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幽灵的低语
天空晦暗，无星无月，却有一股诡秘的淡绿色荧光倒映下来，一颗颗巨树倒影，枝桠缝隙间，密布绿光的踪迹，张牙舞爪。 星辰之握的璀璨星光，给三人带来一丝安慰。 走在队伍前方的埃斯蕾娜，单手紧握长弓，锐利的双眼不放过周遭的一丝细节。伊露丽押后，共同护卫着中间的哈迪莉丝。 森林是精灵的故乡，她们经验丰富，伊露丽的豪言并非吹嘘。 更何况，天空中始终有一双隐形的眼睛，盯着她们，随时准备保驾护航。 绕过高耸的符文尖塔，埃斯蕾娜也发现这座塔没有出入口，推测是某种图腾类建筑，荒废已久。但并没有如巨树般受到绿色力量的影响，表面甚至没有任何苔藓之类的附着物，保持着光滑的平面。 离开符文尖塔，三人谨慎的向着陷坑方向出发。期间虽然都因为陌生诡异的环境感到紧张，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顺利的来到陷坑处，其面积足有一个小型农场大小，陷坑周围聚集着墨绿色的，类似岩浆的液态物。 “你们闻到了没？”埃斯蕾娜顿住脚步。 “腥味儿。”伊露丽目光落在陷坑中央的岩浆池：“是中央的池子里散发出来的。” 哈迪莉丝微微皱眉，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直觉：“我觉得那味道应该是血。” “血？” “是的，我的直觉。” 梦境预兆属于哈迪莉丝，她的判断很有价值。 “血腥味儿是无法保持太长时间的，一旦凝固就会失去味道。假设，那绿色的液体，是某种生物的鲜血。那么……这附近，绝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是属于丛林猎手的经验。 “你是说，附近可能存在生活。或者说，受伤的生物？”伊露丽年幼就被掳走，丛林经验都来自她的父亲，无法和埃斯蕾娜相提并论。 埃斯蕾娜自言自语：“什么生物的血会是绿色？而且，不仅是陷坑，还有巨树上的绿色腐蚀痕迹，以及……更远的密布绿色裂纹的荒原。” “假如哈迪莉丝的直觉没错，这些绿色的痕迹都是血液。那么……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 重重疑问在心里升起，却没有任何线索。 “或许答案就在墓穴中。”埃斯蕾娜紧了紧手里的魔法弓，幻化出一支魔法箭搭在弦上：“大家提高警惕，这个地方肯定不简单。” 绕过陷坑，穿过倒伏的巨树，一丛参差断裂的符文柱出现在眼前。 “没错，就是这里！” 哈迪莉丝一眼就认了出来，观察了一下环境，脚步加快走了几步站住，用手指着前方：“你们看，那里像不像是一处墓穴。” 那是一处插满符文柱的小山丘，山丘的下沿由石板砌成的小路，通往一个约莫两米高，一米宽的洞口。 埃斯蕾娜率先跳上山丘，单脚立在最高的石柱上，打量了一下环境，确定没有危险，敏捷的落在洞口。 “这里原本应该有个石门。” 洞口靠里的阴影中，数十块粉碎的石板散落一地，全都刻画着符文。 扬言要把棺材里那位拽出来的伊露丽，咽了口唾沫：“不会真的有东西复活，从里面爬出来了吧？” 见埃斯蕾娜和哈迪莉丝同时望过来，她脸上一红，狡辩道：“喂，我可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觉得腐烂的尸体爬出来，太恶心了。你们不觉得吗？” 埃斯蕾娜摇摇头：“门是受到外力作用破碎的，碎块才会落在里面。” 伊露丽不服气的嘀咕道：“万一是从里面扒拉的呢？” “嘘，伊露丽……” 埃斯蕾娜表情严肃，向她递了个眼色。 只见站在墓穴入口的哈迪莉丝，秀美微微皱起，眼神也在不断变化，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处于走神状态。 两人静静的注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埃斯蕾娜担心她有什么意外，不得不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哈迪莉丝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哈迪莉丝，你没事吧？” “我……”哈迪莉丝平复了一下情绪，眼里却依旧存留着惊惧：“有人在低语，来自墓穴。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我甚至能听懂他的某些词汇。” “不会吧？”伊露丽瞪大眼睛，脱口道：“难道他爬出去后，又爬回去了？” 埃斯蕾娜白了她一眼，径直道：“哈迪莉丝，他在说什么？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一切信息都不能放过。” “嗯，我明白。” 哈迪莉丝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不是我们说的通用语言，而是一种十分生僻的古代魔语。我的导师在曾经的库尔明斯克帝国图书馆中，专门研究过古代魔法的起源。这几年，他的身体逐渐衰弱，法力也在衰退，无法继续魔法的修行。所以，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整理他的所见所闻所学。” “我有时间的话，会去给他做记录员，整理他的魔法手札。这种古代魔语，来历很神秘，历史十分久远，相关资料也很少。就算是导师，也只掌握了其中一部分，其他的都是猜测和推论。” “溯源对方语言的种类，也是极为重要的信息。”埃斯蕾娜并没有认为她在啰嗦，实际上在她的描述中，至少可以以此推测对方的大致来历和身份。 “有多久远？” 哈迪莉丝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至少上万年。” “上万年？”埃斯蕾娜倒吸一口凉气，精灵的寿命悠长，普遍都有二三百岁，祭祀和长老们更是七八百岁。但在万年的尺度上，也不值一提。 伊露丽也没那么自信了，吃吃道：“你是说，里面躺着的那位是几万年以前的死人？不，不是死人，是死鬼，僵尸，怨灵，他爬出来过，现在还存在……” “或许更久远。” 哈迪莉丝又补充了一句。 现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一万年的时间尺度，对于凡人来说，太过漫长。以至于，她们的想象力都匮乏到，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景象。 尘封万年的墓穴，低语万年的幽灵。 未知，神秘。 带来发自心底的恐怖。 埃斯蕾娜最先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在说什么？你能够听得懂吗？” 哈迪莉丝摇摇头：“古代魔语太晦涩了，我只能凭借导师的手札上了解一些，无法知晓其完整的意义。” “那么，词汇呢？他在表达什么？痛苦？” “是的。痛苦的低吟。” “耀眼的辜负，忏悔、可怖的罪行。无法原谅，拯救，意义……什么？” “我只能听懂这些。”哈迪莉丝不由自主的望向墓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但有一个词汇，很多次出现。我只能表述它的发音，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发音？” “是的。” “坎都索斯，雷塔。” 埃斯蕾娜沉吟了一下：“这听起来像是个……名字？” “我不清楚，也可能是某个特定词汇，某个咒法魔语，某个地名，某个器具。因为，我无法理解其中哪怕一个词缀。” “但是……” 哈迪莉丝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写着笃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词汇和重要，很重要。” 感觉有些不太肝颤的伊露丽，不自觉的摸摸鼻子，手指感受着细密的汗珠，小声道：“那现在呢？我们……” 埃斯蕾娜探寻的望向哈迪莉丝。 哈迪莉丝努力挤出个笑容：“我……我想要知道答案。你们，可以选择不陪我冒险的，我说真的。” “我赞同你的前一句。”埃斯蕾娜脸上写满坚定：“哈迪莉丝，陪你寻找答案，并不是指为了你。还有我的家人，阿拉贝城的曙光，我不会选择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