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原来是我
陈安脑子里转了这么多东西,实际上只过了一瞬。 从灵非空突兀的出现方式,他判断对方绝对不是和原主商量好的,那么是自作主张而来。 果不其然,灵非空十分恭谨地道:“臣,不放心帝君的伤势,此去南离路途遥远,路上万一有个不测……” 陈安惯于扮演,又是真做过一国帝君的,对于臣子的一些套近乎的说辞耳熟能详,哪会不知道他这些话语仅是铺垫。 因此大胆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冒着暴露的风险赶来,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嘘寒问暖的话?” 在一位可以被称之为大帝的强者面前扮演,并且扮演的还是对方的上级,陈安这还是第一次,不可谓不够大胆。 但他笃定对方就是疑惑自己的言行,也不会往夺舍受控方向去想。 首先,此时为太古纪元与上古纪元交替之时,也不知洪荒大地开始崩溃没有,如果还没有那么居住在洪荒大地上的先民全部都有唯我唯一的乾元特征。 即为唯一,那么就不存在轮回转世,没有轮回,没有转世,自然也就没有夺舍替换的道理。 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时洪荒已然开始破碎,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轮回依旧未现。 若灵非空为清净天尊,当能看透过去未来,可仅是大罗天,实力固然强大,可依旧跳不出命运长河的桎梏。 至于受控,相信对方更不会往这个方向设想。 无论是太古纪元的洪荒大地,还是如今的诸天万界,就没听说过谁可以控制得了清净天尊。 所以陈安大胆尝试模仿一位出尘青帝的风姿,相信灵非空就算有所疑惑,也不敢妄自揣测。 果然,灵非空根本就没有看出陈安的异常,只是在想着自己的满腹心思。 尤其在陈安道破他所想之时,心中更是一懔。 眼前这位帝君的确福泽万族,令万民敬仰,可只有他这等近臣才知道其性格的冷酷,任何挡在他前面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踢开。 但有些话,他不能不说,哪怕为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由是他头埋的更低,咬牙道:“臣还想请帝君三思,此时洪荒情况波谲云诡,固守我建木城,方为上策,老帝君行踪的传闻不过是空穴来风,根本无有凭据,凭这么一个传闻就贸然此行孰为不智。而且一旦此事败露难免交恶南离城,五方自神帝陨落,老帝君失踪后,就貌合神离,裂痕处处,若再因此事交恶,内战不远……” 他就这么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全部竹筒倒豆子一般倾诉了出来,按照这位帝君的脾气,他自觉自己可能有九成的几率再也说不了话了,所以还不如一次说个痛快。 哪怕为此而死,也死的其所。 所以,说完这些他一个头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闭目等死。 建木城?老帝君?五方? 尽管灵非空的话,因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可陈安却终是从这些只言片语大概判断出了原主的身份,一时被震惊的有些怔愣。 太古青帝是太古唯一青帝,这自是不用多说。 根据古籍中的描述,上古之时,做过青帝的人却是不少,皓月、扶桑太昊、木神句芒、春神灵威仰乃至曾经的人祖,都曾做过青帝,前前后后能数出十几任。 其中可以确定摆脱命运长河,得获清净的只两个,一个是被称为上古第一青帝的皓月,还有一个就是世人耳熟能详的东王公。 后者于胡教成佛,得获清净,或许根本不在棋局之内,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皓月。 当然,其他青帝也有可能在后世得获清净,溯源上游。可一个“五方”的说法,却让陈安笃定了皓月的身份。 因为从句芒暂代青帝位时,五方的说法就渐渐开始消失了,先天神祇内部开始有了巫妖的划分。 及至妖禽帝俊降生,巫妖两族彻底决裂。 太昊继位还在妖禽帝俊降生之后,显然不可能用五方的说法。 所以这具身躯的原主只可能是皓月。 忽然,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竟有无数记忆片段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些记忆来得无端,却又那样的真实,不似梦境,如过电影一般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他面前。 一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却有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 “帝君?” 闭目等死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的灵非空小心的睁开眼睛,见自家帝君突然站着不动了,不由小声的呼唤了一声。 陈安被他的动静惊醒,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家的小孙子怎么样了?” 灵非空一愣,不明白刚刚自己还在死谏,怎么帝君突然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可心中虽有疑惑,却不能不答,只道:“幸赖帝君收留我羽华国一部,国内风调雨顺,物资丰沛,他才能成功降生,现在很是健康。” “那就好,”陈安温和的点了点头道:“给小家伙起名字了吗?” “呃,起了。” 灵非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重起刚刚的话题,可陈安有问,他只能做答,道:“小家伙全仰帝君威德才能降生,顾起名做灵威仰。” 这是人族的春神啊! 陈安点了点头,却并不将这后世典籍中的大人物放在心上,只道:“真好,洪荒破碎,大地一片哀鸿,各族死饿殍无数,你还能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灵非空心中一懔,硬着头破道:“多赖帝君庇佑,我羽华国才能风调雨顺,收获满仓。” “所以你才更应该珍惜眼下来之不易的生活啊。” 陈安对灵非空奉承的话语不置可否,却意有所指地道。 灵非空额头汗都要下来了,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那句话就是更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直到陈安一挥手破除他的两界分个术,招呼丑陋男子上路时,他都不能吐出半个字来。 “该出发了,老莫。” 在那些记忆片段里,陈安知道了丑陋男子的名字。 后者原本也没有睡的太死,只是因为灵非空用了些手段,才没有醒来。 此时被陈安呼唤,一个激灵立时从睡梦中脱离。 他刚下意识地想要应陈安的话,可却十分警醒的看向渐渐隐去身形的灵非空,稍显戒备又有些疑惑地道:“族长,那是谁呀?” “一个不相干的过路人。” 没去管彻底消失在这里的灵非空,陈安一边往前走,一边伸出双手,仔细审视。 这种事情,他刚刚已经做过一遍,但这一次所带的目的和感情都不一样。 因为一个念头始终在他的心底回响。 “原来这才是我。” …… “嗨!哥们,这身器甲不错么,你自己做的?” 苏晗面色木然地跟着一群“机甲战士”往前走着。 身后一个穿着似乎是木质“机甲”的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赞叹的招呼了一句。 苏晗明明记得在那个新的世界碎片里发现了一座巨坟,好奇之下想要上去探索一番,可竟然来到了这里。 整个穿越的过程,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是一个人走着,身边莫名其妙的忽然多出那么些人来。 至于为什么他会察觉自己的穿越了,而不是怀疑有人在堵他。 那是因为,陡然之间,他的身体沉重了不止一个档次,整个人的本质似乎都降低了两三个档次。 境界还是仙君的境界,可能发挥出的实力估计比普通天象强不了多少。 这当然不是他的身体出问题了,而是这个世界的独特。 这里的法则更加完善,甚至远超中央界,很多属于天仙的特性都发挥不出来。 比如,内天地演化世界的特性,金身不朽的特性以及减弱时空掣肘的特性。 当然,他本身功法中并没有这些神通,这些都是境界自带,到了一定的境界,金身自然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 这是千百年来固有的法理,就好像普通人吃饭睡觉走路一样正常。 这突然间没有了,苏晗还很不适应。 他现在就像是一切功法修为都在,境界却变成普通人了,说不出来的怪异难受。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想: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身后的招呼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尽管大家都穿着机甲,可他的这具着实艳丽了一些,色彩鲜明到晃人眼球,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 从昨天到现在,起码有十余人,上前来询问过类似的问题。 他不是太想说话,于是和之前打发其他人一样回道:“朋友做了送给我的。” 只是这一次不像之前,大家都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噢”的一声就走了。 面前的这人闻言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哪个朋友,我认识吗?看这细节处理的,绝对是大师级手艺。” 他的特殊让苏晗多看了他一眼,只是谨记陈安的话,不轻易暴露自己,所以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道:“他人不在这里。” 可眼前这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似乎是个话唠,非常有表现欲地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他和我们一样都想去参加轩辕丘大比呢,对了,你是去参加轩辕丘大比的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制作甲器?” 他一连串问题,可苏晗却只听到了一个地名,这个地名让他一个激灵,暂时忘记了陈安的叮嘱,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