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明宣帝对安阳王这个亲叔叔十分敬重,两人关系和睦。 明宣帝对他也从无猜忌,而安阳王如今也是皇室宗亲之中辈分最高的人。 平日里安阳王甚少上朝,特别是近几年,安阳王虽然依旧会偶尔入宫,替明宣帝分忧,可是却鲜少再主动过问朝政之事。 今日他突然入宫,倒叫明宣帝也是露出诧异之色来。 安阳王闻言说道:“我若是再不来,皇上便要叫这些没长脑子的朝臣糊弄的民心尽失,让得我大陈江山不稳了!” “没长脑子的朝臣”杜丰宝听到安阳王的话后,直接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那边安阳王直接扭头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安阳王须皆张,那眼神厉如鹰眸,直将他看的头皮麻。 “没脑子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糊弄皇上?!” “王爷……” “闭嘴!!” 安阳王厉喝出声:“亏你还读过几年圣贤书,难道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懂吗?” “这大陈固然是皇上的天下,却更是百姓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若无民心所向,没了朝臣的忠诚,孤家寡人还谈何为君?!” “你说那苏氏女的冤屈不过如此,若是亲父被杀,至亲之死,满城将士冤魂难安,数万百姓冤仇在身,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的话,那不如本王现在就先砍了你满门的人,你再来跟本王说这些狗屁东西!!” 安阳王的话毫不客气,对着那杜丰宝时,让得他脸色煞白。 “当年荆南天灾之时,你在何处?” “苏宣民带着那群残兵弱将镇守荆州城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高床软枕在京中享福,吃着燕窝饮着美酒,却可曾知道那饿到极致连树根草皮都没有得吃是什么感觉?” “你在京中安富贵,他们却在荆南誓死守着边城,是他们拿命换回了你在京中的安宁,你哪来的脸说出‘不过如此’四个字?!” 安阳王面色冷凝,虎目之中尽是寒霜。 那冷厉之色,仿佛能活剐了眼前的杜丰宝。 “苏宣民拿命保住了荆州城,保住了他治下数万百姓,护住了我大陈与南魏屏障,可最后却落得一个罪臣之名。” “那数百将士饿得皮包骨头,断手断脚,可以血肉之躯面对那数万南魏大军,却寸步不让,宁死不退。” “他们的冤屈,他们的枉死,比天还大,怎就抵不过皇上的‘脸面’二字?” 安阳王寒声道:“皇上是圣明之君,端是被你这等奸佞小人蒙蔽,若真信了你的话,照着你们所说拿了那苏氏女和状告薄家之人,到时候别说是脸面,就连民心也会丢个干净!” “英烈亡魂,本该人人敬仰,可在你嘴里却成了‘不过如此’四个字。” “杜丰宝,你该庆幸本王如今已经修身养性,多年不曾举剑,否则本王今日定然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安阳王气势逼人,他早年征战沙场,本就是军中猛将,手中所染鲜血何止千百之数。 此时陡然爆之时,那身上仿若实质的杀意吓得杜丰宝踉跄半步,脸色如雪的“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皇叔……” 明宣帝听着安阳王刚才看似教训杜丰宝,实则却是说给他听的那些话,脸上神色变幻不断,开口道:“皇叔不知事情经过……” “那皇上就知道了吗?” 安阳王抬头看着明宣帝,“皇上当真知晓所有事情?” 明宣帝顿时紧抿着嘴唇。 他要说不知道,岂不是昏庸之君。 可他要是说知道,那两年前的事情,还有他当年为了权衡而做的妥协和退让,岂不是被撕破了所有的伪装,血淋淋的露于人前。 到时候满朝大臣,还有那天下百姓会如何看他? 安阳王看着明宣帝,心中是有失望的。 这个皇帝,不是说没有能力,也不是说他如何残暴。 他在某些方面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他的性情却太过优柔寡断,没有半点帝王决断。 若换成先帝还在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两年前的事情,更不会纵容那些罪魁之人留到今日,为了所谓的权衡、所谓的朝中安稳便自欺欺人,逼得那些忠臣良将至亲血溅登闻鼓。 安阳王也没有当朝逼迫明宣帝,而是对着犹豫的明宣帝递了个台阶说道: “皇上既然也不知道两年前荆南旧事的经过,那为何不亲自见见那苏氏女,亲自听她说说他们今日为何要敲登闻鼓,又为何要扶灵着孝,长跪于宫门前不起?” “皇上亲耳听听她的冤屈,听听那些荆南百姓的冤屈,再做决断如何?” 明宣帝神色紧拧,低声道:“容朕想想。” …… 大殿之上安静异常,祁文府跪在殿内依旧未曾起身,而皇宫之外,原本跪在苏阮身后的那些人中,有些体质较弱的已经被冻得浑身抖。 冬日的寒风刮过脸庞时,仿佛刀子割着肌肤,痛的人睁不开眼来。 几个年岁较大的老人身形颤抖,接连跌倒在雪地上,却依旧死死抱着牌位不肯起身。 几个孩子挂着眼泪,手指冻得通红,而那些妇人更是脸上开始泛着青白之色,嘴唇上也因为膝盖下的刺骨寒冷变得煞白一片,腿下更是没了知觉。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宫门前的人越聚越多,而天上原本耀眼的阳光淡去,忽然就飘起了雪。 那原本该是轻飘飘毫无重量的雪花落在人身上时,却仿若千斤之重,砸的人生疼。 陈氏紧紧抓着衣摆,那美的如画的脸上早无半点红润,嘴唇也开始泛青。 她腿上疼的早已经没了知觉,脑子更是被寒风吹的迷糊。 努力的睁开眼时,睫毛上挂着的雪花遮了眼。 陈氏伸手将雪花拂掉时,看着跪在身边依旧背脊挺直面色平静的苏阮,突然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苏阮哑声道。 陈氏苍白着脸弯了嘴角:“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赏过雪了。” 苏阮扭头看向陈氏,见她往日总是带泪的眼中带着浅浅笑意,嘴角带着温柔弧度,像极了父亲还在时她们坐在房檐之下看着院中雪景的情形。 苏阮突然就涩了眼睛。 ……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