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理智与情感
， 夜，深邃而朦胧。 苍茫的夜色中，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从新余城驶出，望西而去。 这时一条小路，清冷而苍凉。 路上，一辆车，车上，两个人。 车里，没人说话。 此时，陈曦已然睡了，抓着志远的手，靠在座位上。 “苦了你了！”吴志远低喃一声，加快了车速。 辗转一天，陈曦身心疲惫，出新余不久，困意袭来，她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睡前，她依然抓着他的手。 她越是表现得依赖，吴志远心里，越是愧疚难当。 她，除了早餐，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只是吃了一些饼干充饥。 看着到她脸上满足的笑容，吴志远心里，不由得一痛。 她本可以不必这般吃苦的，都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吴志远目光一凝。 他，不能再犹豫了，在心里，吴志远下了一个决定。 “也不知道梅姨和雨幽办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吴志远喃喃自语。 当初，他让郑勇回家，就是为了此事。 通过各种手段得来的钱，也让他们带走了。 按理来说，几百万，要办学，很困难。 不过，那里，是龙潭寨，方圆几十里，孩子不多，只需要办到四年级即可。 实际上，其他寨子，也是如此。 四年级后，孩子长大了，便可到镇上就学。 这样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建一栋教学楼，买一些设备，请几个教师就可以。 如果钱不够，杨倩梅那里有。 当年，父亲在安城拉帮结派，赚了不少钱，尽管最后转做正行了，但生意一向很好，而这些产业，全部掌握在杨倩梅手里。 当初，吴志远去四川时，杨倩梅还提过，把餐厅交给志远打理，尽管，当初杨倩梅说的，只是一家餐厅，实际上，这类餐厅，在安城，不下十家，在贵州，更是连锁，这只是其中一类产业，其他的夜场，洗浴中心，更是不计其数，这些，都在杨倩梅名下。 实际上，当初杨倩梅虽然只提一家餐厅，那只是试探志远而已，她有心把所有的产业全部转交给志远。 因为和父亲不合，吴邦龙的事情，吴志远了解不多，也不想去了解，吴志远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吴志远才卖房给父亲打官司。 直到郑勇和秦雨幽回家，杨倩梅才一一告知。 他才知道，杨倩梅当初本就想把所有的产业交给他打理，只是他无心经营，杨倩梅才放弃。 他没想到，杨倩梅如此有钱。 对于办学，杨倩梅绝对支持，按照她的想法，不但要办学，而且要办得好，教学楼，宿舍楼，甚至食堂都要建，师资力量，也要择优，她不怕花钱。 因为，杨倩梅一直觉得，这些钱，本就属于吴志远。 吴志远很是感动，只是当时，没找到陈曦，他没往深处去想。 现在，陈曦就在身边，有些事，不得不考虑了。 吴志远深知一点，他们不可能逃亡一辈子，这对陈曦来说，不公平。 尽管，他不想离开她。 但，从他在成都开始杀人的那晚上起，从他打电话给杨倩梅放生痛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他要为她铺路，理智与情感，他选择前者，也只有这样，陈曦才能真的好。 所以，那所小学的名字，名曰晨曦。 晨曦，陈曦！ 这是以她的名字而命名。 晨曦小学，将来，不会只是一处，会在龙潭寨，会在大凉山。 这是完全属于她的，也本该属于她的，这更是她的梦想！ 她属于龙潭寨，属于大凉山！ 在那里，没有人会欺负她，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尽管，做这些，还困难重重。 不说其他，单说杨倩梅的黑帮背景，申请办学本就不易。 但，希望总比绝望的好。 现在，各个地方，开始扶持民办学校，这是个机会。 他相信，梅姨能做得到。 所以，方才吴志远对陈曦说，要永远保持希望。 他说的希望自然不是高铁，而是龙潭寨，而是大凉山。 那里，才是她的希望。 陈曦聪明伶俐，吴志远不敢说破。 她很敏感，且，很倔强，认死理，所以，吴志远只能等水到渠成。 “也许，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孩子了，到那时，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这样决绝了！” 想到这里，吴志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吴志远长呼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他不会再迟疑。 只要她好，他就算下地狱，又何妨？ “地狱？地狱敢收我么？”吴志远咧嘴一笑。 风，轻轻地吹，不知不觉，他们已然走了二十公里了。 这时，前方忽然明亮起来，那是点点灯光。 “小曦……”吴志远呼喊。 “远哥……”陈曦睁开眼睛，本能地，抓紧志远的手。 “前面有个小镇，我们找一家餐馆，吃点东西！” “到哪里了？”陈曦揉着眼睛，迷迷糊糊。 “不知道……”吴志远摇头。 不久，黑色的大众车，进入小镇，吴志远看到一家餐馆，在其对面，把车停了下来。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打包过来！”吴志远说着，准备下车，却被陈曦拉住他，微微摇头。 “我们一起，我一个人在车里，害怕！” “这……”吴志远迟疑不决。 “这个小镇不大，应该不知道什么通缉的事情，没事的！”陈曦说道。 “好！我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下来，好在这车是江西牌照，我们走了一个小时，也还在新余地界，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让人怀疑！” “嗯！”陈曦点头。 吴志远重新启动油门，继续往前行走，不多时，找了个偏僻处，把车停了下来。 “远哥，钱和行李，要带走么？”陈曦问道。 “不用，放在后备箱锁好就行了！” 他扶着她，不久，并肩走进餐厅。 “咦，这家餐厅，人很多呀！”陈曦欢喜说道。 “嗯！”吴志远轻笑。 他们离开新余时，天刚黑，现在，还不到八点钟，还是饭点，人多正常，这样也好，人越多，他们越是不会引人注意。 两人泰然自若，走进餐厅。 “开哥，你想吃什么？”陈曦俏皮起来，叫了一个久违的称呼。 “菜都在冰箱里，两位需要吃什么，随意点！”一个中年男子，拿着纸笔，迎了上来。 “谢谢！”陈曦浅浅一笑。 点了几个菜，两人找个位置，怡然坐下。 不多时，菜上桌。 虽只有两菜一汤，却也其乐融融。 吴志远为陈曦打上一碗汤，随后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你吃慢点，总是这样，对胃不好，又没人跟你抢！”陈曦直摇头，不由得苦笑。 “你也快吃，今天饿坏你了！”吴志远不管其他，拿起筷子，风残云卷。 很快，吴志远放下碗筷，他吃饱了。 擦干净嘴巴，他看着陈曦，不由得痴了。 此时的她，很像一个人。 陈小芳！ 此时的她，从容而优雅。 陈曦说过，陈小芳虽然和她相处不多，但她受陈小芳的影响很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经历这么多事情，她越发成熟，明媚动人，就连举止之间，也和陈小芳越来越像。 吴志远神情恍惚，他对陈小芳的感情，有诸多复杂，因为年少，很多时候，她更像一个大姐姐，甚至母亲一般的照顾他。 对于陈小芳，吴志远更多的是情感上的一种依赖，很亲，那种感觉，很好。 但对于陈曦，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痴迷，深深的迷恋，从第一眼，他就确定，她，是他唯一爱的人。 唯一。 “看什么……”陈曦嘀咕一声，脸色通红。 她既羞涩，心里更是甜蜜。 远哥看着她，总是失神。 “我家小曦，真好看！”吴志远咧嘴一笑，不由得地，点燃一支烟。 “你又抽烟了！”陈曦抬起头了，凤目一瞪。 “呃……”吴志远一愣，“就一根，这不是喜欢了嘛！” “远哥，吃完饭，我们继续走，还是……”陈曦问道。 “枫叔连假身份证都给我们办好了，这种假证，虽然不能骗过公安，但住房应该没问题！” 吴志远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也累了，吃完饭，我们开车转转，这镇上，如果有宾馆，我们找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吴志远说着，凑到陈曦身边，低声说道：“我家小曦这么漂亮，就算拿假证，也没有人会怀疑！” “你想干什么……”陈曦吓了一大跳。 此时，远哥看她的目光，炽热无比，这种眼神，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脸色更红了。 “你不是说，想要孩子么？我们得努力啊！”吴志远意味深长地说道。 “坏人！”陈曦嘀咕，头埋得更低了。 “小曦，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吴志远问道。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陈曦抬起头来，反问道。 “我喜欢女孩！”吴志远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女孩孝顺！要是男孩的话，一定很帅，绝对比我还帅，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男女比例开始失调，我们儿子这么帅，那其他家的孩子，就找不到老婆了！不行，还是女孩好！” “噗嗤！”陈曦笑了，“你怎么学枫叔了！ “我喜欢男孩！”顿了片刻，陈曦认真说道。 “还是女孩好！”吴志远争辩起来。 “傻瓜，男孩女孩，又不是我们能做主的！”白了志远一眼，“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 “老板，炒一份回锅肉，一份蒜薹炒肉，打包带走，快点啊，今晚要值班！” 正在这时，一声大笑传来，打断了吴志远和陈曦说话。 “派出所的人！”陈曦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