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怪事
百年来,第一次夜间没有扛着巨石修炼,他的心境格外安详凝聚,法力在经脉中流淌,家家户户传出晚饭的香气在鼻尖飘过。 别人家的喧嚣,他早已做到听在耳中不留心中,坚守自己的坚持,不为人家的幸福而自卑羡慕。 “呼……” 一阵风吹过,王定州紧了紧衣服,感觉到一丝凉意。 “恩?” 凉意? 以他目前的道行,怎么会感觉到寒冷? 王定州一惊,金破法力转动,右手不自觉的按在剑柄,目光四下一扫,却是对准了不远处的,还没有来得及拉走的废墟! 夜色下的废墟,给王定州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 阴冷刺骨,若有若无的,屡屡白色雾气升腾,像是寒冰放在了酷暑了屋子里,散发着凉飕飕的寒风。 村民们吃饭的声音恍惚远去,仿佛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什么东西!” 王定州心下陡寒,却往前迈了一步,握紧了宝剑,起手式蓄之代发。 出于生灵本能,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废墟里面有东西! 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废墟。 废墟很多东西尚未来得及清理,所以刚一靠近,一股恶劣的味道刺鼻,血腥味、焦臭味、腐烂味道…… 十分精彩,一言难尽。 “呼……” 陡然卷起一股风,寒冷刺骨,劲风扑面,只把王定州呼出的一口顶回了喉咙,似乎要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恍惚间,王定州听到了嘶声惨叫,仿佛人临死前的哀嚎。 风带来重重烟尘,惨白色的金破法力熠熠生辉,挡开灰尘,所以王定州没有在意到,这股风其实也是淡淡的惨白色,宛如人骨上反射的白光。 “滚!” 宝剑嗡鸣,惨白色的光芒骤然点亮了黑夜。 “啊……” 仿佛是痛极了的惨叫,寒风吹过,怪异的感觉消失不见。 王定州不敢收回法力,又仔细看了看废墟,却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高空,一股凄凄惨惨的寒风随风高高吹起,落向了一户人家。 “什么东西?哪儿来的邪风?好奇怪……” 王定州没有发现异常,挠了挠头,回家了。 到了王定州的境界,犯不着没日没夜的修炼,只要坐等神识觉醒就行,所以回到家里,王定州也不修炼,掏出了王成的笔记看了起来。 “今天给我们上课的是外院的师兄!师兄很冷酷,连名字都不屑告诉我们,嘿,听说他在三神道闯下了自己的名号,有这样的派头倒也应该。 师兄说,法术之类的不过是小道,引动千倍万倍的天地之力皆是空,手中宝剑才是硬道理,应当将精力都放在剑上! 不过其他传法师兄却说,行走九州,唯有‘修者六艺’皆通透方可横行无忌,参悟天地大道,借用天地之威,不亦乐哉,不亦壮哉! 谁说的对呢? 其他传法师兄自然都是错的,外院的师兄说的是对的! 剑神宗的神功,不是寻常功法可以比拟的,修炼至高深,绝对碾压一切!我可不能被传法师兄给误导了! 那个女孩儿叫‘张慧’?啧啧,人如其名,智慧美丽,温婉大方,站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仿佛自带着光芒……” 王定州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第一次看到关于母亲的记载,炯炯的看着书页,生怕错过一个字。 “……听师兄弟们说,她是青叶界的?那是什么地方?能够孕育这样的女子,青叶界一定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应该是木行的界吧?难怪一靠近她,就闻到一丝特殊的草木香气,嘿!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王定州年纪尚幼,体会不到王成写下这一段话时候的莫名心思,但是他却十分开心,有种亲眼看着父母相知相识的奇妙感觉。 看着笔记,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半夜。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在万籁俱静的深夜,分外尖锐。 晋升炼气境后,王定州肉身蜕变远超常人,声音虽远,却也第一时间听到。 王定州放下笔记,身子一闪,拎着宝剑来到了房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切如常。 想了想,王定州御气飞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过去。 奇怪的是,如此高声的惨叫,却没有村民被惊醒,家家户户依然暗着,灯光收敛。 王定州落地,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屋子里黑黢黢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不仅如此,心跳声、气息,所有能证明生灵存活的证据一概没有! 诡异的感觉再次笼罩了王定州,透过墙壁,里面仿佛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法力涌出,切断门闩。 “吱呀……” 门打开,一个人趴在中堂地上。 “李飞!” 王定州大惊,从人影的背面看,正是此屋的主人——李飞! 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物品摆放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来。 握着宝剑,王定州缓步进入屋中,右手边卧室门口,李嫂子扬面躺在地上,全身僵硬,神色灰败,亦是气息全无。 李嫂子怀里,抱着一些小孩,同样没有气息。 一家三口,竟是全部死了! “孽障!” 王定州气的浑身哆嗦,真不知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 “恩?” 搜索了一圈,王定州在窗棂边发现了一丝异样的痕迹,此处的天地之力十分冰冷,仿佛镀上了一层薄冰。 痕迹顺着窗户,朝着屋后方向离开。 王定州立即摸了上去。 他还没有觉醒神识,天地之力的变幻不能完全的了然,不过这股气息太特别了,阴森刺骨,满是怨恨。 一路跟踪,气息也越来越强,杀人之后,它似乎得到了某种补充,空气中隐隐有一丝兴奋的情绪。 王定州讶然的发现,气息居然朝着冲量的住所去了! “不好!” 冲量重伤在身,加上此界天道对他的压制,也不知他能不能抵挡得住莫名存在的攻击。 卷风式发动,王定州化作一道残影,瞬息间来到了冲量居住的地方。 离冲量暂住的院落尚有百丈远,天地之力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波动,占地数十丈的院子轰然蹦上了天空,剧烈的爆炸开来。 “轰……” 碎石乱飞,巨大的声浪在静谧的夜晚响彻了整个蒲灸村。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不是兽潮又打过来了?” 兽潮刚过,村民们的神经各个紧绷,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青壮们披了一件外套,拎着兵器就冲了出来。 王定州被一股森然的寒意笼罩,他死死的盯着爆炸的房子。 烟尘逐渐散去,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悬浮在空中。 看样子,正是冲量! 他的状态却有些奇怪,气息一缩一涨,整个人不住的哆嗦,好像在发冷,又像是受了极大的恐吓。 “嗡……” 宝剑颤动不休,王定州运转法力,声音在冲量耳边轰鸣。 “冲量长老,我是王定州,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嘎嘎嘎……” 冲量突然发出了尖锐的,歇斯底里的怪笑声,猛地抬起头,瞪了王定州一眼,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长老!” 王定州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