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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悖论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咀嚼声持续了很久,仿佛仔仔细细的嚼碎了每一块骨头,那种咯吱咯吱咬破骨头的声音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感,但大家都沉默的忍耐了下来。

    终于在天边快要泛起晨光的时候,咀嚼声消失了,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围墙外面一直沉默凝视着众人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