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三话】散魂：by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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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会所时，宴会正要开始，人类的服务生忙碌穿梭着，在桌上放着一道又一道美味珍馐。 这些人类都是众灵殿的核心成员，专门为了服侍我们而来此工作。 在他们看来，服侍众灵是光荣而神圣的。 荒神与人类的沟通存在诸多禁忌，甚至至今都还有很多荒神连让人类看见他们的模样，听见他们的声音都做不到。 母亲大人禁止我们告诉人类荒神的名讳，她不希望我们和人类有太多接触。 可是母亲大人的脾气太难琢磨，她对人类的看法到底是怎样的？ 荒神们既厌恶人类，却又不得不向人类妥协，既不愿与人类沟通，却又依赖着人类带给他们的诸多便利。 众灵殿的存在是一种折中的选择，荒神们在人类面前创造神迹，让人类把他们推崇为神灵。荒神们把众灵殿的人类视为自己的仆人，然而这些仆人却连我们的真名都不知道。 “喂！” 有人在喊我，听到这声音我汗毛都倒立起来。 是莹爪，我最讨厌的荒神之一。 不仅仅因为她是猫，而是她极端恶劣的性格。 “断尾，你也来啦，你能穿得正常些吗？” 我哪里穿得不正常了？ 我扭头就走，和她说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 “莹爪，你在和谁说话呢？” “没谁，走吧，人家想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我远远地听见莹爪在和某位荒神说着话，她的语气很做作，让人觉得她在演戏。 莹爪在男性荒神中有很高的人气，不过我早就看穿了她，她骨子里都坏透了，表面上却装成一副天使模样。 我们和她之间有很多恩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她明明也是靠着人类才繁衍壮大的荒神，为什么长老院愿意接受她？ 我在会场里找着灰脊，今天宴会的主角。 会场里人太多了，我又没办法用聚魂能力来找，在众灵殿的大多数场所里都有严密的侦查干扰，这除了是从安全角度考虑，保护大家的隐私也是重要原因。 很多荒神都有灵敏的嗅觉，听觉。如果不设置这些干扰障碍，大家就都没有隐私可言了。 失沐，我看见一位很会打洞的荒神，看来臭猴子有好好安排嘛。 对了，灰脊不好找，我去找赤耳啊，她一定知道灰脊的情况。 我走向主席台，赤耳正手舞足蹈地做着她的餐前演讲，臭猴子就喜欢搞这套。 我走到台下，赤耳看见了我，她对我眨了眨眼睛。 “二十年一度的八百万大会还有五天就要召开啦！来到这里的各位朋友，我真是想死你们啦！” 确实，现在的八百万大会对于大多数荒神而言就是一次聚会的机会。 并非所有荒神都愿意住在众灵殿，很多荒神都有自己的家，包括我和七啸。 赤耳激情飞扬地演讲着，场下的荒神们也越来越兴奋了。 “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让我们尽情享用美食，尽情享受聚会吧！” 我挺佩服赤耳的，她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吸引大家的目光，调动大家的情绪，不像我…… 除了少数几个朋友，我大多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脸。 胆小是一方面，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是一方面。 赤耳终于做完了她的餐前演讲，她走下台来，有几位男性荒神都迎了过来。 赤耳的人气一点都不必莹爪低，我当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赤耳应付完几位热情的男性荒神后走到了我面前。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脸颊和耳朵也红红的，看来她情绪很激动。 “臭猴子，你还真不帮我省钱啊。” “死老鼠，你说这宴会办得怎么样嘛。” “宴会还行吧……灰脊你请到了吧。”我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问。 “嗯，刚才我都还看见他的，在那，你看！穿黑皮衣的那个。” 我远远看见一位灰发的荒神一个人坐在桌边喝着酒。 我都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灰脊了，他虽然是长老院的一员，可因为性格太傲气，不合群，平时也很少露面。 “你怎么请到他出来的？”我听说要请这位荒神出席公共聚会可不简单。 “我……我给他说聚会完了我有话要对他说。” “什么话？” “感谢你来参加本次聚会，再见！” “……” 赤耳这样不太好吧…… 算了，目的达到也就行了，臭猴子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操心呢？ “断尾，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嗯，应该没问题。” “那好，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我有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啊？我就不去了吧，我自己随便吃吃就回去了，一会还要去接七啸呢。” 我看见有两个荒神对灰脊说着什么，然后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那两个人是谁？”我问赤耳。 可是赤耳已经被她的朋友拉着走远了。 眼看灰脊就要走出会所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去拦住他！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追了出去。 会所门口的街上空无一人，天已经完全黑了。 黑暗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毕竟老鼠是习惯在黑夜里行动的。 在那边！我追着灰脊的身影。 噔噔噔，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急促地回响着。 “你跑什么啊？” “让开！” 两个人影拦住了我，是他们，刚才对灰脊说话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长脸红发，女的圆脸白发。 他们都穿着西装，这么正式的衣服穿身上他们不难受吗？ “我们让灰脊去抓你派出去的几只小老鼠了，断尾！” “你们是谁？”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荒神。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小老鼠们死前都别想离开这里。” “你们想动手？” “不然呢？” “你们不怕母亲大人责罚吗？” “母亲大人又不是随时都醒着，也许她老人家今天刚好在睡觉呢？” 我一时语塞，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知道我让小帅哥去救七啸的事，那灰脊今天为什么还会出来？ 他们和长老院那帮人是一伙的？ “我不想和你们打架，你们也打不过我，让开吧。” “好大的口气，什么时候老鼠也这么嚣张了！”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闪光冲着我眼睛刺了过来。是羽毛！ 我矮身轻松躲过，连聚魂都没有的攻击也想伤到我吗？ 我在手上凝聚着魂能，这两人太弱了，弱得有点奇怪。 “我不想伤害你们，你们走吧。” 女荒神双手合十，点点白光从她手中散发开来照亮了整个街道。 好弱的魂能，这样的荒神也想挡住我？ 白色光点慢慢凝聚在我四周，这些光是什么？ 又是几道红色羽毛向着我射来。 “帅哥，你这样就想射到我身上？” 羽毛的速度虽快可是在我眼中还是不够格，就在我以为能轻松躲过的时候，被这些羽毛刺中的白色光点突然爆炸了。 这两个荒神居然能相互配合。 光点爆炸让我感觉到有些疼痛，不过也仅此而已。 我一拳向女荒神脸上挥了过去，我可不是男人，会疼惜姣好的脸蛋！ 铛！ 我的攻击居然被挡住了！居然是灵能护盾！男荒神举着护盾发生器挡在了女荒神面前。 “你们居然用人类的装备！”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荒神从来都不屑于用人类的东西来战斗，对于荒神而言自己的身体和魂能就是最好的武器装备。 灵能护盾被我一击打中后瞬间就崩溃了，两人被我这一拳的余力击飞了好远。 铛！他们重重地落在了一块铺在正在修葺路面的钢板上。 “你们走吧，我是真不想伤你们。” 看着躺在钢板上的两位荒神，我感觉有些不忍。他们的魂能这么弱，种群数量应该很少很少了。我想起了惜墨…… 三把向我飞来的灵刀回答了我的话。 他们连身为荒神的尊严都不要了……我感觉有些可悲。我一掌把灵刀击飞，向他们两人走去。 制住他们就好，没必要伤害他们，我还得赶快去找灰脊。 我走到男荒神面前，用魂能封住了他的手脚。 就在我正准备去封印女荒神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男荒神的身体急速膨胀起来，他的眼睛和嘴里都发出耀眼的紫光。 这是要自爆！！！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可是女荒神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脚。 “你们疯了！你这点魂能就算自爆也伤不了我，快停手！” “花羽，永别了。”女荒神看着男荒神眼里含泪，却死死不肯放手。 我今天遇到的这两个荒神都疯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荒神像这样自爆魂能的。 我一脚踢开女荒神，双手掐住了男荒神的脖子。 我如果用魂能压制住他的魂能，或许还能救他。 我急速抽取着自己的魂能，手也变成了紫色，我的魂能覆盖了男荒神全身，让他的魂能平息下来。 我强大的魂能发出明亮的光芒，炙热的得就像一团紫色的火球，连地面上的钢板都被我熔化了。 好了，总算强行压制住了男荒神全身暴虐的魂能。 这样应该可以让他停止自爆了吧……我把他扔在了一边，只要我再帮他稳定住魂能他就不会散魂…… 可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好像…… 我居然正在散魂…… “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我看见自己的身体泛着点点紫光，手臂上的皮肤慢慢碎裂脱落。 男荒神身下那块修路时常用的钢板被我刚才释放的魂能熔化了，露出下面的空洞……洞里躺着一个全身烧伤的人类…… “……” 所以是我的魂能烧伤了人类？所以算是我主动伤害的了人类？ 这是禁忌中的禁忌，荒神利用人类伤害荒神……如果有哪个荒神胆敢做出这种事情，不说荒神，就连母亲大人也容不下他。 他们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我在这里散魂…… 他们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男荒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住开始散魂了。 女荒神爬到他身边，她用手上的灵刀刺进了自己胸口。 “为什么，要这样……” 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敌意和恨意，只有深深的悲哀。 我散魂后还能重生，可是对于他们而言，这次散魂就等于死亡了。 “盏明……永别了。”男荒神花羽握着女荒神盏明的手，他们的魂能很弱，所以散魂非常快。 “断尾……抱歉……我们用这种方法让你散魂……”盏明微笑着看着我。 “像我们这样的荒神……迟早都会散魂……所以……”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值得吗？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信仰，你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你会影响……“他”的计划……抱歉……” 我没去问他们有什么计划，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身体恢复后的我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盏明躺在花羽的怀里，他们两人看着对方，一同化成了淡淡的紫雾，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我靠着闪烁着昏暗光芒的路灯，坐了下来。 我想给七啸还有赤耳发条信息…… 我想起了小帅哥他们，我也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 我想从怀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我的手已经消失…… 抱歉了，小帅哥，是我害了你们…… 我想起七啸，我和他也会有像盏明和花羽的那一天吗？ 我抬头看着天空，草原的天空群星闪烁，比人类城市里的天空纯净美丽得太多太多…… 啊……星空好美，和那天晚上一样美…… 这是我从认识七啸以来第一次散魂，我突然害怕起来，散魂后会失去记忆…… 那七啸的事……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我们曾经认识的朋友……那些存于心中珍贵的记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