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了一个梦
杜家明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很不错。 父母因为失业的早，1985年便开始经营了一间‘批发部’。 所谓的批发部很类似后世的批发商，九零年代也没啥好东西，所批发的物品大多是一些洗衣粉肥皂还有一些日杂五金用品什么的。 可短短的五年里，父母却把批发部从小做大，在当地批发行业小有名气，也赚了不少钱。 在杜家明有知的记忆里，当时父母的手里好像有个几十万存款。 这点钱在后世二零一几年那时也许不算太多，连套房子都买不起。但是在一九九零年，这个人均工资才几百块年代，以万为单位的钱财，那已经是相当恐怖了。 在当时只能算是五线城市的JX市，几十万的身家貌似都能算得上土豪级别！ 老话常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句话真不是瞎说。 杜家明脑袋里的前世记忆很深刻的告诉他，在父母开批发部赚到钱的那些年，杜家的亲属和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好似蜜蜂看到蜜糖，有事没事往他家跑，名义上是说来看奶奶的，可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因为有钱，从国家矿务局退休的大伯才劝说让父母开煤矿。 在九几年，开煤矿虽然可以发家致富，但也存在太多风险。因为开矿保护措施不完善，开采原煤是一个很危险的行当，一个不好就会死人。而死了矿工不但要赔钱，国家还会严查。如果出现重大事故，国家还会直接封闭煤矿追究经营者的刑事责任。 正是因为父母被大伯说的心活了，才决定买了一块煤炭资源开煤矿，几乎把所有的家底都投入了进去，结果没过几年，在煤矿马上要赚钱的时候，还是出了事。 矿井倒塌，死了好几个矿工，连当时在煤矿当矿长的大伯也死在矿井里。 而后，国家政策有变，当地许多小煤矿被国家查封，在当时虽然没有追究父母的刑事责任，却罚了不少钱，在加上赔偿矿工的死亡费用，家里不光一分钱不剩，还欠下了十几万的外债。 奶奶也是因此病了，最后中风去世。 想到这些，杜家明的内心都有些颤栗起来。 可是，自己能阻止得了父母去开煤矿吗？ 杜家明苦笑了起来。 即便重活，自己现在才十岁，即便他去阻止，谁又会去听一个孩子的话？ 说不好到时候他一说不让父母去跟大伯开煤矿，还会让大人们以为他在胡闹，别弄的适得其反就不错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用不了多久父母就会回来，而大伯也会在晚上过来。 内心虽说焦急，杜家明却想不出办法来。毕竟让一个十岁的小孩去阻止大人们的事情，是真的有些难为他了。 可是，这件事必须要去阻止，要不然，哪怕重生了，他今后的家最终还是会走上‘老路’！ 看着小孙孙脸色越来越不好，老人更加担心起来，“家明，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奶奶。你这是不是做梦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到了？” 奶奶是老一辈的人，有些封建，还很迷信，相信一些鬼啊神的。 听到奶奶的话，杜家明先是一愣，下一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自己是阻止不了父母，但奶奶可以，自己怎么这么笨，竟然把奶奶的权威给忽略了！ 父母很孝顺，这一点杜家明从小就深有体会。 从他懂事起，便知道父母对奶奶简直是百依百顺，而父母对奶奶的孝顺在家附近和亲属朋友那里也是出了名的。奶奶的话在家里几乎跟圣旨差不多。所以每一次淘气惹祸，他都会躲到奶奶的身后，只要有奶奶在，哪怕父母在生气，也不敢动他一手指头。 家里有一个规矩，吃饭的时候如果奶奶没有先动筷子，全家人都不能先吃。因为这事，小时候杜家明没少被父亲教训，当然都是躲着奶奶不在的时候揍的。 奶奶在的时候父亲不敢动他，敢当着奶奶的面动他，奶奶可真能拿着擀面杖削父亲呢！ 可以说奶奶在家里的地位绝对是‘老佛爷’级别。 只不过奶奶一般时候不会管父母的事情，可只要奶奶发话了，父母也从来不会去违逆。 最为重要的一点，杜家明小时候几乎都待在奶奶的身边，也知道奶奶对鬼神很畏惧，畏惧到自家的那些亲属经常会利用鬼神之说来欺骗奶奶，在利用奶奶从父母的身上捞到一些好处。 既然那些亲属能利用这一点骗奶奶，自己善意的欺骗一下奶奶，貌似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打定主意，杜家明连忙装作一脸惊恐害怕，再次扑入奶奶的怀中，强逼自己的嗓音带上快要哭泣的腔调对老人说，“奶奶，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老人听到这里，算是放心了不少。 小孩子经常做噩梦不是什么大事，哄一哄就好。 老人一边哄着小孙孙，一边问道：“小家明做了什么梦，快跟奶奶说说。” 脑中早已编织好了一些措词，杜家明把小脸埋进奶奶的怀中，“我梦到了一个老爷爷，很高，很瘦，对了，和爸爸长得好像呢，还穿着一身中山装。” 杜家明没有见过爷爷，因为爷爷过世的早，据说是七几年那时候去世的。 不过，他经常会听到奶奶叨念爷爷和父亲长的像，脾气也像爷爷，而且爷爷没去世的时候平日里都喜欢穿着一身中山装，就连过世时，都是穿着一身中山装下葬的。 可奶奶在听这番话‘童言’时，杜家明明显的感觉到奶奶的身体猛地颤动了几下，连搂着他的手臂都变得有些僵硬。 随后，奶奶说话的腔调也有了不小的变化，虽然还是很温和，可杜杰明却能感受到奶奶的话语声中带上了些许颤音。 “家明啊，那你看到……那个老爷爷的时候，他有跟你说话吗？” 杜家明心中叹息，虽然勾起了老人的伤心，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对奶奶说声对不起了。 如果不这么做，今后会变得家破人亡，他也不想看着奶奶那么早就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