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章道境天地
———— 主世界,道境! 广袤东海之上,海浪声汹涌轰鸣,一道又一道浪花,不断的拍打着礁石,引得一朵朵水花四溅飞起,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在一瞬间化作无数的水丝,成为了漫天水雾,朦朦胧胧的凉意,乘着海风不断散去。 一头头大东海巨鲸,掀起一重重万丈风浪,上古大鲸乘风破浪于东海,肆意遨游在广阔的东海海面之上,汹涌的海浪拍打礁石,隆隆声不绝于耳,震的礁石粉碎无数。 东海为四海之首,其海域广袤无垠,常有厉害凶残的凶兽盘踞,寻常的天人、道果中人,要是一着不慎,在东海之地也免不得舟毁人亡。 尤其,这一方东海广大无边,在其亿万万里深海之中,更有着众多庞大如山岳的海中巨兽蛰伏。其中不乏有上古、太古时代,便赫赫有名、凶威滔天的恐怖存在。哪怕不在命数之内的大神通者,也不能在东海肆意往来。 风浪疾行,一道人影倏然间,在漫天水雾中若隐若现,随即身形一点点清晰,逐渐向着海岸而去。只是海浪起伏不定,让这一道人影在水雾中,亦显得有些虚幻不实,多了许多不真切感。 然而,任凭着一重重风浪,不住的席卷起落,这一道人影顶着风浪,一步步的靠近岸边。 “这就是道境啊……”这一俊秀少年脚踏风浪而来,一道道汹涌湍急的浪花,重重的打在少年身上,重逾数十万斤、上百万斤的海水,落在少年的身上,好似毫无压力一般,幽幽长叹了一声。 这一位俊秀少年环顾周匝,看似有些单薄的身躯,一如一根擎天神柱,定海神针铁,任由风浪如何湍急,东海水势如何凶恶,都能凭一具身躯定住万里恶浪。 荀少彧眸子中带着几分恍惚,任由着身躯在恶浪中随波逐流,看着前方岸上陆地,眸子中的恍惚徐徐散去,低声自语:“道境,终于到了!” 三载的海上漂泊,就是以荀少彧天人的法力,也少不得有了一些疲惫倦怠。 荀少彧一路从苦境大地,跨越亿万万里海域,在三年间不知经过几多风波,吃了多少的苦头,才终于见到这一座世外道境。 在这东海漂泊的几年,若非荀少彧金刚不坏,生存能力远胜一般的人物,有数次遭遇生死危机,都未必能及时遁逃。 因此,荀少彧一想到龙族就咬牙切齿,作为一方国君,生生被逼迫远走他方,荀少彧本就不是心胸豁达之人,如何能轻易的释怀。 “龙族,龙族,哼……”一想到自家遭受的三载之苦,以及一身的狼狈,荀少彧眸光闪烁寒芒,道:“现今,吾是没有实力回报一二,但之间的因果,从来都是千万载以计。待吾来日修行圆满之时,必要龙族千倍万倍,偿还吾今日所受之辱。” 那一头孽龙既然敢化为荀少彧的天人道劫,就该有着被杀的觉悟。 荀少彧扪心自问,杀这一头孽龙,他是问心无愧,不杀阻道的孽龙,自身念头如同能通畅。 可是龙族就因为自身势大,而荀少彧势弱,就做出兴师问罪的姿态,让荀少彧只能狼狈出走苦境。 轰!隆!隆! 如此想着,荀少彧一步跨出,金刚不坏之躯神力爆发,震的百里风浪骤然席卷,海上掀起一道几千丈大浪,荀少彧的身形,在无数水雾之气间缓然消逝。 “好一个道境,真是修行圣土,天地大道气运所钟!”此刻的荀少彧,立身东海之畔,站在道境大地之上,一缕缕天地灵机自周身百窍涌动,一股股生机沛然难当,由衷的惊叹不已。 强烈的灵机如潮一般,就连荀少彧的金刚不坏之体,证就肉身不死之境,置身在灵机沸腾的道境之中,都有着短暂的不适。 这是猛然换了个环境,自然而然生出的不适感。 四境之间非但天地大道迥然,就连天地灵机多寡,也是不尽相同。 “这一方道境天地,当真不愧是仙佛神圣之地,灵机充沛远甚苦境十数倍,天地大道坦露于外,大道道韵藏于天地之间。”荀少彧感受着周匝,不住涌动的灵机,以及一丝丝大道神韵,心头的震动难以言喻。 他早就听闻道境大地,为佛道魔三教根本,其上驻世不知多少,道果中人更甚其他三境。便是连那些先天大神通者们,也常在道境之地开辟道脉。 以往的荀少彧,可能对道境天地不了解,不知其底蕴玄妙,认为只是一二夸大之词。 可是如今荀少彧站在道境大地之上,感受到这一座道境的得天独厚,荀少彧才知传说并非无中生有,道境亦不愧是四境之首,万千仙佛神圣之宗。 虽然,荀少彧修行武道之途,炼就的是不死之身,不似炼气之士一般,元神参悟天地大道,感悟无垠天地成道。但道境大地如此神异,三千大道道韵显化于外,还是让荀少彧有着不少惊喜。 他专注于武道之途,固然是求得肉身不磨,不信诸般外物,但臻达一定程度,也免不得殊途同归,需要感悟天地宇宙无量量之妙,才能勘破最后一着,超脱无上彼岸之道。 这一座主世界浩瀚广袤,其苦、集、灭、道人间四境,每一境都是气运所钟,有着亿万万里广大,其上神仙妖魔无以计数,更有着万万般精彩演绎。 苦境大地为人道之世,集境大地为乐土,灭境大地之上妖蛮昌盛,道境大地则是仙佛神圣之宗。 “还有……这一面石镜,似乎也有些异样?”荀少彧伸出手指,轻轻按了一按眉心,将祖窍颤动镇压下去,心绪犹自翻腾不定。 在荀少彧踏入道境的第一时间,一直盘踞先天祖窍的石镜,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 要知道,荀少彧三载的风浪吹打,可不是平白受的,在这三载的光阴里,荀少彧将宋国的四品神刀碎片,完全炼入到石镜其中后,让这一面石镜极尽升华,一举臻达第四品之列,成为一口先天奇珍之下,最为顶尖的大圆满神兵。 一口第四品圆满神兵之珍贵,就是大神通者也不能无视,一些强大的先天世界,更是将第四品圆满神兵,称之为后天至宝,后天至极之宝。 而更在其上的先天奇珍,除了个别顶尖大神通者可以炼就,其他的先天奇珍都只能是虚空宇宙造化生成,经受天地大道炼煅,亿万万载方能孕育一枚,个中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荀少彧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这一面石镜对其辅助良多。要不然荀少彧何等何能,能以不满五十之年岁,炼就金刚不坏之体,一步踏入天人之道,奠定了日后【血肉衍生】,不死不灭大神通之境的根基。 这一面石镜在荀少彧手中多年,荀少彧也有许多猜测,尤其以这一面石镜的破损程度来看,这一面石镜完好之时,怕是一枚先天奇珍。 荀少彧若能重现先天奇珍之气象,对他日后道途的帮助,就真的是太大了。 先天奇珍为宇宙造化孕育,内含一条先天大道,若能完全参悟这一门先天道法,甚至能让他直接超拔命数之外,证就大神通之境。 由此,一枚先天奇珍之珍贵,简直堪称大道之基,一步登天之捷径。 只是先天奇珍虽好,但最让荀少彧忧心的,还是那一方石镜破损太过,明显有就着人为的迹象。 只要一想着,那一位损坏一枚先天奇珍的存在,又该是何等了不起的大人物,怕是寻常的大神通者,都未必有这等恐怖修为。 以此来看,荀少彧手中的石镜,既是万古不遇的大机缘,是一线证道之机,同样也是难以想象的大麻烦。 当中的因果,足以让一尊大神通者望而却步,道果中人沾染上一丝一毫,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石镜的异动,真的是来自道境深处?”荀少彧衣衫猎猎,最后看了一眼东海波澜,转身踏向广袤无垠的道境大地。 ………… 道境,大昆仑山脉,东昆仑山! 这一座大昆仑山脉,绵延亿万里,是为大千世界祖根,占据大道气运,气数绵长不可思议,内中演绎万千神妙,为万仙万神之源流,堪称为万山之祖。 自太古时代就为众神祖庭,上古之时更为道门三清祖师道场,赫然为一方万法发源之地。 茫茫仙山,巍峨祖庭,紫气腾空三万里,龙凤合鸣舞长空,一道苍茫天河无始无终,水气蒸腾万万丈,高高悬挂于苍穹之上,一枚枚先天道果高悬无尽天河,演绎先天三千大道神通。 亿万朵朵天花自金光中坠下,一道道祥瑞之气横空高悬,横跨亿万里山脉,演化一缕缕五色宝光。 亿万里大昆仑山上空,一道道仙光绵延十万里,仙光中生机勃勃,蕴含难以想象的蓬勃生机,一株株天地灵根沐浴着垂落而下的仙光,枝干不断摇摆着,发出’咿呀、咿呀’呓语。一尊尊仙灵神祗身披宝光往来不绝,一道道神光仙气横空千里万里。 这一座大昆仑山,不愧为主世界第一神山,其山势地脉何其广大壮阔,其上随处一座山崖,随处一座山峦,就有着不知几千几万丈高。此间仙光灵机浓郁似水,万万载灵芝仙草生长山间,天地灵机蓬勃的不可思议,俨然就是一方洞天福地,仙灵圣境之所在。 一头头体型犹如山岳的神兽,一尊尊古老的天生圣灵,自山中仙境圣境中嬉戏游走,大道神韵流转天地,动辄灵机如潮涌动,引得一片片高如参天的松柏神木簌簌作响。 东昆仑绝巅之上,麒麟崖玉虚宫,一道道五色祥瑞之气袅袅升腾,似有一头万丈麒麟神形,蹄间踏着祥瑞之气,傲立在东昆仑之巅峰。 玉虚宫宫门前,三十六口石井陈列,一口口井水涌动着岁月长河的气息,过去、现在、未来无不在石井中一一映现。 宫中深处,一尊古仙人怀抱金钟,钟身上铭刻先天神篆,正是【落魄】二字。 这一尊古仙人盘坐紫色蒲团上,面容古拙沉肃,一重重宝光浮现,演化一十二色神光,一枚长生道果自神光中吞吐精华,锤炼着道体元神。 一口青铜色大印自顶门盘桓,一丝丝一缕缕神光流转大印之上,恍惚间似有一尊辟地开天巨神,在青铜大印之上显化而出。 在开天辟地巨神显化之后,这一方大印印身之上,隐约有着【翻天】两枚先天神篆流转,自青铜大印之上沉浮不定。 一丝丝压塌一切,镇压诸天的气息,在这一方大印之上一闪而逝。 铛—— 铛—— 忽然,一声声钟声响起,落魄钟无风自鸣,钟声回荡在空旷的玉虚宫中,声音悠远绵长。听得这一声声清钟鸣,盘坐紫色蒲团的古仙人,缓缓睁开了双目。 古仙人眸子中的沧桑之极,恍如一部古老的史诗,更似光阴长河的一部分,木然的看着玉虚宫中陈设,道:“落魄钟自鸣而响,看来贫道终于是等到了师尊,要贫道等的那人。” 这一尊古仙人呢喃自语:“天地一万八百载为一会,合十二会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载为一元,贫道真是等的太久太久了!” 随着落魄钟声渐渐消弭,古仙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久到,吾都忘却外面,今时年岁为几何了。” 这一位古仙人来历不凡,神通广大无边,曾经也是一个一代的弄潮儿,为这一座玉虚宫,乃至于道门真传弟子中,最为璀璨夺目的天骄人物。 若非是奉着师尊之命,看守玉虚宫门户重地,以及等待’那人’的踪迹。 这一尊古仙人也不可能在玉虚宫,枯坐就是不知多少元会之数。 须知,但凡是炼气修行之士,参悟天道演化至理玄妙,都有着演算天机之能。 一位道行最为高明的炼气之士,往往能前知数十、上百万年之后的事,为无数年后布置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