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工不商
工商工商，无工不商。 于秋既然已经定下了今后以工商业为主要发展方向，那么，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工人的问题。 能工巧匠，在任何时代，都是推动世界进步的一个重要群体，但是这个群体，在当下这个社会却不怎么受重视。 工户在古代是比农户还要低一等的存在，每年初了要为朝廷服役之外，他们也就是在权贵大户家做些杂活，讨口饭吃，通常与奴仆没有什么差异。 而什么原因导致这些能工巧匠会处于这种尴尬的社会地位呢？ 于秋总结，这是因为工没有与商结合在一起原因。 这个时代的商业属于贱业，商贾属于贱民，是上不得台面的阶级，即便是世家权贵门下或多或少都有经商的产业，但是在明面上，他们是不承认的。 工匠们生产制造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拿去做商业销售，就体现不了他们的价值，这就导致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商人差不了多少，只能成为世家权贵门下的走狗，依附着他们而活。 这也是为什么，一批木工家具到了长安，长孙无忌会问原材料好不好，却不问制作费不费工的原因，因为工人的劳动力在他眼里是不值钱的。 于秋在后世就是个成功的商人，他知道工业是商业的基础，所以，他对能够帮他发展工业的工人阶级十分重视。 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之所以想要窃取于秋的技术，是因为长安有比河北多十倍百倍的工匠，一旦获得了技术，他们就能获得比于秋多十倍百倍的产出和利益。 而于秋的目标，就是抢夺长安的工匠资源，使得自己的生产力更进一步。 阚棱跑到长安来卖家具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帮于秋收罗工匠，所以，在问清楚了情况之后，他又向长孙无忌道，“您觉得这家具行业不好做，可秋哥儿觉得大有可为，这样吧！出售这批桌椅家具的所得，你帮我在东西两市找一处地方，盘一个大些的铺面，一应花销多退少补，到时候秋哥儿会派人前来经营这两间铺面，但凡能仿制出这些家具的工匠，秋哥儿都愿意聘请他们做事，不仅会管他们的吃住，还会给他们一笔不菲的工钱。” “管吃管住还给工钱？这样的话，你这间铺面，只怕会被混迹长安的工匠们挤塌。”长孙无忌好心的提醒阚棱道。 “无妨，无妨，即便是挤塌了，那也是秋哥儿的损失，不影响你我之间的生意。”阚棱挥手笑道。 看他这幅模样，与于秋并没有接触过的长孙无忌便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事我会交待门下帮你办了，等这批货出手之后，粮食我会尽快收上来，让你送往河北的。” 阚棱摆手道，“不急不急，你得等粮食的价格跌下来了再说，半个月之后，我会从淮南过来找你取粮食，结算的价格就以我们做粮食交割前七天时间里，长安和洛阳市面上的粮食价格的均价为准，这是之前我就与秦王殿下谈好的。” “既然如此，我就坐等你来长安结算交割了。”长孙无忌有些郁闷的道。 可别小看了这半个多月的时间，由于数额巨大，其中的差距也会巨大，这几天他跟阚棱结算，可能只需要十万石粮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十五万石，甚至二十万石。 因为，整个大唐的粮价已经虚高很久了，有巨大的跌幅空间，而作为洛阳世家的代表，高价出售手中的粮食，才是最符合他长孙氏的利益的，只是，在自己的利益与李世民的利益之间，他选择了服从李世民。 长安这边的事情且不提，在洺州城的于氏大酒楼中，李世民正用手指沾了红泥，在一张欠条上按手印。 昨天黄昏的时候他没有和杜如晦一起去到军营里找李三娘，而是被酒楼里食物的香气吸引了，打算进来开开荤，而这一开吃之后，就有些忘了形。 炒菜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的诱惑力太大，更何况，于氏大酒楼的炒菜，已经不是最简单的炒菜那么简单了，有于秋制定的标准，和研制的一些调料在，它的味道即便是在后世的小餐厅也拿的出手了，第一次吃到它的李世民和房玄龄秦琼等人，又如何能克制的住。 他们加上护卫，一行三十多人，硬是吃掉了一百多盘菜才罢口，平均每个人四盘菜以上，而在一个馒头都卖一贯钱的洺州城里，一百多盘荤素搭配的菜式可不便宜，打个九五折，再四舍五入一下，秦十三娘只打算收李世民两千贯。 不过，把李世民他们这一行人的兜裆布都翻干净了，也只找出来了价值一百贯左右的钱财，都被秦十三娘当作利息收了。 吃饭不给钱这种事情，堂堂秦王李世民是做不出来的，把所有人全身的钱财都留在于氏大酒楼之后，李世民还是欠着于氏大酒楼两千贯钱，约定五日之内归还，否则每天加一成利息。 正常人吃了高价饭，都会愤愤不平，破口大骂，可李世民不同，吃完高价饭后，他居然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陪着笑脸和秦十三娘拉家常，只可惜，秦十三娘即便知道他是李唐的秦王殿下，也没拿正眼瞧他。 因为于秋跟她说过，所有舔着脸跟自己说话的人，都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的人，李世民虽然长的还算不错，但自己是个有节操的寡妇，绝不与已婚男人勾搭。 至于李世民提出借几个厨子给他的事，当然有的谈，在洺州，基本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一间坐落在长安东市繁华地带的酒楼，就是秦十三娘开出来的条件。 李世民知道这个价码很不合理，因为于秋培训出这些炒菜的妇人，不过只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但他还是咬牙答应了，如果能在李渊的日常饮食中取悦于他，就算花出去几万贯，李世民觉得也是值得的。 得了李三娘准许的杜如晦将洺州城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收获不少，马脖子上坛坛罐罐都挂了十几个，都是土特产，不过相对于他受到的启发，这些坛坛罐罐的根本算不得什么，当知道杜如晦在军营里没有花一文钱，就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还拿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李世民就有种吐血的冲动，两千贯一顿的高价饭，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吃过。 “我还想在这城里多看看，你为何这么急着要走？”郁闷过后的李世民看向杜如晦道。 “不走不行啊！高雅贤马上就要回洺州城了。”杜如晦有些丧气气道。 他何尝不想在这边多待两天，多探究一些于秋的秘密呢！ “高雅贤回洺州？为何？难道他不怕咱们全军压上来么？”李世民更加不解的问道。 杜如晦答道，“因为洺州有令他眼馋的好马，不过，我料定他这次回来之后，就再也不会率军抵抗我军了，所以，咱们得赶回去组织兵马，接手洺州城了，于秋和他属下的鬼面骑士，会在五日之后出发前往范阳。” 闻言，李世民眉头一挑，有些不信的道，“于秋有这么好心，把洺州城白送给我们？” 杜如晦一脸无奈道，“他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的，因为即便是咱们得了洺州城，也还是要任命他做这里的主官，而洺州城若失，刘黑闼必定会竭尽全力拿下范阳，这才是于秋想要看到的。” 逛了一天，将前前后后很多事情想明白之后，杜如晦只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于秋的操控之中，而自己这些人，却都在为他的意志服务，帮助他达成他的目标，很无奈，但是于秋每每都掐中了李世民的死穴和利益点，自己目前没有办法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