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金仙降世
在月前,陈安开始着手研究关山印这一新入手的名器时,就已经顺手用无量相变的基本还原法将之修复了。另外还同时唤醒了深藏其中的灵性,使之与完好状态没有任何的差别。 所以现在的关山印,可是货真价实的名器。尽管其品阶并不算高,可在天地同势这一神通的增幅下,也是非同小可。 一时之间,整片天地都似乎暗淡了刹那,山崖间吹过的风产生了少许的静止,百步以内的崖壁岩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那蛛网似的裂纹,似乎在阐述着一种不堪重负的威压。 余波尚且如此,直面这威压的黑衣人面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一股控制不住的颤栗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滋生,如燎原野火疯狂地舔舐着他的心灵。 “你,你是掌器?” 黑衣人咬着牙,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其实是清楚沈轩世家子弟身份的,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是一个真正的名士。 在大晋无论是玄门还是沧澜神宫虽然一直以来都被名士所压制,可在他们的心中却是相当骄傲,或许会对实力强悍的名士高看一眼,但却绝对不会把寿命短暂的普通凡人看在眼中。 所以在见到自家小姐竟和一个寒门的纨绔子弟越走越近,心下不禁愤恨,在不能阻止小姐的情况下,自然只能偷偷出手将之教训一顿。 原本以为对方最多就是个灵役,可却没想到,这个才刚刚弱冠的家伙不止拥有自家的独属名器,还将之彻底掌控,成为了一名掌器。 沧澜神宫长老,对名器这一中原王朝的主流修炼体系自然不会陌生。 在大晋修炼界中名士虽然强悍,甚至将玄门和沧澜神宫都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却是受限于名器的数量,极其稀少。 往往疯传行走于世的名士,很多其实都只是被名器灵性侵染的灵役。 所谓名士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其包括略微侵染了一些名器灵性的灵役和真正的掌器使。虽然他们都被称为名士,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前者最多相当于筑基期的修士,后者则堪比元婴出窍,是这个世间最顶尖的存在。 中间直接跨越一个结丹期,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是本质的变化。 而跨越这本质变化的根本,则是对于名器的拥有。 在大晋,名器是个极其稀少的东西,而且不可再生,所以掌器使级的名士也同样稀少,若不是玄门和沧澜神宫等仙修势力能修炼到元婴层次的修士也是凤毛麟角,根本不足以支撑世家称雄于世。 原本他以为沈轩最多也就灵役的层次,尽管相当于拥有筑基期的实力,可没有相当的寿命,且前路断绝根本就是凡人一个。 小姐和这等人行为亲密绝对不可容忍,所以他才悄悄尾随对方想要威胁一二,让其自己知难而退,可谁知这本因是常规的做法却直接踢到了铁板上。 这“沈轩”竟然这么生猛,不止在刚及冠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器成为了名士,且在名士中都是佼佼者,是可以将名器彻底掌控化为己用的掌器。 掌器使也有高下之分,大体可以分为服务于器的器从,人器相等的器使以及真正掌控一件器物的掌器,实力从元婴初期到元婴出窍不等。 想到面对的是一个堪比元婴出窍的大能,他竟然还想要人家知难而退,简直就是嫌命长,顿时就给跪了,实在想象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活路。 另一边,陈安心中玩味,感觉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真的挺有意思的,一切都以修为说话,修为强横就是道理,却也是简单。 再看眼前这家伙,其实好笑多过好气,与之也全然没有厉害关系,所以虽然碾死对方跟碾死一只蚂蚁也差不多,陈安还真不想就这么杀了他。 一来,对方对自己也没有杀意,二来,才答应的水清音,春假会陪她回家,这就杀了她的守护者,没有这么做事的。 所以稍稍给予威吓,看个乐子,陈安就打算把他给放了。 可就在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黑衣人满脸惊骇的表情尽数收敛,神色间尽是不似常人的淡漠,仿如高高在上的神灵,在俯视凡间。 在他眼中,原本的人性在退去,一种可以称之为神性的色彩在渲染。 “找到你了!” 机械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让陈安心中一紧,危险的感觉如决堤的洪水般袭来。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灵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蒙蔽了,无声无息,无痕无迹。 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天光骤然大亮。 一轮金色的太阳破开云层,炽烈的悬挂于九天之上,煊赫非凡,却没有丝毫温度。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死物,一个纯金的装饰品,却又危险无比。 陈安面色肃然,无悲无喜,这个时候再去想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全无意义。他只是在一瞬间,就明晰了当下的情况,迅速调整好自身状态。 他探手向身前一抓,手臂一沉,从身前的虚空中薅出了一连串的东西。有残破的青铜小钟,有燃到半截的红烛,有飘散的流沙,有陈旧皲裂的日晷,还有长长串串的铜壶滴漏…… 这些东西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无一不带着沉重的时光真意,都是陈安从周天剑宗里偷来又丢入虚空的宝贝。 这些年来,依次又把他们收集起来,本打算等真灵之伤愈合,再慢慢消化,但是现在却是等不及了。 尽管他一直都嘲笑这个世界的修炼者们练功不练性,都是些蠢笨的玩意儿,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自己和金仙道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上次也就是对方一时不察,若是再被对方缀上,即便他可以遁入虚空,物质不伤,也会被生生磨死。 所以,面对金仙他只能拼尽全力。 天空的威压越来越重,陈安心中的警铃大作。但他却对此视若无睹,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张口一吸,那些蕴含时光真意的宝物便流水一般地被他吸入腹中,开始强行消化。 天空中的“太阳”自是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其绽放的光芒凝聚成九道光柱,其中八道射向四面八方,最后一道直往陈安所在处射去。 一时之间,虚空之中金性法则大涨,破坏了空间的平衡。大道坍塌,使得此处地域形成了短暂的失道混沌现象。 五行五太、无极阴阳……纷纷以色彩的形式表现,周围如同打翻了七彩墨盒。红的更红、蓝的更蓝,色彩鲜艳分明,却了无生气。 在这种环境之中,灵气运转滞涩,真意法理不畅,陈安似乎被从这片天地间彻底剥离,无法借助任何东西,只能自己孤零零的对抗最后降临的那道足可以溟灭一切的金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绝杀之意,陈安摇头轻笑,右手一指点向自己的眉心,欺天瞒地法,暂时压制住真灵之伤;左手一指点向迎面而来的金光,指尖万法生灭,虚空演化,有星象万千,有生灵轮回,竟用虚空造物法生造了一整个世界。 金光落下,无声无息,世界湮灭,一切归于虚无。这金光之中,竟带着消除万物的力道。但一个世界的遮蔽,总算让陈安缓了一手。 他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与那轮金色“太阳”相对的天空,仿佛完全不受周围失道混沌的影响。 他浑身金光大放,竟也变成了一轮太阳,但与之相反,他变化的这轮太阳,满满炽热之气,一如亘古永存的大日恒星。 这并非复制,也非镜花水月,而是“有”字之中的无量相变。 在纯粹的大日真意之下,道法不存、五行不生,金性大道竟被压制迟缓,天空中原本将要二次爆发的“金日”顿时熄火,似被他堵住了后续的变化。 周围失道混沌不变,天空“金日”顺着他给予的压力,陡然缩小,显出其身后的一道身影。金衣金发,正是金性道祖子车。 金日缩回他的手中,变得只有鸡蛋大小,但灼灼光辉却不失之前分毫。 另一边,陈安幻化的大日恒星也敛去光芒,显出了陈安的身影。他一脸苦笑道“以你堂堂道祖之尊,只是拿了你一枚阳时果,我想不至于被你追杀至此。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相比于陈安从周天剑宗中偷出的那些东西,阳时果的确更加珍贵,可能需要耗费百万年时光来用以培养。百万年对太乙真仙乃至九天玄仙都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甚至可能就是罗天上仙的一生,但对于亘古永存的道祖来说,却是浩渺时光长河里的一粒沙,微不足道。他完全没有必要死追自己不放,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因此陈安早有怀疑,直到今日才开口问上一问。 “等我杀了你,你就明白了。” 子车依旧面无表情,就仿佛是一件黄金所造就的死物,他的声音里没有杀意、没有死意,更没有生意,机械且淡漠。 甚至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陈安,而是落到陈安的身后。 下意识的,陈安也转身向身后看去。在那里,不知何时,正站着一道赤红的身影,炽热内敛,温润于世。 陈安瞳孔一缩,这是…… 先天五行,火之道祖,炎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