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水柔,听话
良久过后,才见风雪月叹了口气,神色憔悴:“水柔,跟娘亲说,你真的喜欢千秋么?” 喜欢二字,瞬间便让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染满粉霞。 云弟么…… 虽姐弟相称十几年,可自从崇阳镇之变后,除了依偎和关怀外,若说没有半点情愫,云水柔也不会每每提起少年,便羞红了脸。 分别半年,不知多少夜晚,少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芳心乱颤,甚至还很庆幸,自己和云弟并没有血缘关系。 不知过去良久,才见云水柔轻轻点头。 风雪月看在眼里,憔悴的脸上闪过抹欣慰。 “当年,我们也这么大。” 回忆往事,让得眸中情感无限,最终,却只得化为一声愁叹:“水柔,走吧,去找秋儿,去找你义父,总之……千万不要再回玄女宗了!” 话语中带着决然,云水柔闻言,浑身一振,泫然欲泣:“娘亲,为什么?!水柔还未尽孝道,怎能离娘亲而去!” 为什么? 风雪月笑了,笑容凄然。 三阁沆瀣一气,势必要将我赶下这凤椅,如今娘亲自己自身难保,怎还能照顾得了你? 半年前,风雪月将云水柔接来玄女宗,本就是想亲自指点,不妄求实力有多强,但这是身为母亲应尽的义务。 三月前,四阁首席弟子前往玄女宗历练圣地战凰山,却不料风雪月的亲传弟子,竟重伤而归,到如今还生死两茫。 三月后,神武阁便提出重新决立少宗主,若说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 甚至风雪月猜测,这场预谋,早在十八年便开始谋划,只是三月后的宗门大比正好是发难的契机罢了。 背对众人,风雪月玉拳紧握,不让眼泪流出。 若是没有他,自己如今,应该正稳坐这凤椅吧? 可若未遇他,这十八年……有何意义? 想到从玄古地域传来的消息,那英俊更胜云天龙的脸庞,让风雪月赶到心疼。 除却怀胎十月,千秋也该过十七岁生辰了吧? 十七年,身为母亲的自己,竟未见过亲生骨肉一面。 恐怕今后余生,也不能再见千秋一眼。 未为他织衣,未相夫教子…… “秋儿,是娘对不起你。” 轻喃过后,风雪月不禁想到了少年如今的赫赫威名。 丹城客卿,丹道奇才,更身怀惊世奇丹…… 这些成就,足够让任何一位母亲骄傲,风雪月也不例外。 但刚刚扬起抹憧憬的笑容,风雪月却又紧紧咬着红唇,几乎渗出血来…… 丹城客卿又如何呢? 说到底,只是玄古地域的丹城客卿罢了! 而玄女宗是什么地方,七品宗门! 这其中的暗流,深不可测,就连自己都难以自保,更遑论秋儿? 愈神丹能治愈识海,却并不能影响堂堂七品宗门的意志。 终究,贝齿松开,不知是染上了胭脂,还是染上了鲜血,殷红刺目:“水柔,听话。” 短短四个字,却仿若用尽平生力气。 云水柔哭了。 大殿内,只剩两个女人紧拥一起的抽泣。 玉阶下的两女仿佛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偷偷擦拭着通红的眼角。 终究,风雪月狠下了心,不理会怀中少女已然语气伦次的哭喃,美眸抬起,再现高贵威势。 “风玉风欣听令!” “风玉在……” “风欣在……” 两女已泣不成声,仿若已经知道了之后的命运。 “你二人连夜护送水柔离开,赶往玄天城,今后,保全云府!若有半分差池,本宗主决不轻饶!” 风雪月的声音决然,却仍旧遮掩不住那抹颤抖。 玉阶之下,两女早已双膝跪地,连连摇头。 “宗主,玉儿能有今天,全是受宗主之恩,玉儿绝不走!” “欣儿也是,大不了,我姐妹二人,与神武阁拼了!” 风雪月看在眼里,颤抖的玉拳中渗出了鲜血,缓缓滴落,刺目至极。 “本宗主此意已决,违令者,斩!” 一个斩字,却好似斩碎了风雪月自己的心。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眺望远方,婉音中带着几分幽怨,更多的却是眷恋。 “今后,你可要照顾好他们啊……” 七天过后,凌风城外。 “此城虽有传送阵,但人多眼杂,还是低调点为好,往东是玄女宗势力范围,往西则是烟雨阁。” 雄伟的城池外,两道身影缓缓落地。 玄女宗和烟雨阁虽不是敌对,但势力划分却极为清楚,不容对方染指。 萧洛颜语气中的不舍很明显,该分别了。 云千秋摸了摸鼻尖,倒没太过感伤,甚至还有几分期盼。 终于要见到水柔姐和娘亲了! 望着少年那清澈的目光,萧洛颜樱唇紧抿,有些失落。 “话说……如果我有一天无家可归了,能去找你么?” 她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完的。 云千秋闻言,嘴角一抽,暗道你无家可归,为毛就要投奔我! 顾云和李清风当初也和你并肩作战过啊,干嘛不赖上玄天宗啊! 话虽如此,可少年不是傻子。 更何况萧洛颜都这样了,自己再刺激她,恐怕得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啊…… 最关键的是,这货欠自己钱啊! 这若是真跑路了,天大地大,自己上哪追债去? 烟雨阁的事情他不愿意掺和,但不论如何,最终还是微微颔首,展颜一笑:“当然,你欠我那么多钱,到时正好当丫鬟抵债嘛。” “你!” 萧洛颜又气又羞。 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甚至这辈子都未必能重逢,这家伙的嘴怎么还这么损! 不过被云千秋这么一闹,萧洛颜倒没了那般失落感伤。 事实上,这一路每次当她想起伤心往事时,少年就会很合事宜的出来损上一两句,帮她把泪水换为怒火。 望着那巍峨城池,萧洛颜想要转身,却忽然想到什么,因易容而并不那般绝世惊艳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意。 “云一,你能抱抱我么?” 女子说出这句话,仿若用尽了平生勇气。 婉音未落,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后悔,也不明白为何会提出这种要求。或许现在,少年是唯一能让他自己感受胸膛温暖和宽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