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慕容定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许沐晴在离开之前,温子雅再次满身狼狈地冲了过来,跪在了她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许沐晴,请你把慕容定给放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他,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他,求你们给他一条生路吧。” 她很是冷静地对温子雅说道,“慕容定他绝对不会死,很快他就会回到北狄国来,你不用哭着求我,既然是利益交换,我们依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他也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幽州的地牢。” 只是慕容定回到北狄国以后究竟有没有好日子过,那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了。 温子雅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慕容定他真的能回来,不会被你的毒药控制,也不会缺胳膊断腿地回来?” 她不想要个残废的夫君,她想要的是完整又健康的男人。 许沐晴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语气很是斩钉截铁,“那是当然,我既然答应了你放慕容定回来,他就一定能够回来。你就安心地待在北狄国等待好消息吧。” 然而慕容定能不能和她在之后的日子里过得风生水起,那就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温子雅,希望你在后半生能够过得幸福。” 许沐晴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了,温子雅也不好意思总是缠着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 梁国的大军有条不紊地将搜刮来的战马,银子,毛皮还有金银珠宝等,全部都装上了马车,一车车地朝着幽州城运回去。 北狄这个骁勇善战的国家,在慕容定泄露了最重要的情报和机密,在梁国的炮火攻势之下,直接变得一败涂地,耳边到处充斥着女人和小孩惊恐又绝望的哭泣声。 哪怕听在许沐晴的耳朵里,她觉得有些沉重和难受,却丝毫没有觉得之前的自己做错了。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北狄人要是侵占了梁国的土地,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些无辜的孩子和女人,流的眼泪会比现在她所听到的更加多。 至少萧霖烨在攻打进皇城的时候,已经下过命令了,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不会掠夺平民百姓的财产和物品。 负责这次攻打战争的许奕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边,忽然出声说道,“皇上,皇后,这里的事情交给微臣来处理,你们先回到幽州去好好地休整吧,这里不管是从气候还是条件上,都太恶劣了。” 萧霖烨想了想说道,“岳父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不太重要了,留给凤九和凤十处理就可以了。” 许奕融有些不放心,迟疑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就不害怕那些北狄人再次打起来吗?” 萧霖烨周身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们敢再打,朕就让整个北狄人都灭绝,不怕死的大可以试试。” “那微臣遵命。” 许奕融充满忧虑地看向了女儿,害怕她知道了北狄皇贵妃的事情以后心里受到伤害,一直很在意她的心情。 “爹,我不难过,你不用在意我,那些已经发生了很多年的事情,我早就释怀了。只是她到底生了我一场,为了让我能够过上好日子,把我送到了你们手里,自己又跑去做了探子,我亏欠她的,总要替她报仇的。” 在她的心里,还是许奕融和杨瑶光是最亲近,也是最重要的父母。 许奕融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悲痛欲绝和伤心绝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北狄在这场战争中,兵力至少损失了八成,侥幸活下来的,要么已经逃跑得无影无踪,要么伤残,战斗力变得很弱小。 萧霖烨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先带着妻子和岳父一起回到了幽州。 昏暗潮湿又寒冷的地牢里,慕容定在短短的时间已经暴瘦,饱受折磨,又累又饿又冷。 所以当许沐晴和萧霖烨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们总算回来了,北狄皇上解决了吗,现在是不是能放我出去了?” 慕容定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笼子中的野兽一样,没有半点自由,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有点北狄贵族的样子,他如今就是丧家之犬,恨不得立刻挣脱出来,回到北狄去。 许沐晴嫌弃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答应了,我们梁国人就绝对不会食言。不过慕容定,你觉得北狄几乎被你弄得灭国,你哪怕回去了,又能有好下场吗? 你是卖国贼,是导致北狄皇上死亡的罪魁祸首。 那群皇室和贵族的人,恐怕恨不得把你给生吞活剥了吧,不然你留在幽州,我软禁你,却让你衣食无忧好不好?” 慕容定却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他如今对萧霖烨和许沐晴恨之入骨,要不是这对奸诈又心狠手辣的夫妻,他根本不会沦为阶下囚,更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只想要换得到性命。 “不必了,北狄才是我的故乡,就算回去再艰难,我也要想办法回家去。许沐晴,请你说话算话,不然休怪我对你的两个孩子发出恶毒的诅咒,让他们不得好死。” 他那个年迈又脑满肠肥的父皇死了,根本来不及留下遗诏,现在是他争夺到皇位的最好的时机,他才不要再留在幽州地牢里呢,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许沐晴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了强烈的同情来,又像是带着强烈的嘲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会勉强你,来人啊,给定王爷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让他吃饱了以后再离开。” 萧霖烨寒冷的声音传到了慕容定的耳朵里,“朕和皇后只答应放你离开,毫发无损,但是其他的北狄将士,你一个都带不走,慕容定,你好自为之。” 慕容定心里涌上来了强烈的遗憾来,那他的势力几乎全部折损在这里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还是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把北狄的将士都救出来。 “我明白,但是你们别想着对我耍手段动手脚,要是你们派杀手在半路上截杀我,你们的孩子绝对不得好死,萧霖烨,你也一定会断子绝孙,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萧霖烨对于他的诅咒和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诅咒要是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魂了。朕不会派杀手追杀你,也不会给你下毒,你爱信不信。” 慕容定锐利又怀疑的目光盯着面前这对很般配的璧人,真的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来,他心里倒是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许沐晴和萧霖烨那么轻易就肯放过他了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置身梦里的不真实的感觉,得到自由的代价难道这么轻吗? 没过多久,有厨子送了一桌热气腾腾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进来,还有醇香的美酒,补身体血气的浓汤,看得慕容定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自从被关进幽州的地牢里,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肚子更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着筷子端着碗,明明饿得要死,还是不敢大快朵颐,他警惕又充满敌意地看着萧霖烨和许沐晴,“你们应该不会在饭菜里下毒了吧。梁国的皇上和皇后应该不会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吧。” 好多的肉和菜,酒闻起来也很是香醇,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你要是不吃,我就让人给撤走让外面的狱卒吃,别在这里矫情。慕容定,你现在可以离开地牢了,直接就回北狄去,千万别在幽州逗留了。” 许沐晴对着慕容定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不耐烦的,看到他那张脸,她的怒气就忍不住往上涌着。 她一发飙,慕容定反而确定了饭菜里面没有毒,他风卷残云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看得出来的确是饿得太狠了。 整整一桌饭菜全部都进了慕容定的嘴里,撑得他的肚子圆滚滚的,还忍不住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之中的肚子疼,或者是中毒身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看来饭菜里面是真的没有毒,他今天真的能够从这座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走出去了。 “我现在能够离开了吗?” 稍微缓了一会儿以后,慕容定将信将疑地看着萧霖烨和皇上问道。 萧霖烨头也不抬,直接指向了门口的方向,“那里并没有锁着,你想离开现在就离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从这里走出去,超过了时间,就不要说是朕言而无信了啊。” 慕容定心情激动到快要热血沸腾了起来,他现在有力气了,冰冷又潮湿的牢房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终于又看见了久违的太阳,让他都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然而他的身上脏兮兮的,头发结了一块又一块的污渍,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更不用说别人了。 慕容定低头摸着空荡荡的口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更别说是银子什么的,他不由得犯起了难,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银子,顺利地回到北狄国去,并且不用挨饿受冻呢?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萧霖烨身边的侍卫送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过来,又给了他一袋铜板,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皇上说了,请你立刻离开幽州的地界,回你们北狄国去。放你安然无恙地离开有个前提,你不能再伤害梁国的任何一个人。 否则所有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算你死在幽州城里也是你活该,并不是皇上和皇后言而无信。” 慕容定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了那套衣服,离开了这座囚禁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牢房,先是去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桶热水,将身上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洗干净擦干。 他也没有逗留,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幽静的小路离开了幽州城,朝着北狄的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以后,萧霖烨身边的探子悄无声息地回到他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主子,慕容定已经离开了幽州,进入了北狄国的地界。” 萧霖烨狭长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凛冽的寒冰,夹杂着算计的光芒,“给大皇子和二皇子传消息,告诉他们慕容定回去的方向,要准确无误,别弄出偏差了。” 许沐晴也在旁边将所有的信息情报都听到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皇上,你觉得事情会按照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吗?那些北狄皇族和贵族会不会有人继续拥护着慕容定?” 她的夫君计划得的确很好,对于慕容定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直接杀了他简直是太便宜他了,最好是让别人当着他的面抢走他最在意的一切,毁掉他所有的宏雄心壮志,让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打趴掉。 萧霖烨镇定从容,自信满满,“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慕容定为了活命出卖了重要的情报,这总是事实吧?要不是慕容定的情报,这群北狄贵族和皇室至少还能歌舞升平地再过一段时间。 沐晴,如果你是北狄贵族或者是皇族,对于慕容定这种卖国求荣的男人,毁掉了你原本精致奢侈的生活,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许沐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还用说,要是慕容定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直接将他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谁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话音落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现在北狄贵族和皇族的怒火,恐怕都能将慕容定给湮没,放他回北狄国不是给他自由,而是让他有着生不如死的下场。” 萧霖烨宠溺地摸了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温柔又耐心地对她说道,“你别总是忧心慕容定的事情了,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现在你应该想的是收拾东西了,我们来幽州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许沐晴听着这温柔缱绻的家字,心里也升起了强烈的想念来,“是啊,我们也应该回家了,孩子们都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她让侍女们开始去收拾东西,除了需要带着的衣物,还有在路上吃的食物,她还要给两个孩子和太后,她的娘亲和哥哥妹妹带回去一些幽州的特产,这下她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放松。 北狄国境内,大皇子慕容直和二皇子慕容和,连带着其他的好几位成年的皇子都收到了梁国人的消息,说慕容定已经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了,现在正在往北狄的方向赶去呢。 几乎所有皇族和贵族的成员都恨透了慕容定,在得到他切确的消息的时候,带着蚀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准备开始收拾他。 对此慕容定一无所知,他心里还在做着回到北狄国,想办法收买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成为新皇的美梦呢。 他一脸走了好几天的时间,距离北狄的皇城已经很近了,然而预想之中的城池哪怕经历过战火的摧残,顶多是会受损会残败,他却在越往皇城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心越是凄凉。 当看到夷为平地的皇宫和原本贵族聚居的房屋早已经面目全非,以前繁华的都城现在荒无人烟,除了战乱时候留下的兵器残留和满地的尸体没有清理,散发着恶臭味,他顿时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京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慕容定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蚀骨的后悔,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他为了从萧霖烨和许沐晴那里求得一条性命,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骄傲而无往不利的六皇子这一刻跪在了皇宫已经毁坏的宫门前,忏悔地流下了眼泪。 满地苍凉,马革裹尸,似乎还有激烈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女人和孩子绝望的哭声,那个北狄皇帝在临死之前究竟经历过了怎样痛苦的挣扎。 慕容定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父皇,请你原谅我引狼入室,我也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我还想要活下去,请你原谅我给北狄带来的灾难和罪孽。”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下去,再次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最后跟着车辙痕迹最深的地方,朝着大草原的深处走去。 慕容定从那些战死的士兵身边拿下了锋利的长剑,弓箭,准备一路寻找人群,一边想办法打猎维持生计。 他又累又渴地朝着北边走了大约十里路的样子,耳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他的方向赶过来了,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看看什么情况。 除了密集的草地,他根本没有很方便藏身的地方,他不由得犯难了。 “慕容定,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再躲了吧,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躲的?” 愤怒的男声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是二皇子慕容和带着他的一队侍卫,他们甚至都没有骑马,好像在旁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很长的时间了。 紧接着,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慕容定看到了绝大部分北狄贵族里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充满了蚀骨的怨恨,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一般。 慕容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后背窜起了阵阵的凉意,总觉得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事实并不怎么好。 “你们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我的性命吧?我警告你们不许乱来,我要是死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慕容定在那些侍卫拿着锋利的砍刀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的时候,他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极尽张牙舞爪地说道。 慕容直忽然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满了倒刺的鞭子,下一刻他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甩了过来,一边打一边愤怒地骂了起来。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谁让你回来的,慕容定你怎么不去死啊,整个北狄国被你弄得都快要灭族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慕容定想要往旁边闪避开来,那些武功很厉害,身手又很敏捷的侍卫立刻拽住了他的双手,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按压在地上,好让慕容直更顺手地收拾他。 长了倒刺的锋利的鞭子用力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落了下去,一鞭又一鞭,慕容定疼得发出惊恐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别再打了,皇兄,再打你就要了我的命了,你没有权力要我的性命。” 慕容直眼睛里弥漫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要不是慕容定贪生怕死,引狼入室,他和母妃怎么被迫给父皇下毒,还是当着所有贵族的面。 到后面皇上又被他和母妃亲手扔进了狼群里,那个惨烈又血腥的画面,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敢忘记,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血淋淋的场面,父皇临死之前绝望的目光都让他心尖颤抖。 更别说他和母妃被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每天都好像在阴曹地府里狠狠地走了一圈,那种被几万只蚂蚁啃噬心脏的滋味,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偏偏他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哪怕折磨得疼痛不已,那半个时辰过去了以后,他还是贪婪地想要继续活着。 慕容定后背上挨了十几鞭子,鲜血都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差点昏死过去,然而想到他为了活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从幽州回到了北狄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了,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慕容直好像也并不想让他死,也是抽得累了,扔下了鞭子,扬起脚朝着他的脸上用力地踹了一脚下去。 慕容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牙齿都被踹掉了,有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血肉模糊的,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阴险自私,贪生怕死的卖国贼,你去死吧,就算你死了,也没有办法弥补我们承受的苦难。” 慕容定吐掉了一口血沫子,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忍不住阴沉沉地冷笑了起来,“你凭什么弄死我,当初要侵占幽州的主意可是你跟父皇提出来的,你现在凭什么将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慕容直脸上浮现出了狼狈又心虚的神色来,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再次恢复了理直气壮。 “那还不是你说从梁国弄到了很厉害的,杀伤力很大的兵器,我才会说梁国北边的那几座城池比北狄国的皇上的确要好。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将梁国那群士兵都打死,有能力占领了幽州和戎州,再铁蹄南下,一路将富饶又温暖的南方给占领了,百姓不用再过缺衣断食,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了吗? 慕容定你就是北狄国的罪人,是你害死了父皇,就算你死了,你也没有脸面见慕容氏的祖先。” 二皇子慕容和一直在冷眼旁观,等到慕容直出了一口恶气以后,他终于不耐烦地说道,“老大,你吵架完了吗?慕容定是卖国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和容妃可是喂了父皇毒药,直接把他给扔到狼群里去的。 慕容定是北狄国的罪人,你同样也是罪人,根本没有办法逃脱任何的关系,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那么的清新脱俗。” “我那不是被逼的吗?是梁国皇上和皇后是对丧心病狂的狠人,我们能怎么办?你以为都被逼到了那个份上,就算母妃她不给父皇下毒,父皇就能活得了吗? 惹怒了那两个丧心病狂人,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是父皇害死了那位皇贵妃,人家是来报仇的,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父皇,你现在埋怨我做什么?” 慕容直本来就心虚,被慕容和明目张胆地一通指责,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噼里啪啦地就反驳了回去。 “好了,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翻陈年老账的,你出够了心里的那股恶气没有?如果你出了,气消了,那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吧?” 大皇子退了下去,二皇子又拿着一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走了上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慕容定,你害死了父皇,害得所有的皇族和贵族流离失所,这笔账我们是时候好好地算一下了。既然你为了活命,为了争夺皇位泄露了最重要的军事情报给敌国,那就要承受得起当卖国贼的下场吧。” 慕容和真的好恨,现在不光所有皇子争夺皇位的美梦破碎了,他们彻底地失去了家园,成年的男人都没有了生育能力,想要再次恢复,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是拜慕容定所赐! 慕容定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不要乱来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没有泄露军事机密,那都是萧霖烨和许沐晴故意陷害我的。他们在北狄境内养了很多的探子,真的不是我。” 回答他的,是慕容和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脚腕,下一刻他的脚筋彻底地挑断了。 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鲜血入注,慕容定两只脚再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承受的绝望的打击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 他的脚筋被挑断了,以后就彻底地是个废人了,那他以后要怎么办? 二皇子却仍然觉得不够,他阴沉的脸上有着蚀骨的恨意,“你不是最巧舌如簧,将父皇哄得神魂颠倒,对你言听计从的吗?竟然想到办法顺利地从梁国人的手里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慕容定,既然你的舌头和双手给北狄国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那我全部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做些什么?” 削铁如泥的匕首落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顾念手足之情地落了下去。 血光四溅,疼痛感席卷而来,慕容定疼得死去活来,一遍又一遍的璀璨击垮了他所有的斗志,他满头大汗,就像是落入陷阱中的野兽一样。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想要我的性命,那就别拖泥带水,对着我的头颅一刀砍下去,彻底地让我死在这片大草原上不是更好吗?” 慕容定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冲着那些他的兄弟,那些不管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父皇在世的时候见面总是和颜悦色地打招呼的贵族,这一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一样的狰狞。 他怎么都没想到,耗费了所有的心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回到北狄,等待着他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时候,慕容定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萧霖烨和许沐晴会那么痛快地放他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了,还给他准备了那么丰盛的一桌酒菜,那分明就是践行饭断头饭。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回到北狄国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惨烈的下场,所以根本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借着北狄人的手就将他这个手下败将给除掉了。 二皇子看他痛苦而狰狞的脸,心里的那种恨意竟然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很痛苦吗?慕容定,你给我们带来的痛苦比你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好几倍。整个北狄皇族和贵族的成年男子,都被灌下了不育的毒药,换言之,除了现在怀有身孕的妇人,接下来会有漫长的好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都不会有孩子的出生了,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慕容和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指着慕容定的鼻子打骂了起来,“你就是北狄的罪人,你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没有办法弥补所犯下的罪行。” 慕容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出,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直接瘫软跪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萧霖烨和许沐晴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来,他们也太毒了吧。” 慕容和恨声说道,“别说是所有成年的贵族和皇族的男子,我现在都怀疑十岁以上的男人是不是都被灌下了那种药,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件事情带给北狄国的伤害大不大?你是不是罪人?” 那些赶来算账的贵族男人听了慕容和的话,脸上也流露出了强烈的痛苦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未来好几年,甚至是十年以内都没有贵族孩子的出生,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相当于很长的时间之内北狄这次所承受的战火都没有办法恢复。 “不然呢,你以为梁国人会那么好心,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了所有贵族和皇族的性命?我们几乎是废人了,绝大部分的财产也都被梁国人搜刮走了,现在的北狄国是满目疮痍,离灭亡也差不远了。” 慕容和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匕首,“你说,你要不要以死谢罪?” 他忽然又不想割掉慕容定的舌头了,事已至此,就算将慕容定凌迟处死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定,你好自为之,我们皇族容不下你了,你看哪里凉快就往哪里待着去吧。” 其他的贵族男人都准备了石头和荆棘等,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扔过去,一边大声地喊道,“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你去死吧,滚出北狄国,这里并不欢迎你,给我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大部分的石头,长了树枝的荆棘砸到了慕容定的身上,脸上,落下一道道的划痕,这一刻慕容定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和折磨,他也恨不得撞墙身亡,也好过被众人骂得狗血淋头,唾沫星子都能够把人给淹死了。 二皇子愿意放过慕容定,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放过他。 慕容直就对慕容定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狼,他对着那群盛怒的贵族大声地喊了起来,“诸位,对于这种出卖北狄国的军事机密,以换取性命和利益的事情,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对于乱臣贼子,我觉得最好是处死,将他挫骨扬灰,大家觉得好不好啊?” 贵族人群里也有很多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财物的损失,断子绝孙,流离失所,从锦衣玉食的生活到饥寒交加,他们能忍得下这口怨气才怪了。 “把慕容定烧死在这里祭天好不好?用这个卖国贼的灵魂,换取神灵对我们的保佑,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绝大部分的人都表示了赞同意见,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好!烧死他,烧死他!” 慕容定脸上火辣辣的疼,主要是屈辱,他满怀着希望回到了北狄,原想着像凤凰磐涅一样,得到重生,没想到他要面对的却是众人的指责。 难道是他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吗? 这一刻,野心勃勃的男人终于彻底地领略到了他的错误,有排山倒海般的悔恨在他的心里流淌着,他开始怀念起好几年前在北狄京城里的日子。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父皇身体还健康,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昏聩,哪怕是和几个皇兄和皇弟之间有着勾心斗角,他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被权势和欲望冲昏了头脑,对皇位那么执着,甚至不择手段地得想要得到一切。 盛怒的人们捡了很多的柴火过来,堆积在他的身边,直接点起了火。 浓烟滚滚,有火焰烧了起来,慕容定好像感觉到了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贪婪了,再也不想着去争夺皇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头来非但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反而将所有的厄运都带给了北狄,差点让整个国家灭亡了。 慕容直激动得张牙舞爪地看着烟火,心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大声地喊道,“烧死慕容定这个卖国贼,烧死他,让他祭奠神灵,保佑接下来的北狄国风调雨顺,再也不用经受战火的摧残了。” 火势升起来了,眼看就要烧到慕容定的身上去,烈火要将他给焚烧殆尽。 一道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啊,不要烧他,你们不能烧他——” 后面终于得到消息的温子雅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她提着裙摆,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直接冲向了被扔在柴火堆中间的慕容定。 她身边的侍女也不敢有所大意,跟着她一起过去,泪流满面地将慕容定从浓烟里给拖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的?”温子雅心痛如刀割,看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狼狈得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男人,她直接抱住了慕容定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 慕容直不高兴了,他怒目圆瞪,气势汹汹地对温子雅说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慕容定他是卖国贼,他给梁国人提供了重要的军事机密,是害得皇城被毁掉,贵族和皇族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吗?” 温子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疼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大皇子,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子,又将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向了那些贵族男人的脸上。 “他都已经被你们挑断了手筋脚筋了,如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次。他泄露了军事机密,的确是罪该万死。 但是,这件事情不完全是他的错,梁国人本来就又很多探子在北狄境内,他们又有很厉害的兵器,攻打北狄国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打梁国边境,萧霖烨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那些厉害的兵器,哪怕北狄再怎么做好准备,也是会一败涂地。 那个早逝的皇贵妃的死,就注定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