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在梦游？
原来，那个装修工头叫许金山。三年前，他承接了王小丽这间房屋的装修工程。经过照片辨别，许金山认出了照片里的王小丽，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客户。 现在的这个房子，三年前也不是毛胚房，而是装修过，也住过人的。可王小丽嫌弃这房子太老旧了，就要求再重新装修。 许金山包了这个工程，他总共收了王小丽10万多元。可是，后来因为被王小丽发现他偷工减料，两个人吵了起来，王小丽还扬言要到消委会去投诉他。许金山走了以后，还很担心王小丽会去投诉自己。不过，他后来并没有接到王小丽或者消协的电话，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这个许金山还说：他当年在装修的时候，就只接触过王小丽，并没有在这屋里碰到其他人。”刘勇一边吐着烟，一边缓缓地说道，“不过，他曾经见到书房上摆着烟灰缸，还以为这女人平时有没有抽烟的习惯？或者，是别的男人曾在这里抽烟的？所以啊，我刚才看到那个烟灰缸，就想起了这事，看来，这烟灰缸就是给你抽烟专用的吧？” “可我从来就没搬进来住，这一次才过来的。” “王小丽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刘勇继续说道，“她和许金山吵架的时间，是在三年前的9月6日，也就是事发一周前。我们也查过了许金山在9月13日那一天的动向，事故发生当天，他在朋友家里打麻将，有人可以给他做证明，所以他并没有作案时间。” “哦。”赵天明当然也会不相信，一个装修工头，仅仅因为被客户威胁去消协投诉就动起杀人的心思？ “好了，我就了解这么多，我也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吧。”刘勇将还没抽完的烟头，在那烟灰缸里掐灭了，就站起身来。 赵天明将两位警察送出了门，一直目送他们下了楼。 他看到那个刘警官和小黄警察还走到了传达室，与那个值班的老头聊着什么。那个刘警官还掏出了手机，似乎想让那老头辨认什么。估计，那可能就是王小丽的照片吧，可是，那老头来了这里才没多久，怎么会认识王小丽呢？ 警察离开了小区，赵天明还是有点失落。 案件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又中断了。警方对许金山的调查，似乎对本案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这天晚上，柳寒烟还没回来，赵天明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感觉很压抑。 他终于忍不住，又抽起了烟，可是，抽烟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与焦虑了。他又喝了一杯浓咖啡，但除了心跳加快，还是无济于事。 鬼使神猜一般，赵天明竟然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那袋药品，也就是韩丽影给他的药品。 他拿起一瓶sbl，就看了起来。 这东西，到底会有什么用呢？难道，自己真的有潜在的精神分裂症？韩丽影这是暗示自己必须要吃药才行？ 突然，赵天明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他，想要试着吃下这药片！ 于是，他打开了药瓶，就按照药品说明书上的服用剂量，吞下了这药物。 配着这药物下去的，是又一杯浓浓的苦咖啡。 不知道，到了胃里，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过多久，赵天明就感觉有点疲倦了。那sbl好像有某种催眠的作用，他真的很想睡了。 终于，他还没走到卧室的床上去睡觉，就已经累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并发出了鼾声。 这是哪里？ 这是过道吗？ 仿佛在梦中一样，赵天明在过道之中穿行着。 他慢慢地走过了昏暗的过道，下了电梯，又来到了外面的道路上。 可是，此时的他却是目光呆滞而散乱的。 车子，从道路中间驶过，那车灯，仿佛是天堂里飘荡着的灯，五彩缤纷。 这一切，都映入了他的眼里，可他的瞳孔里却是空洞洞的一片。 他突然很想穿过那穿梭的灯海，到对面去。那里，仿佛会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可是，就在他要迈开脚，穿到对面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的叫喊，赵天明的头顶上，就好像被狠狠撕开了一样。 他，竟然直直地倒下了，就倒在路边那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口里流出了水，不知道，那到底是口水，还是那混杂着浓咖啡和那未消化的药品的胃液······ 赵天明终于醒过来了，却发现自己竟然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身边一脸愁容的女友柳寒烟，赵天明问道。 “你晕倒在路上了。” “什么？路上？我，我不是明明在家里睡觉的吗？”赵天明惊愕地看着柳寒烟，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自己没发烧吧？可是，刚才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天堂里飘来荡去的灯，那是什么？ 啊，那，那是街上的车灯吗？ “这是怎么回事？”赵天明愣愣地看着前面的白色墙壁，“难道，难道我是在梦······” “梦游”这两个字，还是没有从他的口中吐出来。 不过，柳寒烟还是点了点头，等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梦游呢？不，不可能的！”赵天明跳下了床，叫道，“医生，这里的医生呢？” 他的叫声，惊动了正在隔壁病房的医生。 那个医生进来了，他看到赵天明，皱了皱眉头。 “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个嘛。”那医生转过头看了看柳寒烟，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柳寒烟扭过了脸去，不说话了。 “是这样的，请你平静一下，真的没什么的。”那医生很有经验地说道，“来，坐下，坐下再说。” 从后来的对话里，赵天明知道昨晚自己被人发现倒在通济路的路边。他被送到医院，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当时有个路人发现他有点恍恍惚惚的，好像要横穿过街，一惊之下，就叫了起来。可没想到，赵天明听到这叫声，却昏了过去，还吐了一地。 “医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赵天明惊呆了，“我，我是在路边晕倒的？可是，我们明明记得我当时是在书房里睡觉的啊？” 那个医生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其实是梦游了。” 这一下，赵天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这种病是可以治好的。”那医生说，“我给你开了药，你要定时服用。哦，听说你有熬夜的习惯，这样可不好。你们做家属的，也要看紧他，就算发现了他在梦游，也不要轻易叫醒他，如果发现有危险，只要不做声，把他拉开就好了。” 这后面的话，很显然就是说给柳寒烟的。 柳寒烟走过来，说道：“谢谢医生了。” 那个医生走了，赵天明看着柳寒烟，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柳寒烟终于开口了。 “天明，对不起，我今晚不该出去的。要是我在家里，你，你就不会······” “这怎么能怪你呢？”赵天明叹了口气，“我怎么都没想到，梦游的人竟然是我自己，而不是王小丽，哎！” “什么？王小丽会梦游？”柳寒烟一愣。 “是啊。”于是，赵天明就将自己去榆树村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柳寒烟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我现在明白了，王小丽脖子上的掐痕，并不是她自己掐的。”赵天明摇着头，“一个人怎么会掐自己的脖子呢？这，肯定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掐住了她的脖子。可是，她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那些药品呢？那不是她自己服用的吗？” “sbl吗？”赵天明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她有轻度的精神分裂症。或者，她担心自己小时候梦游的毛病又重发了，所以就服用了吧。” “你是说，你们两个人，都可能是梦游症患者？”柳寒烟摇了摇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就没见你梦游过。” “你不害怕，我哪一天也会掐住你的脖子吗？”赵天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却是颤抖的。 “我不怕，如果你真的失手杀了我，我也认了。” 听到这句话，赵天明呆住了。 “可是，我只怕一件事。”柳寒烟道。 “什么事？” “我只怕你梦游后，会到处乱走。就像昨晚那样，差一点就被车子撞到了！” 赵天明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天明，你怎么了？你好吓人啊，你怎么了？”柳寒烟紧张了起来。 “我，我在想问题呢。”赵天明如梦初醒，说道，“寒烟，王小丽当时会不会也在梦游？” “啊？” “像她这样一个有梦游习惯的人，很可能会旧病复发。更何况，她当时还不知道这sbl药物的副作用，我觉得，她是不是因为服用了太多的这种药品，结果，副作用上来了呢？”赵天明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灵活了起来，“她以为这药能帮她预防这种病的发生，可结果却诱发了梦游症。就像我昨晚一样，只吃了几片sbl，结果梦游症就发作了。” “什么？你也吃了那种药？你怎么拿到这药的？”柳寒烟愣住了。 “是韩丽影给我开的。” “什么？是她？” “你想不到吧。”赵天明道，“我去找她了，但她不肯把那天给我催眠的经过告诉我，却只给我开了这些药。” 赵天明并没有把那个穿睡袍的假小子的事情也告诉给柳寒烟。这，是属于她和韩丽影之间的秘密。 柳寒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她似乎对自己闺蜜的这种做法不太满意。 也是啊，要不是因为赵天明冒险吃了这sbl的话，他也不会梦游，还差点就出车祸了。 “寒烟，那天晚上，王小丽是不是在梦游中，被车子撞死的呢？”赵天明说出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结论。 “有这种可能。”柳寒烟点了点头，“可是，因为梦游被车撞死的事情，好像并不多啊。” “为什么？” “因为梦游者一般只走自己熟悉的路，而且都是近路，你相信王小丽会那么大老远去三环外的某个地方梦游吗？” 赵天明不说话了，确实，一个人梦游到那么远的地方，还横穿马路，这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了。 “你知道很多关于梦游的事情吗？”赵天明问道。 “没有啦，我只是自己想出来的。” “算了吧，咱们也不要再提这梦游不梦游的事了。以后，你干脆就拿根绳子，把我拴在床边吧，也免得我梦游后再到处乱跑。” “好。”柳寒烟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