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回天转日
“他日你度吾,今日吾度你!” 玄都道人拂袖,一道清气自袖口涌动,清气大道至简,垂落在祖师遗蜕之上。 在大道清气垂落刹那,盘坐着的祖师遗蜕当即化为尘埃,寄托在遗蜕上的真灵本性,化为一丝丝金光自清气裹挟下,径直遁入玄都道人衣袖之中。 “没想到,当日轮回之时一语成谶,吾如今回转归来,却是要度师尊了。” 昔时,清风道人大道未成,为了摆脱各方觊觎,不得不舍弃一切,真灵轮转十世,终得这一世的无上根基,大道天仙业位。 而清风道人在行金蝉脱壳之时,这一尊烂柯祖师着实出力良多,无论下场扰乱视听,还是在最后一刻出手搅乱局势,都让清风道人得以有惊无险的遁入轮回,成就了今时今日的玄门祖师之位。 “待本尊开轮回,造天地,必还师尊一天仙正果,不死长生位业!”玄都道人幽幽的话语,回荡在金光洞内,清光朦朦胧胧,身影徐徐消逝在烂柯山山路之间。 玄都道人怀抱三宝如意,身躯逐渐变大,一步游遍三山五岳,第二步走遍五湖四海,第三步纵览天上人间,玄都道人足足踏出了九步,肉身已然高达千丈真身,只在旦夕间就踏遍了这一方天地。 看着众生沉沦苦海,亿万生灵在一朝倾覆,便是玄都道人道心太上忘情,也不由有了一些微微触动。 浩瀚三十六洞天,俨然有几方洞天坠毁,道门七十二福地间,更是少有幸免之属。佛门诸方佛土崩塌,净土佛光暗弱,魔道血海枯涸,他自在魔域似真似幻,几如一层水波一般,其间幻灭不定。 “众生何辜啊!!”亲眼目睹众生沉浮,玄都道人这一位教主天仙,轻轻的感叹一声。 此时,玄都道人千丈真身在仙道世界,犹如一座高大山峦巨岳一般,吐气成劲风千里,呵气鼓荡风云晴空,皱眉雷音呼啸大作,嗔怒雷火炽烈天穹,其天仙气象万里横空。 “然则,大劫数必有大机缘,所谓不破不立如是,这一方天地若是度过劫数,怕是就能有紫敕位格之望,可得太乙道果之上一角矣!”玄都道人轻轻一叹:“如此,万般因果,尽系吾身。” 玄都道人只迈出九步,遨游整个仙道世界,对于这一方仙道世界孕生的劫数,在冥冥中有所感悟,也知道万物生灭必有因由。 其劫数与机缘相生相克,大道自然一生必有一灭,一灭必有一生。 这一遭元磁神光之劫,固然让这一方天地元气大伤,动摇了此世仙道根基。但正所谓不破不立,仙道世界经得此番破而后立,未尝不能在青敕位格之上,再度小小迈出半步,真正踏入青紫之数,得到晋升一丝紫敕的根基。 此谓,福之祸兮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不外如是! 而玄都道人身为救世之人,就是这一方仙道世界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大道代言人的位置舍他之外,再无一人有此名器。 玄都道人道袍猎猎,千丈真身十二重宝光显化,三宝玉如意绽放日月星河,一重重宝光恍若满月高悬,千万里元磁神光在玄都道人气机之下,几乎咆哮沸腾了一般。 轰!隆!隆! “吼!!” 天地间惊雷刹那而起,一如万万骏马奔腾,马蹄铁铸铜就,倏然踏下雷音铮铮咆哮,千丈真身蓦然张口吐息,丈二大口如一处无底风眼一般,周匝席卷数十、上百道飓风。 碰 数十、上百道飓风何其可怕,撕裂大地地壳,恐怖气浪恍如毁天灭地般,将千万里元磁神光一一磨碎,化为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元磁精气,几若液态一般的精气浪潮滚滚鼓荡。 玄都道人开口吞吐,鼓荡风云变色怒吼,天地间的元磁精气奔腾不息,尽数涌入玄都道人的口中。对于寻常生灵而言,不吝于毒药砒霜的元磁精气,在玄都道人面前似如喝水吃饭一般,甚至还要再轻易几许。 肉身精血、元气、力极、天机、道心、智慧、长生、大道八大神藏,一朝迸出无穷神力,其神力磅礴沛然之极,炼化着吞入腹中的元磁精气。 玄都道人以**力大神通,强行摄取元磁神光,一举将千万里元磁神光磨碎,化为无以计数的元磁精气,千丈真身大口吞吐着元磁精气。 肉身八大神藏得到海量元磁精气温养,八大神藏经得千锤百炼,肉壳愈坚固。以元磁精气锤炼法身,玄都道人法身愈是强横,千丈真身也就愈伟岸。 这是天仙神通法力广大,无惧元磁神光之祸,万法不沾其身。也是玄都道人八大神藏大成,身俱不可思议之能为,才能吞吐元磁精气,将其用以打磨肉身躯壳。 若是天仙之下的修行人,亦或神藏之道只是小成,在元磁神光肆虐的当下,只怕顷刻就会飞灰湮灭。 宇宙虚空元磁神光为祸甚深,玄都道人作为天地间唯一一尊,有大能力救世之人,得这一方天地意志垂青,诸般大道规则加身,法力神通愈浩瀚。 千丈真身在海量元磁精气温养,逐渐有着数千丈之伟岸,一举一动莫不让佛道魔三家修行人瞩目。 这是汇天地之功,聚玄都道人一身之用,以致于玄都道人法力神通愈恐怖。尤其在这一方青敕世界加持下,几乎具备了天仙位业之能,有着太乙道果部分玄妙。 这具备救世之功的妙处,此时的仙道世界,纵然是其最虚弱之时。但在一方青敕世界,不惜一切代价之下,玄都道人轻而易举,就能踏入以往可望而不可及之境地。 ………… 仙道第一洞天,小有清虚天! 一座座仙宫神阁门庭,个中仙光暗淡无光,紫气祥云若隐若现,一尊尊罗天之数镇守着清虚宫。 众多道门神仙齐聚,仙光遮耀一方,天光涌动,朵朵金莲撑起紫气,消磨着天地间汹涌的元磁神光。 一面九丈九尺宝镜,高悬于清虚宫上,镜中演绎八方万象,照入广大仙道世界。除非几处仙山地位特殊,照不得其中详情,这一面宝镜已然可照仙道万象。 一尊青袍仙人面色沉凝,端坐在七阶法台,眸光流转漠然,遥遥眺望着法镜之上,那一尊屹立于大地苍茫之上几千丈伟岸巨人,神色间不由阵阵阴晴不定。 清虚宫周匝几尊罗天之数,也都注视着镜面上,那一尊吞吐元磁精气的伟岸身影,心神间的动荡难以抑制。那一尊伟岸身影不经意间,散的恐怖气机,就能让这几尊罗天之数,心惊肉跳不能自已。 天仙之下皆为蝼蚁,何况这一尊伟岸身影力压群仙一筹,道行道业之高妙,几度触摸到太乙道果,可谓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仙! 一尊仙家见着伟岸身影恐怖如斯,呢喃道:“各位师兄,那人……如今踏出天外天,吾等师长至今不现身,怕是……已遭其毒手了!” 对于天仙之下的修行人,这元磁神光都如砒霜毒药一般,除非有着天仙紫气庇佑,否则任是道行再高明,也难逃身陨之祸。 因此,在见着一家家福地洞天,在天仙紫气消磨殆尽,道统门人全部灭绝之后。几大洞天的高人们纷纷引以为戒,不惜以**力将洞天福地中的天仙紫气,尽数灌入到小有清虚天这座第一洞天中。 让这一座洞天得到天仙们的遗泽,生生坚持了二十载,成为道门群仙的栖身之所。此刻的清虚宫中,不但有着王君一脉的仙人,还有着青童君、紫虚君二人的传人。 这位仙家的话语虽是无意,但这话一出口,却无疑是捅破了一层,谁也不愿相信的窗户纸,让清虚宫众仙面色愈难看。 众天仙二十载不显世间,其间也不曾联系洞天福地、净土佛土,恍若一起失踪在天外天境,引得人心惶惶。 当然,这众位天仙无踪,这要是放在天地劫数不显,元磁神光不曾崩坏世间之时。对于广大天下修行人而言,无疑是一成道天仙的大好机会。 头顶上少了几座无可攀登的大山,天下修行人的成道之机,几乎凭添三四分之多。 只是,在失去头顶上几座大山后,再有着什么剧变就只能依靠自身抵抗。虚空三十三重元磁神光的厉害,彻底将这些修行人打痛打醒。 缺少天仙教主庇佑的修行人,在宇宙虚空三十三重元磁神光之下,骨肉顷刻化为宇宙尘埃,只留无数枯骨腐朽。 一尊老仙须皆白,身子颤颤巍巍,言辞犹豫了一下,呢喃道:“这……绝无可能,师尊乃是当世第一天仙,万载道行为众仙之,岂会失于玄门之手。” “玄都只是一介新晋天仙,吾等师尊却是修行千载万载之仙,二者差距不可道理计,尔等难道认为师尊们会败于玄都之手?” 说到最后,这一尊老仙道袍鼓荡之间,仙气沛然难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异象一一涌现,乃是道门祖师青童君的得意弟子。 几大古仙人面色一沉,道:“天仙大道高妙无方,差上一丝一毫就是天地之差,吾等师尊乃是古老天仙,玄门祖师再是天纵之资,又当得如何?” 玄都道人身为万古第一成道之人,任是佛道魔三教中人,也不得不佩服这一位的惊才绝艳。但让三教中人信服,这一位玄都道人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六大教主不落下风,着实是一桩难事。 清虚宫云台上,明愚皱眉许久,低声道:“只是,各位师长究竟何等境况,吾等一概不知。玄都道人显化天仙大神通,吾等师长也该有着相同的能为。可是各位师长迟迟不现身,贫道心里隐约有些惶恐啊!” 无论几大古仙人心中如何不信,但玄都道人是此世惟一一尊救世的天仙,却是一不争的事实。只凭着这一点,就足以让群仙、诸魔、众罗汉诚惶诚恐了。 一尊古仙人轻声道:“吾等,不如去拜谒这位玄门祖师,想必那位玄门祖师,能为吾等解惑。” “这……” 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几大罗天仙家面露迟疑,他们都吃不准玄都道人的脾性。天仙教主太过然物外,若是玄都道人一时震怒,顺手将他们几人碾死都有可能。 以玄都道人展露出来的些许手段,哪怕他们几大天仙门人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玄都道人在众天仙中道行极强。 虽挟山海之力,望此犹轻,回天转日之威,方斯更甚! 这是几大罗天之数,最为直观的感受,明愚道人轻轻咬了咬牙关,看着面露犹豫的几位罗天之数,冷哼道:“诸位不用犹豫了,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几位师长的安危重于一切。” ”天仙的敌人只有天仙,吾等在天仙眼中本就是眇小,只要不惹怒这位玄门教主,他也不会纡尊降贵的,亲自动手捏死吾等。” 几位罗天之数面露颓色,嘟哝着:“只能,期望如此了!” 每一个见着玄都道人大神通的神仙中人,心头战意有几近于无。那是不可攀越的高峰,任凭神仙中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攀登到山颠的最高峰。 所谓人力有时穷,而天地无穷尽矣! “呵……”一声散漫的轻笑声,不知何时突兀的响起,并在清虚宫中徐徐回荡。 这一声轻笑着实漫不经心,但让清虚宫所有神仙,犹如被雷霆劈了一下,整个人都是一凛。 明愚道人抬头注视宝镜,九丈九尺高的法镜上,玄都道人几千丈法身矗立天地,三宝如意演化日月星河,与一十二重宝光争辉夺彩,不经意间的威严,让众仙只得俯帖耳。 “尔等,是在议论本尊?”这一尊玄门教主目光看向虚空,仿佛正对着宝镜,对清虚宫内生的一切洞若观火。 而且,哪怕相隔万水千山,只是隔着这一面宝镜,都有着莫大的压力落下,致使清虚宫群仙都是噤若寒蝉一般,不敢动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