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毒攻毒

    【你暴露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冯雪心肺骤停，虽说本就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可这突如其来的暴露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还不等他从这份冲击中恢复过来，新的文字再度浮现——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由于你的安全屋并未与信标绑定，现进入脱离模式，请支撑至完全脱离……】

    “什么完全脱离？”

    冯雪还在思考，眼前的一切却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再度回到了那被他化身坏兽拆掉的军营前，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原本被碾碎的士兵血肉开始扭曲，破败的军营废墟开始摇曳，连地上的杂草也开始染上一层浊色。

    强烈的晕眩感冲击着冯雪的大脑，他很清楚，这就是精神受到污染时所产生的san值骤降，但眼前这一切，却仍旧让他措手不及。

    他就好像是混入了一场由怪物们举办的拟人派对，大家都在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人类这一身份，哪怕是被撕碎，也会乖乖扮演尸体。

    但随着他是“真正的人”这个事实被揭露，所有的怪物也都撕下了伪装，以更加直接且癫狂的方式，出现在了冯雪的面前。

    金手指界面只剩下角色卡、san值和骰子三样幻梦境规则赋予的事物仍旧存在，而那一秒跳一格的san值也让冯雪浑身发毛。

    这种画面冯雪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在熊岭市的幻梦境也遭遇过类似的情况，只是那时候的敌人大多还是正常的士兵，而这一次，已经完全变成了各式各样扭曲的梦魇。

    从纯粹的战斗力上来说，它们其实并没有变强，但梦魇诡异的体型，和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却让冯雪大感头疼。

    他试图使用架构师主动脱离幻梦境的技术，直接从梦境中醒来，但那丝丝缕缕的恶意却如同根根锁链，将他的意识束缚在这幻梦之中。

    此时此刻，冯雪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架构师探索幻梦境时有着诸多的防护措施，却仍旧会说逐影者阶段有极高的死亡率。

    毕竟，想要以一人的意志挣脱沉积了无数年的执念的纠缠，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就只能……试试以毒攻毒了！”

    原本不断以气势场搅碎附近梦魇的冯雪忽然停了下来，将原本被赋予气势场的【锋利】特性转化为【坚固】，看着那如同丧尸片中隔着玻璃不断抓挠的丧尸一般，贴在自己气势场上的梦魇，冯雪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一个异质化的恢弘咏叹——

    “欢宴之主猎食星辰，

    “遮天蔽日，

    “地神之骨震颤惊栗，

    “群星歇止。

    “而众生于此刻噤若冰霜。

    “因为他们看到了王，

    “伴其伟力而现身，

    “黄衣之王君临常世。”

    伴随着歌声与g·i力场的混合，冯雪的身后浮现出了身披黄袍，手持金杯的虚幻身影，原本疯狂靠近的梦魇在这一瞬间噤若寒蝉，而冯雪的声音却是骤然拔高，甚至超过了常规花腔所能抵达的音域。

    没有任何唱词，仅凭嗓音与g·i力场的混合，就构成了一张巨大的共鸣之网。

    原本如同丧尸般的梦魇们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有的疯狂逃窜，有的则是更加疯狂的朝着那虚影冲来，哪怕被冯雪的气势场碾碎压扁也毫不在意，伸展着触须想要与这尊虚幻的身影完成接触。

    而冯雪立于这虚影之下，却是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将这次获得的幻梦和还没有用掉的骰子全部转化成了san值，力求能够在这冲击之中撑得够久一些。

    忽然间，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因为就在刚刚，他居然生出了“完整唱完《黄衣之王降临》选段歌词”的想法。

    虽然一时间遏制住了这样疯狂的念头，但随着san值的下降，他脑中那想要唱完的想法正不可抑制的侵蚀着他的神经，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彻底失去控制，唱出那很可能引起可怕变化的乐章！

    【脱离程序已完成，是否立刻脱离？】

    就在冯雪和自己的意志进行着艰难拔河的时候，金手指那冷清的机械声线再度响起，冯雪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

    “脱离！”

    这句用花腔级别的高音喊出来的话语仿佛触发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伟力，原本褪去了名为“正常”的伪装，混沌一片，仿佛完全由扭曲的阴影堆砌而成的世界，被暴力的撕破一角，冯雪脚下的影子猛然化作弹簧，将冯雪整个人弹了起来。

    那种忽然弹射起步的突兀感让冯雪差点就做出受身反应，但来自那破碎裂隙的牵引力，却让他只能向着下方望去。

    也正是此时，他看到了“自己”。

    直至此时，冯雪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他根本就是被“安全屋”这个名字给骗了！

    安全屋根本就不是房屋，也不是什么虚幻的东西，而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他创建的角色卡！

    “原来如此，也只有角色卡，才是真正包裹着我的意识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它确实是我的安全屋来着。”

    冯雪心中如此想着，却又有些担忧，毕竟这个“安全屋”可是花掉了他一个奇迹点数来着，万一就这么没了……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他却愕然的看到，那留在影之城中的自己忽然变成了一坨奇形怪状的影子，眨眼之间，就混入了其它梦魇之中，紧接着，所有梦魇的视线，再度投向了他！

    不过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彻底脱离了影之城的束缚，伴随着那裂隙彻底闭合，他的身体一震，忽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你什么情况，算了，别管别的，赶紧补充san值！”

    冯雪的意识还在迷茫，耳边立刻传来了苏夜璃的声音，没有多想，冯雪立刻点开金手指界面，将积攒的健康、灵感全部换成理性点用掉，随即便觉得精神一清。

    “怎么样？现在呢？”冯雪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询问能够直观看到san值状态的苏夜璃，苏夜璃沉默了片刻，才道：

    “虽然开始回升，不过速度很慢，这两天你就别进幻梦境了！”

    冯雪很想说自己还有一百多幻梦，但现实里的san值和金手指内是不同的，没法直接加减，只能通过理性加点，增加恢复速度，而随着点数消耗越多，每一点提供的恢复也就越少，自己一时情急已经加了不少了，再去转幻梦也没啥意义。

    似乎是察觉冯雪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夜璃少见的露出了关心的神态，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你究竟碰到什么了？之前去幻梦境虽然掉san值，但那也只是角色卡抵扣，这次怎么连本体都扣了这么多？哦，我懂了，你这是去影之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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