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天外魔镜，问道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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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向窗外。 晴空万里。 今天的机关城，和往常依旧。 那是萦绕着异常洗练的氛围的青铜与花岗岩的山内，依在群山之中。 在此之上，还漂荡着其他的地方所没有的风格。 不同于海滨的小圣贤庄，修仙气息浓郁的道家，或者其它学院。 尚新的外壁上，镶嵌着磨得光亮的花岗岩，四处布满了机关的痕迹。排布有序的机关刷成低调的暗红或者墨碳般的漆黑，厚重中透露着超时代的味道，收敛起整体的印象。明明是秦朝的古代建筑，却意外的给人一种现代科技的严肃。 这个世界屈指可数的诸子百家、墨家的大本营。 不，应该说世界级顶级的“天外魔镜”——机关城。 而在眼前的正是李泽华的所在地。 同样也是年轻墨者们展翅高飞前的落脚巢穴和庇护左右的极乐净土。 扑腾一群飞鸟略过李泽华的窗外，这里非常的安静。 机关城并非全部都在山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袒露在外面，比如说李泽华现在所在的房间。 这里临近峭壁，与之相隔的只有一个阁道，只要探出窗外便可尽管这个幽深山谷的优美景象，一时间即便是李泽华也不由得心旷神怡。 论起地势与景象，机关城甚至还要稍高道家人宗一筹。但李泽华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道家清静无为不太在意这些虚物，而且机关城是墨家历经三百年的时光才堪堪造好的鬼斧天工，又岂能差了。 推开门复行十步便是这临近悬崖峭壁的长长古栈道，鲜艳的朱红色支柱和磨得发亮的地板；头顶横梁雕龙画凤，四周还要黑色猃狁与蓝色云纹雕刻左右。论起景色，围绕山谷这一片的建筑可谓整个机关城内的最佳。 “田公子早。” 高月一身朴素的黄裳俏生生的站在阁道的前方，看见李泽华出门后便走过来打了个招呼，柔软的像一朵小黄花。 “卡哇伊！” “嗯？卡…衣什么？” “没什么，早上好。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叫我田哥哥就好，不用这么生分。” 说着李泽华便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副萝莉控上身的愉悦模样。 “嗯…田，哥哥。” 一时间高月有些别不过来，但对方修长的手掌揉捏自己的脑袋时却不感到反感，哪怕他的动作很可能打乱了自己早上辛辛苦苦才梳理好的发髻与鞭子。 李泽华并非真的是萝莉控上身，但看过动漫以及官方信息的自己，知道她的喜好与愿望，也明白她喜欢的类型就是“大哥哥那样的人”，虽然最后却摊上天明这位无厘头且不靠谱的家伙，但也不能说不是命中注定了。 无论如何，也不会妨碍自己用她最喜欢的类型来和她套近乎。 “你现在有事吗？” “没事，刚从蓉姐姐哪里回来。” “那请问愿意陪我走一走吗？” “嗯…好。” 一半是闲聊，一半也是无意的打探。 燕国已经落幕，墨家尽力的推翻暴秦统治和慢慢前进。与自己的道路并无任何冲突，甚至还可以有所助力。 “还疼吗？” 高月看着李泽华左臂的绷带，不禁问道。 昨日留下的残酷景象还留存在高月的脑海里，而李泽华左臂的严重伤势最是让她记忆深刻。 不知道李泽华有封闭神经手段的她，也做了类似的手法。 点了穴位，阻隔疼痛的传递。还有草乌、川乌、天南星、蟾酥等药材组成了类似于麻药的东西在外敷贴；双管齐下的效果并不弱于现代的麻醉手术，甚至某些地方的还处于优势。 但昨日左臂的伤痕却还是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疼还是疼些的，但不怎么碍事了。” 李泽华阳光的对她咧开嘴巴，稍稍按了按自己的胳膊示意无妨。 “那也很难受吧。” “也是的确。” “不过我觉得田哥哥很厉害，能承担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不能承受的东西。” “这没什么不能承受，只是在达到目的前所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一物罢了。”李泽华垂下眼睑，目光幽幽，“没有谁是不怕痛的，只不过是承受的多了便是多于忍受。” 高月心里动了动，李泽华后面的话她便走了神。 他口中的“没什么”包含了很多，但高月不会忘记的是自己与他同为这乱世之中的末代王裔。 这个身份在过去是荣耀是高贵，但放在眼下却只不过是一个惨烈的诅咒。 自己就深有体会，一路过来艰难险阻，仿佛世界都在针对你一般，甚至就连这次的少司命袭杀一事也是有自己身份的缘故吧。 但这位田哥哥却还是要逆流而上，他口中说出“目的”二字时的意志丝毫不加掩饰，而自己在小时候却常常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 那是自己的父亲，最恨的人—— 燕太子丹，燕国最后的脊梁和支柱。 突然间，她感觉有一句话涌动在喉咙里，不禁顺着气氛一下子脱口而出。 “所以说这就是你放过那个紫色女孩的原因吗？” 语罢空气忽然冷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停顿了一会儿。 高月才顺着这种聊天的气氛把自己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但说完她就后悔了。 墨家诸多弟子没有看到这个细节，端木蓉没有看到这个细节，但偏偏这位金钗年华的少女看出的端详。 李泽华故意放了少司命一条生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只是让最简单的人明白了。 被高月揭破隐秘的李泽华也未恼羞成怒，苦笑几声后只是回了一句， “大概是怜惜吧。” 怜惜她？怜惜她什么？怜惜她杀人如麻，到处带来死亡这么一个没有心的杀人机关吗？ “没有谁是喜欢杀人的，我想她也是。明明年龄也与我相仿却这般杀人如麻。杀人是罪过，但这罪过也不能全怪罪与她；在我眼里她是可怜的，所以就在关头之处做出这样决定吧。” “就是这样吗？”高月声音细如蚊音。 “一瞬间的时间哪里容的下自己想太多，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名为“少司命”的刀，一把被握在阴阳家手里的刀。无心无口、无喜无悲的一个小姑娘罢了，一个原本也需要有人喜欢和爱的小姑娘。” “……嗯。” 高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语气，轻轻的嗯了一句，然后低头捻这淡橘色的裙角感觉有些羞耻。 自己刚才过于唐突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实在是太失礼了，哪怕田哥哥不介意，还很耐心的将自己“心中意志”表达给自己也是非常的失礼和羞耻。 从小到大高月都是安静乖巧的温柔女孩，但这次的问题总是让她觉得过于突兀且无礼了。 李泽华看着自己旁边低头的小女孩感到一丝有趣，他看着高月低着头捻着裙角，而红红的脸庞从侧面看的一清二楚非常的可爱。 纵然她有着超越同龄的聪慧，但还是保持着同龄该有的单纯。 这要是换做一个游戏的话，李泽华的耳边就应该响起好感度 20的游戏声效了吧。 但有些慌张与羞耻的高月却是低声说了一句“我还有药没处理好”便告了一声辞便慌张逃走，只留下李泽华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是的，微微一笑。 然后从虚无的空气之中点燃了一团火，然后瞬间烧破了自己旁边隐秘如山石的石门的入口之锁。 他推看门，然后从新闭合。 只见到里面有一个人盘坐在角落当中，紫发面纱、云纹襦裙，一黑一白的阴阳色彩哪怕是裤袜也是一般。 只有那明亮的眼瞳，仿佛能在这黑暗的密室当中照出光彩。 “早上好，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