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调查与暴露
“国家”必须拥有完整的组织构架才能成立，才能够维持稳定，但是“教会”则不同。教会的核心是“信仰”，是“思想”，只要认同相同的思想理念，那么即使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也能成为“教友”，而当一群拥有相同思想理念的人聚集在一起后，也就形成了教会。 “教会”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国家的扩张是通过将自身的组织构架覆盖更多的地方，从而实现扩张；而教会的扩张则是原地起爆。 一个人突然认为某个思想“有道理”，认同了这种思想理念，那么就会成为这个思想的“泛信徒”；如果他愿意遵守这种思想理念，思行合一，那么他就成为了真正的信徒；如果在此基础上，他即使死亡也不愿意违背这种思想，那么他就是狂信徒；如果他愿意主动传播这种思想，让更多的人认同这种思想，那么他就是牧师。而在这个过程中，这位“牧师”甚至有可能从未接触过其他的教会成员，所有的思想理念有可能来自书本，也有可能来自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完全就是“原地起爆”！ 在六神教会当中，阴影之主的教会属于“原地起爆”现象最为频繁的一位神祗信仰。贫民窟中的一个小偷认为“猥琐才是王道”，“阴谋诡计很棒”，那么他就自动成为了泛信徒；坚持“猥琐发育发育一百年不动摇”的行事方针，他就成为了正信徒；坚持“猥琐到死，死也不浪”，他就成为了狂信徒；小偷开始将自己“猥琐王道”的理念灌输给其他人，他就成为了牧师；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够进阶超凡，那么有很大概率获得“阴影之主的恩赐”，掌握一些类似于气息遮避、阴影潜行之类的能力。 教会“原地起爆”的特色，使得教会可以跨国发展，甚至可以跨越晶壁系——例如在地球上的游戏玩家当中，阴影之主的“牧师”数量却莫名其妙的多，但是这也造就了教会内部派系林立的现象。 狼口领主并不清楚之前破坏自己要塞的人是哪一个派系的人，但是能够一口气派出二十名阴影刺客的派系，显然不会是什么小派系，他们集体跑到王国来，显然不会是来“旅游”那么简单。 因此，狼口领主立刻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在帕罗米亚王城担任首相职务的伊戈尔大公。 帕罗米亚王城，首相府邸。 年过半百的伊戈尔大公坐在办公室中，看着放在桌上的魔导镜。充满机械感的魔导镜中，狼口领主正在介绍狼口要塞的情况，同时画面中播放着狼口要塞内的景色。 “这个墙上的缺口是被迦顿男爵一剑砍出来的。在迦顿男爵出剑的时候，剑上汇聚着大量的魔力，呈现七彩的光芒……当那个迦顿男爵一剑砍开了城墙后，将剑插在了这个位置……不过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剑留下的孔了，那把剑在嘉顿男爵离开后不久，就自动崩溃了……” 坍塌的墙壁，巨大的豁口，还有地上残留的剑痕。看着画面中的情景，伊戈尔大公苍老而又成熟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 伊戈尔大公：“进来。” “老爷，多拉格学士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 伊戈尔大公坐直了身子。没过多久，书房门被推开，一名充满书卷气息的老者走了进来。 “首相大人，很高兴见到您。” “多拉格学士，请坐。” 伊戈尔大公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的沙发上，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坐下，而老学士则坐在了伊戈尔大公对面的沙发上。 “首相大人，关于魔导技术推广的那件事有进展了吗？”老学士热心地询问道。 “没那么容易。推广农用魔导器械会伤害土地，大地教会那边的压力很大，无论改良派还是保守派，对此都有一定的意见，而那些原教旨主义者就不说了。如果我们强行推广，信不信你我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关于军用魔导设备的推广呢？魔导武器虽然存在造价高昂的缺陷，但是却可以快速普及军队，让普通士兵也拥有战胜超凡骑士的可能性，对于提高军队战斗力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 听到学士的话，伊戈尔大公沉默了一会儿。 “多拉格学士，事情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是农业大国以及迷宫大国，我们有着丰富的粮食产量以及种类繁多的迷宫产物，我们的民间冒险者团体中有着数量庞大的超凡强者。但是我国境内并没有制造魔导设备所需的水晶矿脉以及秘银矿脉，仅仅依靠迷宫的产出，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我们可以从北方的莫娜王国进口。或者直接发动进攻，消灭魔族，让北地重新回到帕罗米亚王国的怀抱！那些魔族的缺陷十分明显，它们虽然获得了悠久的寿命，但是却失去了繁殖能力，一旦失去了魔王，那就是死一个，少一个。即使用十人、百人的代价换一个魔族的性命也是值得的！只要战争持续下去，最终胜利将属于我们！”老学士说着变得狂热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长生种都是垃圾，只有像人类这样能够不断繁衍、轮回的生命，才是神灵的宠儿！我们的寿命很短，所以我们更应该在短暂的生命中绽放光彩，我们应该主动发起战争，将那些魔族扫进垃圾堆中，变成我们的养料！”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情况在教会中也同样如此。犹太教有71个派别，基督教有72个派别，绿教有198个派别……同样是信仰“猥琐王道”的阴影之主信徒也有“小偷派”和“玩家派”等乱七八糟的派系，而大地之母教会当中也同样如此。 眼前的老者，是大地之母教会当中的“轮回派”。轮回派主张“生命的伟大之处在于轮回”，认为旧的生命死亡时，将会在旧生命的尸骸上诞生更加优秀的新生命，而战争则是促使物种进化的催化剂——低劣的生命将在战争中被淘汰，优秀的生命将在战争中获得淬炼和净化。 认同“轮回派”的理论的人，都有着“不被淘汰”的迷之自信。换句话说，“轮回派”的人基本上都是精英，因此即使伊戈尔大公对“轮回派”的那套狗屎理论并不感冒，但是伊戈尔大公很多时候不得不和这群疯子打交道。 “……多拉格学士，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够看看这个。”伊戈尔大公将魔导镜打开，重新回放了一下之前的画面。 老学士砸了砸嘴，不得不停止了演讲，从口袋中摸出一副眼镜，戴上，并且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魔导镜中的画面当中。 魔导镜中开始重新播放狼口要塞的情况。 很快，画面播放完毕。伊戈尔大公看着眼前的老学士：“多拉格学士，对于东部联合王国的情况，您是专家。那么您认为这个‘自称’来自新月城邦的迦顿男爵究竟是什么人？” 老学士擦了擦眼镜，思考了一会儿：“魔力源自内心，能够打出那种攻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信仰阴影之主的那些胆小鬼！” “二十名阴影刺客。”伊戈尔大公敲了敲桌子，“如果不是信仰阴影之主的势力，是拿不出这么多阴影刺客的。”如果是一、两个阴影潜行的刺客，并不值得在意，但是一口气二十个阴影潜行的刺客，那就不得不让人在意背后的意义了。 “王国军情处不是也有一群擅长潜行的特工吗？”老学士嘿嘿一笑，“能够一击摧毁城墙，至少也是一个拥有宝具的‘英雄’，甚至有可能是传奇。再加上二十名阴影刺客充当护卫，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确实不多呢。” “那么您认为他的身份是？” 老学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能够一口气拿出二十名阴影刺客充当护卫的家族有不少，能够一击摧毁城墙的英雄也并不罕见，但是同时具备这两者的势力，却不多。精灵王庭肯定有这个能力；新月城邦的那位老城主以及影子城龙领主都是阴影之主的信徒，手下有很多阴影刺客；龙城的红龙女王虽然瞧不起阴影之主的信徒，但是手下也有着一支阴影刺客组成的情报队伍，而一击毁城对于那些龙裔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还有就是……北方莫娜王国的那位魔王！” 伊戈尔大公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难道那只队伍真的是来自新月城邦？” “直接派人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老学士咧嘴一笑，“精灵王庭和龙城的那些龙裔向来高傲，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血统，直接问他们就能确定了。剩下的新月城邦、影子城以及莫娜王国的魔族，无论来自哪一个势力，都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伊戈尔大公点了点头：“多拉格学士，感谢您的协助，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