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庸俗
裴耿胖乎乎的脸上因为谢青珩的问题扭曲了一下,下一瞬直接就炸了毛。 “谁弄哭妹妹了,你可别污蔑我,我家娇娇我疼的很,哪能舍得让她哭?!还有谢青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叫裴大壮!” 他就是高了点,胖了点,哪里就壮了? 娇娇明明说他翩翩公子俊朗如风。 还懂不懂欣赏了? 谢青珩峻眉一拢:“我跟你说正经的。” 裴耿有些气呼呼的,可瞧着谢青珩眼底染着阴霾,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到底还是没好气的说了。 “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带着她出门溜达,给她买漂亮衣裳,好看的珠花,还有那些零嘴儿?” “我家娇娇以前要是生气的时候,我就带着她出门去街上溜一圈,甭管什么东西,她多瞧上一眼便买了回去,保准不出三家她就能眉开眼笑。” 谢青珩听着裴耿财大气粗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不太丰裕的钱袋子:“这么庸俗?” 裴耿顿时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 庸俗? 这世上什么都庸俗,唯独银子不庸俗! 身为户部尚书裴家的嫡孙,裴耿打小就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他娘并非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而是皇商出身,当年他娘能够嫁给他爹,那都是因为他外公家的银子够多。 裴耿以前听他爹说过,他祖父最初的时候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觉得他娘出身不好,士农工商商人最低,怕她娘会拖累了他爹。 他外公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他娘带回府去,一年后在朝中大乱边疆缺及粮草之时,一个人供养了二十万军队足足一个月的军饷粮草,后来又替皇上出了主意丰裕了整个国库,差点没直接抢了他祖父户部尚书的职缺。 后来他祖父便亲自去替他爹求亲,将他娘八抬大轿接回了府中。 要是没有银子,他爹娘说不定早成了那棒打的鸳鸯,哪还有他和娇娇? 裴耿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瞧着谢青珩说道:“我告诉你,别说庸俗不庸俗,管用就成,你瞧瞧平日里我带着那些人出去吃酒,他们高兴吗?开心吗?” 谢青珩、沈棠溪,还有周围其他几人都是同时默了默。 白吃不给钱,次次都有冤大头,谁都会开心吧…… 谢青珩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可是想起这几次见苏阮时,她好像都是一身素净衣裳,头上连支珠花都没有,若不是她那张脸实在太过好看,恐怕连府里的丫环穿着的都比她鲜艳。 他到底还是将裴耿的话放在了心上。 也许,可以试试? 沈棠溪见谢青珩垂眸沉思的样子,脸上不由带上了些揶揄:“青珩,你这是弄哭了表妹?” 谢青珩摇摇头:“是苏阮。” 沈棠溪眼中微怔,他倒是没想到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谢青珩还对苏阮满脸不喜,甚至不愿让她入二房,可是这一次居然就想着跟裴耿讨教着该怎么哄她了。 他眼中带着些好奇。 裴耿听到“苏阮”两个字时,更是眼睛一亮:“苏阮?就是你那便宜妹妹?” 谢青珩眉毛一凛,瞪他:“什么便宜妹妹,会不会说话?” 裴耿被他瞪的发毛,连忙讨饶。 “好好好,不便宜,不便宜……” 他见谢青珩护着苏阮跟护犊子似的模样,满脸好奇:“不是我说你啊谢青珩,你不是之前还不喜欢你那个继母吗,还说着等你父亲婚事办了之后,就要搬到国子监来住,怎么这会儿又好了。” “你那妹妹这么招人,居然能让你改了心意?” 谢青珩想起苏阮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微仰着下巴说话时,嘴巴又毒又狠的模样,心里说了声:那模样儿是挺招人的。 他嘴角刚扯了扯想要笑,随即就脸色一僵。 他真是魔障了! 那丫头哪儿招人了?! 谢青珩脸色微黑,伸手朝着裴耿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推开他的脸说道:“多管闲事!” 裴耿瞅着谢青珩扭头朝着一旁走去的样子,不由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凑到沈棠溪面前问道:“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沈棠溪面对着裴耿眼中满满的求知欲,还有周围其他几双满是八卦的眼睛,颇有些无奈。 他可没兴趣去讨论自家这个大表弟是不是恼羞成怒的问题,更何况宣平侯府的那些事儿真不太好说。 “你去问他。”沈棠溪回了句。 裴耿撇撇嘴:“那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瞧着一副温雅样子,可骨子里野蛮,要真惹恼了他,回头武课时他铁定找个缘由揍我。” 宣平侯府毕竟是武将之家,谢青珩也早早便学了拳脚功夫,还有马上功夫,比起几乎在蜜罐子里长大,几乎只认得银子和银子,还有怎么花银子的裴耿来说,那可是一揍一个准儿。 偏偏谢青珩还蔫儿坏,每次都是武课时下黑手,被揍了还没地说理去。 “阿棠,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也见过那苏阮的,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没我家娇娇好看?” “之前我可听人说,宣平侯大婚的时候,那苏阮大闹了婚宴还砸了那谢侯爷一头一脸,还有上次在贺家,也闹的可大,带着人林家小姐一起跳了湖。” “你跟我说说,那姑娘是不是贼彪悍,长得五大三粗,像是这样?” 裴耿站直了身子,做了个凶恶的模样。 沈棠溪还没说话。 那头谢青珩就已经黑了脸,气得抓着桌上的册子就朝着裴耿脑袋上扔了过来:“裴大壮,你信不信不等武课,我现在就揍你?!” 沈棠溪看着捂着后脑勺叫唤的裴耿,有些扶额。 这简直找揍呢不是。 旁边一个身材瘦高,穿着浮绫锦缎绣袍的少年在旁笑出声来:“裴大壮,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你刚才这话要是让祭酒听到,你这次的小考不必考便能先受罚了。” “什么让我听到?” 那人话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一道清朗声音。 屋中几人都是一愣,下一瞬,原本或坐,或靠,或趴着的几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进来的人叫了声。 “祁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