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存在的人

    我是唐明，我现在受到的打击很大。

    徐叔不会骗我更不会无缘无故调戏我，既然他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不存在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吗？那就很可怕了，罗浩知道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唐，先说你的事情吧，这边的事咱们一会再详聊。”这是徐叔的一个非常让人不爽的坏毛病，喜欢吊人胃口也喜欢卖关子。

    但是我却无法责备徐叔，毕竟他愿意告诉我已经很不错了，像这种事情或多或少的都会涉及一些保密事项。而且我们非亲非故，他完全没必要告诉我。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唐明，你还是太不成熟了。

    “罗浩和小萌除灵时失踪了，现场有其他超越者的痕迹，我想让您帮我分析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个简单，东西呢？”

    我拿出收集的泥土样品袋放在桌上。

    “接触过的泥土，嗯，虽然是在灵脉上采集的有些干扰，不过问题不大。你把样品放到传送器上。”

    我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中央的传送器上，哔的一声，袋子消失不见。这也是徐叔的伟大发明之一，可以用来远距离传送物品。

    “徐叔，这些样品够了吗？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你以为我是谁啊！”徐叔得意的用右手无名指扶了扶眼镜，这是他的招牌动作。

    “好了，你走吧，一会我联系你。”徐叔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徐叔，谢了啊。”

    徐叔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挥手。

    徐叔这人神神秘秘的，我从来都没见过他真人。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肯定是管理局重点保护的对象，能与我视频对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我和他本人接触。

    不过刘阿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路都迷迷糊糊，脑子中一直浮现着和刘阿姨相处的画面，话说最近我去找了她几次想问她“那边”的事，每次都找不到，好像她知道我要去找她故意躲开我一样。

    罗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不希望他和他妈妈出什么事。

    “唐哥，等等。”是夏雨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看见夏雨对我笑着。

    “哦，美女，我这边事办完了，先走了。”我的心情太过沉重，于是随口就说了这种单身狗思想体系下的套路言论。

    “我送你。”夏雨领着我走到电梯间。

    “唐哥，你的领子没翻好。”她伸手替我理衬衣的领口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下巴，今早我没剃胡子，会不会扎到人家？

    她目送我走进电梯，嘴角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直到电梯门合上。

    在电梯里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在想刘阿姨的事，居然没注意到……

    夏雨，她，她，她居然替我理了领口？就像丈夫出门前妻子应该做得那样？

    重点是我居然就这么什么话没说就走掉了？！

    不行了，受不了了，我一会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有一种彩票中了500万却忘了兑奖的感觉。

    我要不要给她发个微信感谢下她？

    说些什么好呢？

    “谢谢你，帮我整理领口？”不行太普通了。

    “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去，我真是太没天赋了。

    我掏出手机，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就像青春期少男给暗恋的少女写情书一样斟酌再三，发出了三个字：“谢谢啊”还加上了一个机智的符号。

    然而：“你们还不是好友，请发验证消息申请。”

    “……”

    我瞬间产生了一种想把手机砸掉的冲动。

    今晚我要去罗浩说的那家酒吧喝点酒好好冷静冷静，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还都是我不擅长处理的那种。

    走出大楼，手机响了起来。

    未知号码，不会是卖保险的吧。

    我接通电话：“喂，哪位啊？”

    “小唐，是我。”

    是徐叔的声音，他是说过要联系我，可是这么快的吗？

    “你给我的样品我已经分析好了，灵力构成和特异辨识基本符合东萨满教在管理局登记的特点。一会我把他们驻C市的地址和主要负责人电话发给你。”

    不愧是徐叔啊，这才几分钟啊！太牛了。

    我掏出耳机接上手机，接下来徐叔要和我说的一定很重要，我去这附近的月巴克咖啡找个地方坐着慢慢听吧。

    “……”

    “你不问我点什么吗？”徐叔心眼真是大大的坏啊，还有心情调戏我。

    “徐叔，求您了，您也知道罗浩和刘阿姨对我的重要性，求您告诉我吧。”徐叔就吃这一套，在长辈面前卖点乖，耍点萌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在说这事之前我想先和你沟通下异世界和孟小萌的事，刚才实在不方便说。不过这个电话线路是我专门给你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窃听或者监听到。”徐叔口中充满自信。

    “涉及管理局机密档案最高级别，我查阅了关于异世界最核心的资料，我国有记录现存的能够与异世界沟通的人有三位，但是他们的超越能力只能让他们听见或者看到异世界声音或模糊的影像，因此异世界的资讯管理局掌握的极少。”

    “那个什么阴神权益保护组织有相关资料吗？”

    “没有，管理局并没有记录你所说的那个组织的信息，只是有提到东方神国。”

    “我也听孟小萌说过东方神国，她穿越的地点就是那里。”

    “嗯，像她这样能够直接穿越到异世界的人，我们国家应该是第一例，而且她与异世界发生联系的模式和现有的三位完全不同。”

    “所以，你应该知道，孟小萌能够穿越异世界这意味着什么了吧。我建议你们最好严守秘密，否则如果孟小萌被抓去做什么实验的话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把孟小萌交给我做研究的话，我可以保证不会危害她的生命安全。”

    “徐叔，这个……不好吧，毕竟她是我的员工。”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别紧张。就算没有实验体，我要想研究异世界也不是什么难事。”徐叔威武，徐叔牛啊，我在心里对徐叔的崇拜已经无以复加了。

    “我黑进M国管理局的资料库里查了他们的资料。我发现他们已经通过灵子常数和量子物理共建的模型推测出了能够稳定存在的异世界。根据他们的理论，孟小萌穿越到的这个异世界的粒子构成应该与我们这个世界相反。就像被潮汐锁定的月球的表面与背面一样，同时存在而相对的位置却也永不改变。”

    “反粒子？我记得正反粒子相交会发生湮灭，那孟小萌这么大一块穿越过去不会直接原地爆炸吗？”

    “随机穿越的确有可能导致穿越物质直接湮灭，现在我们在宇宙中捕捉到的反粒子应该就是异世界的物质随机穿越过来的。但是一旦有超越能力参与情况就不一样了。”

    “特定的灵能波段和灵子共振与物质结合后会产生非常不可思议的反应，这个过程是在太复杂了，我能给你讲上三天。”

    “直接说重点吧。”我是明白徐叔兴致来了那种滔滔不绝的状态有多可怕的。

    “重点就是经过我的推测：孟小萌之所以能够安全穿越到异世界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她能够在利用灵能在穿越世界的同时，改变自身粒子的特性。”

    估计徐叔听我半天不说话，知道我现在是一脸懵逼。

    “给你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吧，假设月球表面有一个国家，月球背后也有一个国家，两个国家世代为敌，他们在边界的地方筑起的高入云端的围墙和数不胜数的陷阱。如果你要越过边界，边界的高墙陷阱姑且不说能不能过得去。就算能翻无数陷阱，越过重重高墙，你作为月球正面国家的居民立刻就会被月球背面的居民杀死。但是孟小萌却是从月球表面打了个洞直通月球背面，在这个洞里还会自然而然的换上月球背面居民的衣服，成了月球背面的居民。”

    这……6000块钱的月薪能hold住咱们事务所的这个打洞精吗？

    “不止一个国家对异世界有研究，不过他们的研究方向都是如何越过高墙和陷阱翻越到另一边去。孟小萌的穿越实例给了我一些启发，我为什么不模仿她的做法呢？当然打洞也并不简单，不过这就是生物自然形态对于科学的启发。”

    “……”

    徐叔这是开启教学模式了吗？不过是不是意味着不久后我们也能穿越到异世界去呢？如果这种技术能够顺利研究出来，那孟小萌也能摆脱被抓去做小白鼠的命运了吧？

    “这个穿越计划我必须得小心谨慎的运作，一旦穿越通道打开，万一异世界的居民异常强大而且具有侵略性那我可就成了人类的千古罪人了。”

    “徐叔……刘阿姨的事您看？”我打断了徐叔，因为一旦进入了徐叔的节奏，那可就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带着耳机，喝着冰饮就像一个伪文艺的小资一样。但是我和徐叔聊的话题却是如此高大上，让我心中沉睡已久的中二之魂有些熊熊燃烧了。这些小屁孩，就知道谈情说爱，我现在在聊的可是世界的真理！

    然而还是掩盖不住我在一堆情侣中独自一人的尴尬。

    电话挂断了，随后又接通了。

    “徐叔怎么了？”

    “刚才那条线路在一秒内受到了五十多万次的攻击，我换了条线路。”

    “有人想监听我们的对话？”

    “很奇怪，按理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会我要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

    “徐叔，咱们在电话里说这些没问题吧。”

    “你放心好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能监听我铺的线路，没个十年不可能有人能解开我加的密！”

    “好了，我知道你想知道刘惜琴的事。”

    “徐叔，您最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是我卖萌卖过头了吗？

    “嗯，事情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提到刘惜琴可能对孟小萌的事知情吗？”

    “对啊，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刘阿姨给我说什么‘那边’，她应该知道异世界的事情。”

    “唉，前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翻阅刘家的档案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什么意思？”

    “刘惜琴是刘家收养的养女。”

    “这个我知道啊，罗浩以前也给我说过。”

    “但是刘家全体上下都不记得是何时何地收养的刘惜琴。”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联络过刘泽新，他与我们研究所有很多科研上的合作。他完全没有刘惜琴在他家经历的记忆。”

    “不会吧，这货之前上学时还伙着几个刘家的人欺负过罗浩来着。”我脑子有些混乱了，难道是我的记忆错乱了？这不可能，当时我打败他们的飒爽英姿迷倒了好几个女同学，后来还收了几封情书来着。

    “这个……浩……小罗会被人欺负？”看来罗浩在徐叔眼里也是个不得了的强人。

    “确实如此，我还因此被学校停了三个月的学，档案里都应该有。”

    “这不是重点，你先听我说完。”

    “好吧，您说。”

    “于是我调查了三十五年内刘家所有人在管理局进行体检的记录，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们的脑电波记录中都有一些很微小的异常点，我通过脑波模拟器还原分析后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记忆都被篡改过。”

    “这怎么可能？！”我惊讶的已经合不拢嘴了，刘家在S省的超越者世家里算是顶尖大族了，整个家族的人记忆被篡改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三十年前的管理局脑电波检测设备还很落后，而且篡改的手法非常非常高明，如果不是我应该没人能发现脑电波图上的问题。”

    “刘家的人在三十年前被人统一篡改过记忆，而且他们年轻一代的人记忆被篡改的时间与其他人不同，都是在二十二年前。”

    二十二年前，我刚好九岁，脑海中有什么可怕的想法浮现出来，正是在那次我和他们打架后，他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帮人这么怂，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欺负罗浩了……

    “记忆篡改的内容您能查到吗？”

    “这个已经不可能了，如果是现在的脑波仪我肯定能够精确分析出被篡改的记忆内容。不过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后来我想调查刘惜琴的各种档案信息，却发现全部都是伪造的，最后的结论就是她根本不存在。顶着这个名字的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难道她是穿越者？”

    “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这点。而且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特殊，她的邻居和她经常前往的地方的居民都表示每天或者经常和她有接触甚至能够说出她的行踪，但是一旦我想要找到她或者我派人想要找到她就永远也找不到。”

    “和我的情况一样，我想找刘阿姨也是永远都找不到。”

    “这种信息选择性失联的情况非常奇妙，有时间我还想多做做研究。”

    这太可怕了，我背心都流着冷汗。

    “你不是认识她吗？还是她把我推荐给您的？”

    “我认识的是刘家的刘惜琴，而不是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刘惜琴……”我从徐叔的语气中也听到一些不安。毕竟认识的人竟然并不存在，仍谁都会有这种感觉：可怕。

    “那罗浩呢？他是什么情况？”

    “罗浩应该没有问题，我知道你会关心他，所以也反复对照过他的所有资料，而且他的记忆也没被篡改过。只是他是不是刘惜琴的儿子这点我就真不知道了，因为没有刘惜琴的DNA样本，没法分析。”

    “罗浩应该不知道这些事吧……”

    “我想应该不知道。”

    “我想也是，否则凭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演得下去。”

    我现在情绪很低落，徐叔让我自己先静静就挂了电话。

    天呐，今晚酒吧也不想去了，还是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