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章三十三章：宇宙洪荒倚剑吟（五十八）
三界封神虽然统御神天，但是并非覆盖整个三界，而且即使在各自神天之中，依然存在他们难以控制的力量，而魔尊所运转的，分明就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如此，所以太明天神看到魔尊运转出这重能量之后，才会感觉到惊异非常。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被封禁的十万年中，我推演星辰大道，得到不少领悟，这便是其中之一。” 太明天神目光沉沉，“我执掌一重神天，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过这重能量，后来与始源尝试无数，却始终没有办法捕捉到，没想到现在却为你所掌控。” 魔尊神目凌天，长声说道，“身居三界神位，无论做什么事情，自然都要考量无数，维护三界平和，也就很难冒险求道。我之所以可以做到，或许就是因为我所秉持的是魔道，一念所执，三界无阻，才得以初窥其道。” 太明天神摇首，“你已经能掌控它的力量，又怎能说只是初窥其道，只不过这重能量拥有太强的毁灭性，强行控制它的力量，并不是值得欣喜的事情。” “所以这大约也是你难以控制它的一重原因了。” “不错，”太明天神道，“一朝修至飞仙，便可吐气撼动星辰，以为足以纵横三界，但是达到你我的境界，应该明白宇宙浩渺无穷，非人力所能及，对于原本存在于三界之中的力量，理应心存敬畏，而不能一味求取，否则必然酿成无尽之患。” 魔尊轻轻一笑，“当年始源曾说过，他之所以会炼化始源神珠，就是想将神珠未知的力量控制住，不让它祸乱三界，如今我所做的事情，和他似乎并没有多少不同。” “不对，始源控制神珠之后，便开始闭关修炼，以期控制神珠，如果不是你强行攻取三界，他根本不会运转神珠之力，而你却借助它的力量，来作为攻破神界的武器，相较之下，显然有天壤之别。” 魔尊一笑，“你可知我最初想要控制这重能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么。” 太明天神微微一怔，随即说道，“难道是始源。” 魔尊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彼时始源神珠出现于三界之中，吞噬无数星河，三界亿万高手无不找寻它的踪迹，最后却被始源所找到，并且成功将它控制。正是因为和始源一战，我才真正感知到这重能量，从前推演星辰时，虽然也有所感知，却从来没有这样清楚。” 太明天神微一皱眉，始源神珠吞噬星河，和魔尊控制的神秘之力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魔尊这样说，也并非没有道理。 魔尊接着说道，“之后一战，我被封禁于始源神珠之中，距离神珠的距离越近，对它的认知也越加清楚，历经十万载岁月之后，才终于掌控了它的力量。” 太明天神静默许久，方才说道，“如此说来，始源神珠才是一切祸患的根源……” “并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说出某种可能，始源神珠同样源自宇宙，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宇宙之中能量亿万，各有不同，自有高下之分，纵然你不试图吞噬其他力量，也难保不会有其他力量吞噬三界。彼时三界混沌，万气丛生，彼此之间难道不是相互吞噬，历经无边岁月才最终构建出三界么。所以说，纷争与动荡固然会带来无数血泪，但也并非没有好处，魔界初生之时，神界一力强行镇压，经过了这亿万载的战争，彼此之间才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日两界若能共存，也未必没有当日动荡之功。” 萧御听着这番话，心中默然无语，三界生灵亿万，谁愿意身处动荡之中，纵然如魔尊所言，在这个过程中身死命陨的人，也难免十分悲凉。只是魔尊所说的能量彼此吞噬，似乎并非没有道理，纵然只是最为寻常的世界中，不也始终是这样么，强者总会试图吞噬弱者。 太明天神目光一动，“你身居魔尊之位，若以魔族为立场，也同样这么认为么。” 魔尊略一静默，随即说道，“无论是谁，都很难抛却根本，善与恶固然有所分定，但很多时候也只是基于不同立场而已，我既然修身成魔，自然不忘魔族之本，希望魔族所承受的血泪会更少，这也是我最初始的本愿。” 萧御默然而立，即使强如魔尊，也依旧不能忘却本族，而他在求取三界大道的过程中，却试图让三界盛衰位于本族之上，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太明天神点了点头，“魔君果然磊落坦荡，其实修武一道，总会在本我和无我之间反复，但若追溯根本，纵然是超出自我，也依旧建立在自我之上，而绝无真正无我的可能。如果失去了本源，根本不可能在漫长的修道之中始终明晰方向，最终堪破命运之障，一路修至终点。” “不错。”魔尊接过太明天神的话，“所以无论是谁，都很难彻底舍弃本源，但是始终坚守本源，又容易最终堕入一道。” 太明天神轻声一叹，“魔君此言，深得我心。比如一人戡平乱世，建立邦国，他的本愿就是守御这个国家，但无论这个本愿如何纯粹，最终都可能导向不好的结果，滋生更多的祸患，导致邦国的覆灭。” 魔尊目视太明天神，一笑说道，“常言都说，一朝修至封神，则可以堪破世间之情，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太明天神遥望远天，悠然说道，“那也不过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妄念罢了，纵然当真可以做到，我也绝对不会这样做。” “哦，为何？” “封神所拥有的生命近乎永恒，这样漫长的岁月，很容易迷失在三界大道之中，如果没有心中一缕情丝牵系，或许早已一步立于神界，一步跨入混沌之天。三十三重天统御三界，从本质上就是为了保护最初的本源，倘若真正失去这些，三界必然陷入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