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功过分明
有了当地百姓带路，于秋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虽然越往巂州城的方向走，越是看不到道路的模样了，但是两天下来，还是走了五十多里，救助了三个村子。 按照后世一些对于地震的理解，于秋觉得，这场地震至少达到了七级以上，也得亏这里的百姓住的不密集，也没有什么砖瓦结构的房屋，即便是被草屋顶子压住了身体，大多数成年人也能挣扎爬出来，救助那些老弱幼小。 而随着救助的村落越多，于秋组织起来的青壮也就越多，加上带来的议员，很快就超过了百人，有了人手，救援的效率也就高了起来，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又救助了好几个村子的于秋带着两百多号人来到了巂州城。 此前他根本没有想过，一百多里的路程，需要走五天时间这个情况，现在看来，已经到达了附近找地方上岸的大部队，恐怕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州城这边。 如果说早前于秋用飞艇在巂州城上空查看情况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 那么，现在看到的，则是尸横遍野的场景。 也亏得当时他没有选择直接垂绳降落，否则，此时他们或许已经跟那些灾民一样惨了。 地震了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人救助，还遭遇乱兵袭击抢劫了一拨的巂州城，就像是一块死地一般，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臭味。 还在州城外几里的地方，于秋就发现了许多野狼，豺狗的尸体，这证明，这里已经爆发了瘟疫。 “大家快戴上这种口罩，这里的食物和水，一律不准入口。”于秋阻拦了大家继续向前道。 “师兄，应该是尸疫，必须用烈火焚烧这里的尸体，防止腐烂的尸体被飞禽食用之后，传到更远的地方。 而且，这种瘟疫的潜伏期很长，虽然不会像天花疟疾一样，通过空气传染给所有附近区域的人，但感染者尸骨即便被埋在了废墟下，也有可能被蛇虫鼠蚁啃咬，导致传播扩散，所以，咱们还要挖开那些倒塌的房屋收集到所有的尸体，对其进行焚烧掩埋。”孙思邈向于秋建议道。 于秋闻言，点了点头道，“目前这种情况，咱们可能处理不了这么大一座州城的所有尸体，只能先拉线设置隔离区禁止有人进入，等候大部队到来。 而且，近万人的州城，肯定还有很多没有受伤或者接触到感染者的人存活逃走，大家可以先到周边找找看，将这些人集中起来管理。” 很快，大家就忙活了起来，设置警戒区的设置警戒区，找人的找人，一天下来，倒是给整个州城区域设了个围子，还找到了数百号人，开始在于秋选定的上风位置，设立营寨安顿，准备接下来在周边救助更多的人。 没办法，附近羁縻州治下的人口住的都比较散，巂州治下，总管着十几个羁縻州，其中一大半是少数民族生活的区域，也不知道他们的受灾情况怎么样。 倒是在第三日的时候，他们在数十里外的一处山林里，找到了巂州都督魏辅，以及他在河蛮袭击的时候，撤离出来的三千多民众。 “真想不到，我巂州受难，竟会是夏王前来相救。”魏辅拱手朝于秋行礼道。 “我这次来巂州，可不仅仅是夏王的身份，还代表了联合政府，所有营救你们的物资药品方面的消耗，都由联合政府出资采购，不是夏国或者我一个人的功劳。 现在我需要你将巂州的情况全盘交待清楚，稍后我好对救援大队进行有效指挥。”于秋向魏辅做出了简单申明了之后又道。 “我巂州总管西南十六个羁縻州，目前看来，受灾最严重的，是靠北的本州和几个汉人较多的县，现在道路完全崩塌堵塞，失去了原本的方向，根据日出的方向，我大致能判定，向东是……” 碰到这么大的地震，魏辅整个人其实是懵的，即便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也没有想过去营救谁。 当然，以他们现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也救不了谁，倒是通过他的一番讲解，于秋知道，在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西北部的冕宁县，台登县，和在东面的美姑县，都有超过两千户的人口，受灾情况可能比这边更严重。 而在州城以南方向的河蛮部，黑蛮部，蒙舍部虽然也受灾，情况应该会比这边好一些，毕竟，他们还能够聚集起青壮来到外面抢劫。 而根据他提供的情况，于秋大致也就判定了一个震源中心区域，一系列的营救指令被他罗列好，让赵河属下的亲卫乘另一艘飞艇搜寻到大队伍，传递给他们执行。 从这几日州城附近没有蛮人各部活动，于秋就大致能够判定，去找白蛮帮忙的李世民应该是成功了。 救援行动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主要就是排查所有村落和县城的伤患，对他们进行救治，防止大规模的死亡，尸体处理不当，爆发瘟疫等。 此外，给被抢劫的民众分发食物，药物，饮水，衣物，和清理废墟，解决瘟疫隐患等等，也是一个比较麻烦耗时的工作。 于秋直接在设立营寨的地方，成立了救灾指挥部，在数十名议员，以及魏辅等人的帮助下，招募组织的将近两千青壮，最先开始从州城清理，在他们又忙活了一天之后，王猛带领的救援大部队终于赶到，而飞艇燃料即将用尽的李世民，也返回到了指挥部这边。 从飞艇上下来的李世民手上提着一个人头，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他将人头这样血淋淋的脏东西带到了飞艇上面，于秋今后根本不会再将飞艇借给他。 “杀了就杀了，还非要带一个人头回来，是要向大家显摆你的功绩么？ 告诉你，联合政府不需要这样的功绩。 而且，未经审判而杀人，你这属于违规操作，虽然这家伙确实是个该杀之人，但是，我必须得对你不合规矩的行为进行处分，你还是物色一个人来接替你唐国首席议员的位置吧！” 被于秋这么一说，李世民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到巂州来，还有一个联合政府议员的身份，而做议员才刚刚十来天的他，就要被于秋开除了。 “不至于吧！”李世民面色一垮道。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跑去白蛮借兵，将河蛮，黑蛮，蒙舍蛮等地的暴乱镇压，算是此次救灾的头功了。 虽然，这个功劳实际上是靠飞艇给那些蛮子带来的震慑给立下的，但是，总归得有一个他这样懂得恩威并施的人去现场处理才好。 在他看来，将发动暴乱的首恶处理掉，将一些盲从之人镇住，甚至将他们从制造暴乱的暴徒转变为救灾的助力，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然而，在于秋这里，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李世民认为正确的办法，就算做好了，在于秋看来也不过是完成了本职工作而已，因为于秋自己去，肯定比他做的更好。 而李世民直接杀人，会给人一种联合政府在干涉别人内政的印象，虽然是李世民自己杀了李唐羁糜州的人。 要是以后做错事的是李唐任命的官员，甚至是李唐的王爷，联合政府派出去的不是李唐所属的议员，能不能直接把他杀了？ 显然是不能的，一旦联合政府有这样的权力，所有成员国可能就不敢在这个联盟里面待着了，因为这会让他们自己的权力和安全得不到保障了。 “非常至于，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以后看到朝廷治下哪个官员做错了事情，我直接派人将他杀掉吧！所以，做的不对，就要接受处罚。 现在，你要快点告诉我，白蛮以及他们派过来帮忙的人有多少，到了什么位置，我安排人与他们接头，全面的清理排查整个受灾区域。”于秋很是认真的道。 闻言，李世民即便是有什么异议，也只能先忍下了。 毕竟，他这次确实是以联合政府议员的身份来巂州的，走到了于秋营帐中的沙盘前，指了一处位置道，“白蛮出动了两万多人，又在蒙舍蛮那边发动了两万人，收伏了河蛮，黑蛮共计三万多人，共计七万多青壮，从这个方向正往这边赶来，这些蛮兵在山林里赶路的速度非常快，最多三四天时间就能到，而且，只需要提供给他们吃食，他们就能帮忙干活。” “仅仅是四蛮，就有七八万青壮？”于秋有些意外的道。 “这还是因为他们所在地区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灾难，否则，十万人都能派出来，据张乐求进所说，南蛮六部的总人口超过百万，其中白蛮和蒙舍蛮，就各有近三十万人口，至少有五万青壮蛮兵。 他们能有这样的规模，都得归功于诸葛武侯，当年他将降服了南蛮之后，给他们制定了一些生产发展的制度，教会了他们耕种养殖和一些制造生产工具的技术，让他们这三百多年里，人口翻了三倍以上。”李世民答道。 于秋闻言点了点头，按照历史进程，南蛮六部在几十年以后，就会建国，在宋朝的时候，大理国，就已经是一个十分稳定的政权了，其汉化程度，应该是比岭南诸部还要高一些的，甚至不亚于高句丽人，只是受到了比较严重的西亚宗教文化侵入。 “那么，我就让王猛亲自带人过去给他们分配工作吧！你也过去协助王猛，我们必须要在入冬之前，将所有人安置好，否则，北方水道一结冰，我们后续的补给就可能跟不上，这么多人，都会困在这里。”于秋给出了方略道。 李世民虽然对沦落到给王猛当副手的地步有些不爽，但是也知道，自己指挥不了夏国的军队，便点了点头领命下去了。 出了门，他又感觉到了有些不对，明明夏国是他们大唐的属国，怎么反倒现在大唐却要听他的命令了？ 莫非这个联合执政联盟就是于秋设置的一个夺权的坑？ 倒是于秋，并没有在意这些，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人口百万的南蛮诸部收割一拨积分，这趟来西南救灾，他已经用大量的积分兑换食物药物了，不能亏本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