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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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枭做梦也想不到,祖大寿这样的人会死在战场上。皇太极围困锦州两年都没能杀死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本来父亲是有机会逃生的,可他宁愿将逃生的机会让给老人妇人和孩子,最后他带着残存的士兵乘坐飞艇离开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胸膛。 人还没有到迪化就不行了……!”祖承训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让是如此仍旧站得腰板挺直,腆着胸膛向李枭汇报祖大寿的死因。 “坐下说话!”李枭按住祖承训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能周全的我尽量周全。”李枭与祖承训对面而坐,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是致诚的。 “四师全体官兵,希望追踪蒙古人,杀尽蒙古人为父亲报仇雪恨。”听了李枭的话,祖承训好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哦!你知道蒙古人去哪里了?飞艇侦查到了?” “没有!派出去的侦查飞艇没有回来,正在搜寻之中。最近西域气候很不稳定,经常有沙暴发生。您知道,飞艇遇到沙暴很难幸免。” “不知道去哪里,那可怎么追。你们四师是步兵师,不是骑兵师。只要移动起来,粮食、辎重、弹药这些后勤补给才是重中之重。 你现在也是参谋了,知道这些事情的繁琐和艰巨。”李枭再次按着祖承训坐下。 不是他不让四师出征,实在是没有办法。四师出击,那得动用山一样高的军用物资,铁路没有完全铺开之前,李枭实在是无能为力。 步兵师一旦在西域那样的地方断了补给,那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西域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飞艇都难以支援的地步。从哈密飞到伊犁,需要用两天的时间,期间还得靠运气,一旦碰上沙尘暴一类的灾难,飞艇难以幸免。 整个大明海外驻军里面,西域驻军是飞艇损失最大的部队。飞行员和飞行技师得知被分到西域,都会托关系找门子,想方设法的调出来。 李枭说的话是实情,祖承训也没有办法。只是想到,这仇也能报不了的时候,眼睛越发的红了。 “有个事情我想不明白,围剿蒙古人已经三年了。北疆几乎没有一个活着的蒙古人,为何忽然间冒出这么大的一股来。”这是李枭的疑惑,西域已经稳定了三年,期间没有任何叛乱发生,为何忽然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要知道,自从李枭起兵以来,就没有祖大寿这种级别的军官战死。 “事后查明,这些蒙古人都躲在了南疆。他们扮作唯兀尔人的模样,躲过了我们的侦查。一直以来,南疆都以荒僻著称。 谁也没想到,那些蒙古人会躲到南疆去。而……!父亲……!父亲的侦查也不彻底。” “原来是这样。”李枭觉得,自己要剿灭南疆的计划实在是太过英明了。就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天知道唯兀尔人的王脑子怎么抽了,居然敢收留蒙古人。或许,人家原本就是蛇鼠一窝,只是想着抱团取暖而已。 以前还因为自己的猜忌,就干掉上百万的人心存愧疚,现在李枭一丁点儿愧疚都欠奉,只是后悔没有早些下手。 “这么说,害死你父亲,南疆的唯兀尔人也有份了?” “嗯!”祖承训点了点头。 “蒙古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唯兀尔人却还没跑。回去之后,你们四师立刻做好战斗准备。汇合耿仲明,孔有德他们,一举歼灭南疆的唯兀尔人。 我的命令就是,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月子里的娃娃,不得走脱一人。如果不忍心,想想你惨死的老爹。” 蒙古人找不到了,本就计划中的唯兀尔人就成了替罪羔羊。 “诺!只是……!” “蒙古人的去向,朝廷会派人留意,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蒙古人就算是走到天边,我们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做下了这样的事情,虽远必诛是最基本的要求。这是朝廷向四师是承诺,也是我向你的承诺,明白了么?” “诺!”祖承训“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流着泪向李枭敬礼。 祖承训走了,留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运气的李枭。 千算万算,没料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冥冥中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操弄着一切。 如果自己不想清洗南疆,祖大寿就不会乘坐飞艇去伊犁,如果祖大寿不去伊犁,就不会因为沙尘暴陷落在那个定居点里面。 如果没有陷落在那的定居点里面,他就不会死。 可现实当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祖大寿就是乘坐飞艇去了伊犁,然后被沙尘暴逼迫的降落在那个定居点里面。然后……就被这场战役最后一颗子弹夺走了性命! 祖大寿死了,四师师长这个位置怎么办。 当初四师是以祖家家丁为基础组建的,整个四师祖大寿的烙印极为浓重。现在祖大寿死了,不是虎狼之辈没有赫赫战功,绝对压不住这支虎狼之师。 提拔祖承训?这不是个好办法,或许祖承训可以做团长,但作为一个师长他还不够资格。无论是军功还是人望,他都差他老子几条街。 李枭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的踱着步子。在办公室里面从这边走到那边,好像一头拉磨的驴子。 走了不知道多久,脑袋想的疼了,李枭决定不再难为自己。 除了办公室到了后面的花厅,敖爷正在里面,努力将一只肥羊烤得油黄油黄的。 “知道你事情多,祖大寿不小心折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娘的西域那个地方还真是凶险,以祖大寿的本事,居然被干掉了。奶奶的!”敖沧海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倒了半瓶子酒,然后将剩下的半瓶酒倒进自己肚子里。 “狗日的蒙古人,在南疆潜伏了三年,祖大寿居然没有察觉。据幸存的明军说,这一次出现的蒙古迁徙人群,足足有数十万之多。 这么大股的蒙古人行动,祖大寿事前居然没有得到情报。他是死在了自己的粗心大意!”李枭同样往地上倒了半瓶子酒,然后自己喝了半瓶子。 只不过祖大寿倒的是五粮液,李枭倒的是葡萄酿而已。 “他是将军,带兵打仗是内行,可玩这些东西不是他擅长的。” “哼!好像战场侦查你少做了似的,不过现在他人没了,我们能给他的只能是无上哀荣。 明天,全国都将为他降半旗。他的灵柩运回京师,我会为他举行国葬。他的灵位被被请进忠烈祠,永久享受子孙后代的血食。 祖承训那小子,无论怎样我都会倍加爱护,如果他成器的话,成就超过他的老子也未可知。” “哎……!这些年因为吴三桂的关系,四师总是在做预备队。四个主力师当中,也只有四师的军功最少。 祖大寿懈怠是有的,为国尽忠能得到这样的哀荣,福泽子孙也算是值了。”敖沧海叹了一口气,他和祖大寿关系还算是不错。没想到,一个好兄弟就这样陨落了。 “可现在四师怎么办,马上就有作战任务。祖承训还拿不上台面上来,毕竟资历人望都不行,最重要的是指挥经验严重不足。带一个团还勉强,带一个师……,还是不行啊!”李枭灌了一口葡萄酿,两个人都没有动那只羊的心思。 “我听说虎子动了心思!”敖沧海沉声问了一句。他知道,不提拔祖承训还有一个关系,那就是吴三桂。毕竟,吴襄是祖大寿的亲妹夫。吴家和祖家的关系,那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这么多年,四师一直作为预备队,其实也跟吴三桂有莫大的关系。 “虎子……,他不行。还是让他继续在锡兰岛吧,四师交到他手里,我更加不放心了。那更是个没谱的人,西域处处凶险,不但广袤而且地势复杂。 虎子带着四师,我怕过几个月,我家该办丧事了。”李枭坚决的摇了摇头,李虎属于那种急于证明自己的人。 这种人通常的特点就是,什么都想干,却什么都干不好。越干不好越心急,让这样的人带兵,阴沟里翻船的几率成倍增加。 “哦!”敖沧海“哦”了一声继续灌酒,似乎在用酒精,表达自己对祖大寿的纪念。 他和祖大寿见面的机会不多,可只要一见面就会拼酒。你不能指望两个草莽出身的武夫,有其他高尚的娱乐方式。 “聂大虎怎么样?”李枭忽然间问了一句。 李枭忽然的发问,敖沧海愣了一下。 “大虎是我手下最能干的旅长,其实一旅的编制和四师差不了多少。按理说,指挥上完全不成问题。可……!” 一师和别的师不同,之所以编制大。那是因为团和师之间有旅,别人是一个师三个团,他们是一个旅三个团,一个师三个旅。 所以,一师的编制比起别的师来足足大了三倍。 “可什么?舍不得?还是看不得老部下和你平级?”李枭看着敖爷。 “那怎么可能,手下人有出息,我这个当师长的也有面子。只是虎子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而且大虎在西域……!” “在西域怎么了?星星峡那一战,他打的就不错。我看就他了,虎子的事情不要再说。想要带兵,就得有真本事才行。 锡兰岛一个破岛子,居然打成了那样,连毒气都用上了,居然还不能取胜。更加让人气恼的是,毒气这东西被英国人学了去。 而后又从英国流传到了普鲁士,现在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也会提炼了。估计俄国人也快会了,这么多人会了,法国人不会也不好,我们只能给了法国人配方。 知道吗!欧战的时候,英国人在索姆河,一次就释放了数十吨的毒气。 不但法军死了十几万人,就连配合英军进攻的普鲁士军队也死了上万人。这东西,在战场上不分你我,实在非常可怕。” “那有什么办法,既然法国人也有了,那法国人造出来对着吹就完了。这种东西,你有我有的才公平。” “他们可以拿人不当人,拿当兵的命不当命,可我不行啊!你会让你的一师在那种环境下作战?别说死十万人,死一万人我看你就会发疯。”李枭无奈的喝了一口酒,看着敖沧海满是怨念。 敖沧海很理解李枭,这么厉害的东西,现在闹得满世界都是。给别人带来巨大伤害,也会给自己打来巨大伤害。既然双方都有能力伤害对方,那就成了摆设。而且是危险的摆设,无论运输储存一旦出现问题,那倒霉的就是你自己。 “前些天英国来了使节,说是他们可以签订一个协议。所有人在战场上都不准使用毒气弹,如果有人使用了,全世界会共同声讨。 没办法,原则上我同意了。孙兴会赶往日内瓦,代表大明参与谈判。现在掌握毒气弹的国家,都必须缔约,如果不缔约的话会受到各种制裁。”李枭叹了一口气,毒气弹这东西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就被锁进了武器库里面。 这让一直都在追求不对称打击的李枭,心里别提多别扭。 “既然大家都有,那么大家都不用就好。大家伙再次回到战场上,枪对枪炮对炮的干,这样比较爽利。其实,我也不喜欢毒气弹那东西。 那玩意释放的时候,如果风向改变,会吹到自己人。带着猪嘴作战,非常的不方便。”敖沧海其实也不喜欢毒气弹那东西,他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军人。 最早的时候,还是喜欢大刀片子长矛。后来在李枭的熏陶下,才对火器感兴趣。毒气弹这种东西太过阴毒,对他来说属于邪门歪道,敖爷和满爷一直都是辽军内部,反对毒气弹最激烈的两个。 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李枭是在想事情,而敖爷显然不想参合到这事情里面。权利这东西非常独,即便是和李枭这样的关系,敖爷还是有意无意避免自己在这件事情过多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