧弹烤熟！

    史大奈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恐怖的东西，因为这东西只要扔在地上就开始四散飞溅的燃烧。

    熊熊烈火，可以顷刻间在地上烧出一道火墙来。其温度之高，可以点燃五百米外的树木。

    火焰之强烈是，甚至可以在水中燃烧。

    “这是什么东西？”史大奈手指颤抖着指着下面熊熊燃烧的烈火问道。

    “这在一种最新研制的燃烧弹，将环烷烃于棕榈酸添加进汽油里面，让汽油胶质化。

    我们都叫这东西是凝固汽油弹！

    只要扔到地上，就会烧出一道五十米长的火墙来。附近的一切都被会烧光，你看，连石头都在着火。”飞艇上的军官指着下面光秃秃的石头有些洋洋得意。

    岂止是石头在着火，史大奈甚至看到一个水塘里面的水都在燃烧。

    一道道火墙加上双二五速射炮的炮弹，把人群驱赶到山崖下面。直到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的时候。

    两艘飞艇飞了过去，然后……数枚凝固燃烧弹从天而降。

    史大奈一辈子也忘不掉那种焦糊的味道，翻腾的热浪中夹杂着好多灰白色的东西。史大奈觉得，那就是人的骨灰。

    大火足足燃烧了两个小时，到了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下面基本上没有人了，这是一片黑色的世界。

    树是黑乎乎的，石头是黑乎乎的，人也是黑乎乎的。只不过那些被烧焦的人，似乎比活着的时候小了不少。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活人。

    死人一层压着一层，史大奈相信，那些金发美女们，如今也成了一具具焦黑如木炭一样的尸骸。

    飞艇向乌拉尔斯克继续飞过去，那里的大火倒是熄灭了。

    这里原本是一个小镇，大约有几千人口的样子。自从被选为中亚大铁路的交汇点之后，小镇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数千工人们来到这里，他们建造起一座座大楼，据说最宏伟的那个是小镇的火车站。

    人多了，需求自然也就多了。

    工人们工钱不低，干了一条活儿之后，大都喜欢喝一杯。于是酒馆的生意就好了！

    差不多的生意还有浴室、餐馆，甚至还有妓馆……，这些都是靠人多才行兴旺的生意，很快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在乌拉尔斯克冒了出来。

    因为铁路投资，这座小镇很快变成了县城。人口足足有两三万人，相信，作为中亚大铁路的关键节点。这里的人口会继续增加！

    大明朝廷和俄罗斯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关键节点，居然被一伙突如其来的匪徒变成了死地。

    走在废墟一样的乌拉尔斯克，已经封顶的火车站被成了碎砖烂瓦。

    道路两旁都是被捣毁的商铺和民居，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散落的各种东西。

    很明显，那些黑衣人不但杀人，而且还干了抢劫的勾当。

    乌拉尔斯克的警察局里面更是惨不忍睹，百十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被放到削尖的木桩上。

    粗大的木桩从他们的谷道插进去，然后从嘴里穿出来。

    每个人的脸都看着天，大大的嘴里钻出木头的尖刺。他们的表情极其痛苦，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很快，史大奈找到了俄罗斯部分的勘路队。

    他见过为首的彼得诺维奇，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人很幽默风趣，爱喝两盅。

    而且他对地质的研究非常扎实，曾经跟老家伙喝了一宿的酒，史大奈感觉受益良多。

    现在老人就被绑在市政厅的柱子上，他的肚子被豁开。靑虚虚的肠子流了一地，胸骨好像两扇小窗户一样敞开着。

    好多内脏都不见了，一只野狗正在嚼他的肋骨。狗嘴里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黏稠的黄色液体顺着狗嘴滴落在地上。

    掏出盒子炮，一枪逼了那野狗。

    松开绑绳找了一块布盖在尸体上，即便是死了光着也很难堪。

    原本一座活力四射欣欣向荣的城市，如今是野狗、狐狸、老鼠，还有乌鸦狂欢的地方。

    大街上的老鼠都是成群结队的，根本就不怕人，一只狐狸叼着一只人手欢快的跑着。

    那些乌鸦，更是落得到处都是。有的在啄食死人，有的明显吃饱了，就蹲在树上打盹。准备消化一下之后继续吃！

    仅仅一天时间里，野狗就吃得滚瓜肚圆。有一只野狗，看着跟怀孕了一样。

    史大奈手里拎着盒子炮，看到野狗狐狸一样的东西，抬手就是一枪。

    至于老鼠就没办法了，那些小东西跑的很快，而且实在是太多了。

    史大奈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看到过最多老鼠的一次。

    飞艇上下来的那些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作为中亚大铁路的关键节点，这里也在兴建飞艇降落场。

    或许是因为知识的限制，那些黑衣人还不知道这一大片水泥地面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飞艇降落场倒是没有遭到破坏，但尚未建好的油库，还有机械维修间之类的地方，和火车站一样，被炸药狠狠的蹂躏了一番。

    如今，这些地方已经成了废墟。间或有一两句尸体，在废墟中露出一截来。

    “该死的！那些是什么人。”军官看着飞艇维修间废墟里的一具尸体骂道。

    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加上一张大明人的脸！

    这是一个大明人，他们居然敢杀大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