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那你坐首席去
新海国际饭店大厅内，穿着晚礼服的服务生们忙碌着摆盘、装点晚宴现场，店内四大领班都已经各就各位，总经理亲自监督，严阵以待。 国际饭店是新海百年老店，不但接待过众多社会名流，一些达官贵人也经常来光顾。但今天的晚宴却不同寻常，但凡数得上号的富商都会前来，专为庆贺金江湾项目再次启动。 晚宴的格局参照国宴规格，每个餐盘的距离和位置，每个座椅的间距和主次，每道餐品的顺序都有讲究。 菜品主要采用本帮菜系，搭配粤菜和湘菜，先上四果四蜜饯，再摆八道冷盘，客人入席一杯酒后立刻上两道热菜，其中一道大菜，一道开胃小菜。酒过三巡后，再依次上三道热菜，全部十道热菜上完，酒席已经过半。最后才是汤点水果，那时候客人们基本敬酒完毕，各自小圈子闲聊，没吃饱的还可以吃点点心。 整套流程，几个领班已经演练了几遍，随着午间十一点，客人们便陆续抵达饭店。 这次宴会的主人主要有两人，一个自然是刚摆脱牢狱之灾的王大年，另一个就是新任江淮商会主席的曹四通，此刻曹四通已经早早到场，正招呼着众位远道而来的宾客入席。 这次晚宴摆了六十六桌，寓意六六大顺，项目顺利实施。当然，各界名流是请不完的，能受到邀请参加宴会的，基本都是新海有数的富商，或者各地排得上号的人物。 宴会座次分为三个档次，主桌十六人，基本是曹四通和王大年一个级别的顶尖人物，围绕着主桌两个半圆则有十桌，这都是参与金江湾项目的投资人，也是各方的经济大鳄。 后面十桌是次席，这些或者是地市级的名流，或者是项目各个环节的负责方，也属于陪同级别的客人。 最后的四十多桌，则是观礼的客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但也是精英级别，能受到这张请帖，无疑对他们而言就是莫大的荣耀。 时间来到十一点三十八分，王大年带着女儿王凌晶出现在门口，这是王大年出来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曹四通带着众人站起身迎接，这位新任商会主席不忘打趣道：“这次我们既是开工宴，也是接风宴，祝贺王兄从此洗去不遂，从此鸿运齐天。” 王大年也是微笑回应道：“王某还是比不上曹主席啊，一向步步高升，势不可挡。” 曹四通客套道：“哪里，哪里，都是这些好朋友帮衬罢了，我呢就是个代言的。” 寒暄了几句，两位主人带着宾客入席，而今天王凌晶穿得格外鲜艳，成为了宴会中的焦点。 不多时，一量劳斯莱斯房车直接停在饭店门口，林正明带着两个儿子走了下来，而见到这位维多利亚港首富也来了，刚入席的众人纷纷站起身迎接。 就在大部分人的焦点在林正明身上时，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以一个甩尾的姿势停在劳斯莱斯后面，然后一个穿着尼大衣和牛仔裤的大叔大踏步朝着正门走去。 “对不起，今天本店不招待外客，请见谅。” 大叔刚到门口，便被门童拦住了，虽然人家言语依然客气，但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大叔愣了下，然后哦了声，从皱巴巴的裤袋中取出了一张烫金的请帖。 门童也是愣住了，今天这场宴会请的都是各界名流，怎么看这位大叔都和名流两个字沾不上边。 门童反复看了看请帖，尽管请帖有点皱了，但却是货真价实的。 “抱歉，我带您进去吧。”既然是客人，门童自然要尽心接待。 “不用，帮我把车停好就行了。”说着大叔随意指了指身旁，便大踏步往里面走去。 “车？”门童向着大叔身后张望着，只见到了一辆破旧自行车。 “就是那自行车，小心点，典藏版的，建国后第一批次。” 大叔说着已经走进了大厅，在两个美女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了宴会厅。 由于大叔是最后一个入席的客人，而且大部分客人都在迎接林正明这位大佬，自然没人关注这位貌不惊人大叔。 大叔四处张望了下，看到最靠近门边还有一个位置，直接便坐了上去。 这样的宴会都安排好座次的，大叔坐的这个位置是一个叫牛犇的人，应该是个江淮牧场的场主，身家也算可以。 在大叔四边坐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商人，他们虽然看着叶渊一身都是简陋的地摊货，但谁能保证，一般暴发户就没有这种癖好。 “兄弟，最近牧场生意还可以吧？我们酒店业就不行了，行情不太好啊。”这时，坐在大叔身边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客人搭话道。 “我不知道啊，没做过牧场。”大叔直接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此刻宴席还没开始，桌上都是冷菜，大家都等着主人家发话，但大叔这顿吃喝，顿时一半冷菜都没了。 看到大叔如此吃相，中年客人咽了口唾沫，然后疑惑道：“你不是江淮牛场的牛犇吗？” 大叔随意答道：“哦，我没按座位坐，反正是吃饭，哪里不一样呢。” 中年客人笑笑却没再搭话，而其他客人也开始忽略大叔，这货应该是混吃混喝的吧，不知道怎么能骗过门口的保安。 主桌那里喧闹过后，王大年和曹四通便开始了开场词，无非就是感慨金江湾项目的一波三折，还有就是对这个项目憧憬着无限前景。 这时，一个穿着威登休闲服，大腹便便的光头男人从主桌那里回来，一屁股坐在大叔对面，看到来了新人，不禁愣了愣，和之前那个中年客人一样询问起来。 当听到中年客人耳语了几句后，他顿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开始对着身边众人吹起牛来。 他是蒋礼山，是新海通运集团下车队老板，此人近几年依靠通运集团发家，此刻半个新海的客运都是他家的车，身家也暴涨到了几个亿，言语中自然透着了不起。 这桌客人既然被安排在门口，自然地位都不高，属于他们这个圈子的边缘人物，因此蒋礼山算是地位最高的，众人纷纷向他敬酒。 在挨个教训了众人一通后，蒋礼山看向了大叔，直接喊道：“喂，吃白食也要吃相好看点，有困难呢，大家都理解，但做人不讲规矩，那就注定穷一辈子。像我当初时，开着一辆货车闯新海，被人看不起，不让我加入。我呢也不争辩，埋头自己干，你们猜怎么样，没几年我就组成了车队，他呢，已经破产了，现在腆着脸跟我混，这就是能耐，我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众人自然一阵奉承，刚才他去主桌拍货运大王曹四通的马屁，现在来到这桌上耀武扬威，疯狂刷存在感。 “来，喝一个！” 这群人相互敬了一通酒，蒋礼山用杯子对着大叔晃了晃，趾高气扬说道。 大叔却连头都没抬，正在和一只大龙虾较劲，随口答道：“没空。” 空气顿时凝固了，众人都尴尬地看着蒋礼山，不知道该如何圆场。 蒋礼山脸色却是一阵白一阵青，然后拍着桌子道：“你个瘪三，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你说你是哪里的企业主，凭什么资格来此吃饭啊？” 大叔却悠悠回道：“我什么都不是，现在也吃饱了，和主人家打个招呼就走。” 蒋礼山嗤笑道：“想逃了是吧，告诉你没这么容易，这里就没你的座位！” 大叔停下了手，用餐巾纸擦了擦，然后淡然回道：“哦，这里是没有，我的座位应该……在那里。” 大叔随手一指，竟然是主桌的方向。 这回不但是蒋礼山，其他人也嗤笑起来，这人莫不是疯了，国际饭店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种人也能放进来。 “你坐那里，你怎么不去坐首席啊？”蒋礼山讽刺道。 大叔看了看那空着的首席点头道：“那也不错。” 说着，这位真的大踏步朝着主桌首席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