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记功
众人皆心惊，对这个笼罩无数谜团与传说的年轻人忌惮万分！ 虽说只是初次见面，但夏西风那种无形气场，已然给所有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各营窃窃私语，随即在将领的率领下回营，开始统计军功！ 以往，这种事和死囚营是没关系的，死囚的上阵杀敌，被称作赎罪，不论功！ 而这次，州主陛下有令，全军论功，所以死囚营也算破天荒的有了获得封赏的资格！ 对此，死囚营的人都很兴奋，皆指望藉此机会摆脱死囚之身，吴老贼也精神抖擞，有加官进爵的希望！ 在济州，吴老贼这种一营将领是不准单独论功的，他们的一切功绩都以麾下士兵的总功来论！ 而死囚营这些年一直不计功，所以吴老贼也就没积攒过一星半点的军功！ 这一次，情况有所转变，吴老贼自然兴奋，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合不拢！ “皆回去候着吧，统计完军功自然会公示的，耐心点！”心情大好之下，吴老贼对众死囚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书生小声嘀咕了一句，带着些许讥讽！ 苏衍他们没说话，跟着人群一起回营，默默等待着军功的统计结束！ 在过去，沙场上的计功一直以人头来论，谁提头多，谁功就大，和现在的北蛮有些类似！ 只是后来，有文侯麾下的将领贪图军功，竟肆意滥杀无辜，屠戮老百姓，以平民头颅充当敌军首级，企图欺瞒朝廷！ 事迹败露后，州主震怒，亲自出马，血洗一军，把所有参与此事的将士轰杀，没有放过一个，光通窍境的大修士都杀了十多尊！ 文武二侯亦出手，彻查济州各军，但凡有虚假战功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济州各军腥风血雨，大多集中在文侯麾下！ 为此，文侯特意披麻戴孝，在州府境内最高的星月楼上，跪拜天下，致歉苍生！ 事后，州主陛下有令，废除以头论功这种策略，不准再用！ 后来，有人提出割耳为功之类的，但基本都大同小异，依旧有极大弊端！ 最终，文侯谏言，安排监察军功之职，由朝廷直接派人担任，专门负责统计军功！ 这类人，被称作督功使，直属朝廷，不听地方将领之令，也不参与战争，只携灵器记载大大小小的战功！ 他们由朝廷培养，皆为凝神境以上的修士，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战场上的各个角落，不遗漏分毫细节！ 所有的督功使，都掌握有朝廷传授的特殊法门，可敏锐的捕捉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和境况！ 不同于正常修士，督功使不会斗法，虽修为不凡，却只有逃命的本事，不擅厮杀搏斗！ 他们的使命，就是活着记下所有人的军功，以报朝廷！ 当然，若任由督功使自己记功，那权力未免太大，且容易涉嫌捏造！ 所以，每一场战役打响之际，安排给督功使的监察范围必有重叠，事后，所有督功使记载的战功，必须相互对得上号，否则作废！ 这么做，就是防止督功使以个人私情来捏造更改战功真实情况！ 另外，督功使都是由皇室直接培养，忠诚度还是较为可靠的，一般的官员，很难拉拢他们暗中投靠过来！ 正是借这些督功使之手，朝廷才保证了济州将士们论功行赏时的公平性！ 当然，这种记功的策略也有很大弊端，毕竟督功使也是人，不是神，再怎么敏感，也难做到真正的掌握全局！ 战场上的事何等复杂，有些视觉死角，督功使根本看不到，那里的战斗，也就无从记载！ 再者，只要是人，怎么都会有那么点私心，这很正常！ 绝大多数督功使都很公正忠诚，可终究有那么几颗老鼠屎，暗中爱动手脚！ 尤其是文侯一方的军营，内部风气偏向官场，结党营私情况严重！ 督功使身处其中，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难免会同流合污，在记功之事上动手脚！ 这一点，朝廷也心知肚明，几经商讨后，又确立了对功这个步骤！ 每一次督功使记功结束后，都要公示全军，这时，若有将士发现自己的功绩有误，就可当众申报对质！ 这样做，也是州主陛下想尽可能的减少错功之事，奈何效果不太好！ 毕竟所谓的对质，也就是扯皮，将士说自己有什么样的功绩，可谁看到了呢？除非有足够分量的人证明，否则大多不了了之，指不定还会治个贪功之罪！ 此事很难从根本上解决，诸多弊端，朝廷都看在眼里，怎奈手头又拿不出更好的策略，所以只能将就下去！ 想要确保真正的完全公正，太难，州主也只有尽可能的维持大环境上的公平，局部细节，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好在，大部分督功使都刚正不阿，令整个济州的战功分配记载还算公平！ 少数的战功遗漏、错误、捏造等等，在所难免，除了忽略，别无选择！ 至于一部分刻意对军功动手脚的人，基本集中在文侯派系的军营里，无法杜绝！ 对此，将士们虽然会有怨言，但相比于过去的提头论功，现在的境况还是要好上太多，所以渐渐的众人也就接受了这等论功方式！ 相比之下，济州之外的其他八大州则状况好了太多，惹济州羡慕！ 另外八州，实力与底蕴都不是济州可以企及的，他们的论功简单粗暴，由圣器来定！ 在那八大州，不存在什么督功使，也没有提头论功这一类的说法，所有将士的功绩，都被圣器记载，收纳！ 八州各自的古老圣人，一代代祭炼而出的镇州圣器，监察全大州，每一场战争厮杀，方方面面，边边角角，都在其监察掌控下，不会遗漏半点！ 圣器记功，自是绝对公平公正，不可能出现遗漏、错误、捏造等状况！ 此乃人力所难以企及的事，哪怕有圣人肯监察全大州，也没办法每时每刻注意到各个战场的方方面面！ 圣人也是人，精力有限，不像圣器，只要元气充足，配合阵法，可以永远维持！ 济州不止一次的想效仿另外八大州，打造绝世圣器，监察所有战局，做到公平公正，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身济州就势弱，圣人稀少，有时候老圣坐化，新圣都没诞生，生存之路步履维艰！ 在这种情况下，哪有条件和实力去打造监察圣器，只能以人力来监察，实属无奈！ 苏衍他们在济州长大，都很了解军中论功方法的弊端，所以回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祈祷千万别碰上错功，漏功，假功之事！ 军营中央，主帅摆宴，为夏西风接风洗尘，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那儿的欢笑和歌舞声！ 各营将领的军帐里，大批督功使进进出出，在与将领们计功与核对！ 死囚营外，吴老贼所住的营帐也是如此！ 宽敞豪华的帐篷里，不断有督功使进出，几乎都没多余的地儿站人了！ 吴老贼坐在一张桌案前，奋笔疾书，记录着麾下死囚的功绩！ 桌上，高高叠着一大堆纸，都是督功使们的记功册，吴老贼正从里面抄录着隶属于死囚营的部分！ 吴廷在一旁为其研墨，父子两一脸兴奋，还真没想到麾下死囚有如此多的战功！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遇到危机都是死囚营最先顶上去，这一战，死囚营又牺牲那么多人，换算成战功，自然巨大！ 吴老贼一边抄录着，一边于心中兴奋大笑，他断定自己要加官进爵了！ 浓郁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洋溢于老脸之上，连执笔之手都忍不住有些抖！ 半个时辰后，吴老贼抄录结束，面前堆起厚厚一沓纸，都是各个死囚的战功！ “恭喜吴将军了，此番死囚营也列入论功行列，将军必将升迁！”见其抄录完，各督功使收回自己的记功册，同时不忘恭喜一声！ “呵呵……都是州主陛下和文侯领导有方，吴某怎敢厚颜称功！”吴老贼客气道，嘴上说着谦虚话，脸上却荡漾得意之色！ “吴将军谦虚了，既然贵营的功绩已经抄录结束，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一部分督功使抱拳，要离去！ “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吴老贼客套性的挽留了两句！ “多谢吴将军美意，论功之事繁琐复杂，其他营还等着我们呢！”督功使客气道！ “好，那本将也就不耽搁诸位了，吴廷，替我去送送诸位叔叔伯伯！”吴老贼起身，朝着吴廷挥了挥手！ “是！”吴廷表现得很乖巧，客气的送那几个督功使离去！ 待他们离开后，帐内，只剩几个督功使！ “吴将军，有一事，还要劳烦你去调查清楚！”这时，一个督功使郑重道！ “哦？本将若能帮得上忙，必不推脱，还请说说何事需本将去调查！”吴老贼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还望将军去查查，立下火烧北蛮之奇功者，究竟是死囚营里的哪位俊杰！”那督功使沉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