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 皇帝的耻辱

    “宋帝，不要担心，本将军既然说不杀你，那就不会杀你。”完颜宗翰望着赵桓，面色平静，手中端着从汴京城中得到的美酒，打量着赵桓一眼，却是摇摇头，文弱宛若是书生一样，这样的人也能做皇帝，能治理好大宋这么庞大的疆土吗？有这样懦弱的皇帝，难怪会被大金军队兵临城下。

    “完颜，完颜将军，既然，既然朕已经来到大营，不知道完颜将军如何才能退兵？”赵桓面色苍白，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感觉周边的金人目光凶狠，就好像是狼一样，死死的盯住自己，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呵呵，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完颜宗望却是望着远处的汴京城，笑道：“听说你的父皇好道，就算是退位之后，也自称道君皇帝，恰好本将军也喜欢长生之术，不知道宋帝可愿意将太上皇请过来，给我们讲一讲长生之术。啊！哈哈！”完颜宗望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太上皇？”赵桓一下子惊呆了，他望着上面端坐的几个金人，没想到这些金人不仅仅是要让自己过来受辱，更是要让自己的父亲前来，一下子俊脸涨的通红。

    “放心，我们不会将道君皇帝如何如何的，只是我们知道，在大宋，宋帝并不能做主，真正能做主的乃是道君皇帝。”完颜宗翰忍不住解释道，只是他的话谁也不相信，就算是赵桓这样智商比较差的人也是一样。

    “回诸位将军的话，太上皇受惊过度、痼疾缠身，故而不能前来。”李若水赶紧上前替赵桓说道。开玩笑，若是赵佶和赵桓都来了，恐怕整个大宋真的是群龙无首，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天下都出现问题了。

    “宋帝，眼下的局势是这样的，我们大金已经兵临城下了，大宋只有两条路，第一投降，第二被我们灭亡，投降还能保存宗庙，称臣纳贡；灭亡的话，那就是整个赵宋皇室都会将送到会宁府为我们大金的奴仆。”?完颜宗翰指着赵桓说道。

    “称臣纳贡。”赵桓心中一阵颤抖，面色苍白，双目中闪烁着耻辱的光芒，这四个字好像是用尽了他自身所有的力量，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浑身泥土，对面的完颜宗翰等人见状却是一阵哈哈大笑。赵桓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加感觉道兴奋。

    “那就写降表吧！”完颜宗望摆了摆手，就见有人奉上笔墨纸砚。

    赵桓望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双手一阵颤抖，最后紧咬牙关，双目微闭，握住了毛笔，只能是在面前的宣旨上写了起来，他平日里书写文字是何等的流畅，但这个时候手中的毛笔好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右手更是颤抖不已，好不容易才写下了降表。

    写完之后，他将毛笔扔在一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堂堂的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写下了降表，这是何等的耻辱，他猛然之间想到了百余年前，赵匡胤逼迫柴荣幼子禅让皇位时期的模样，或许当年的情况也是如此，只是柴宗训当年年纪比较小，或许没有这样的感觉而已。

    那金人早就将降表递给了完颜宗翰，完颜宗翰看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然之间变了颜色，忍不住将手中的降表砸了过去，冷笑道：“听说宋帝才思敏捷，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写出这样的降表来，真是笑话，高庆裔，你们汉人降表就是这么写的吗？”

    高庆裔乃是完颜宗翰手下的谋士，乃是汉人出身，有谋略，在完颜宗翰手下曾经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虽然是汉人，但是深的完颜宗翰的信任。

    “自古降表都是用四六骈文，宋帝乃是文人雅士，为何会写出这样的文章来？莫非你是在糊弄本将军吗？”完颜宗翰将手中的降表扔了过去。

    “这，这？”赵桓面色一变，没想到完颜宗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四六骈文自然是难不倒赵桓，但是完颜宗翰的行为明摆着就是在戏弄赵桓，这让赵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陛下，不如让臣来写吧！”大臣孙觌低声说道。他是朝中最擅长写骈文的人物，加上这个时候，不能让赵桓受辱，自然就想着自己出手。

    完颜宗翰见状也不理睬，而是静静地看着君臣两人凄苦的样子，那孙觌写了一番之后，正待上交，居然外面炮声隆隆，万岁之声响起，震动山河，整个汴京城为之震动。

    “发生了什么？”完颜宗弼感觉到不对，忍不住站起来望着远处。

    “大元帅，李璟大军出现来，正在汴京城杀来。”外面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郭药师闯入大帐中，神情慌乱，大声说道。

    “就他一万骑兵，就想进攻外面？”完颜昌忍不住讥笑道：“这个李璟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万骑兵就来耀武扬威，是不是太小觑我们大金军队了？”

    “不是一万，绝对不止一万，漫山遍野都是李璟的军队，是悬挂金边血龙剑盾旗。”郭药师喘息道：“应该是李璟亲自领军前来。”金边血龙剑盾旗是李璟的标志，这一点只要知道李璟情况的人都知道。

    “什么，李璟居然来了？”赵桓失声惊呼道。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就化成了愤怒，李璟原本是在和西夏决战的，这个时候却出现在汴京城下，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就不用说了。

    “李璟居然来了，真是有意思，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完颜宗翰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恢复了笑容，望着赵桓说道：“这个人野心勃勃，或许他早就等待这一天了，宁愿将进攻西夏的重任让给别人，自己也要前来汴京，他就好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的盯住汴京，一旦汴京城被我们攻破，他就会出手。赵宋不能消灭在他手上，只能是借我们的手啊！除掉太祖皇帝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桓失声大笑，说道：“就只有朕是傻子。任由你们这些人玩弄于手掌之上，只有朕才是傻子啊！”

    “你当然是傻子，哪里见过一国天子亲自出来做人质的？你不仅仅不是我大金的对手，也不是李璟的对手，甚至连你兄弟，你都不如。”完颜宗望不屑的看了赵桓一眼，说道：“你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本将军的主意？不，是你那兄弟的主意，啧啧，一个能将祖宗江山卖掉的人，一个能将自己兄弟卖掉的人，我很好奇他未来的成就。”

    赵桓早就是心如死灰了，李璟出兵，赵宋灭亡已经成了定局，加上完颜宗望的话，他相信自己绝对不能回到汴京城，绝对不能回到自己的皇宫之中，至于所谓的兄弟背叛，更是浮云，连大宋江山都丢了，哪里还在乎什么背叛呢？

    “走，去看看，去看看李璟到底想干什么？”完颜宗望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见见李璟，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来摘桃子，难道真的决定和大金全面开战了吗？完颜宗望身边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面对李璟，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李璟强大在大金军中已经出了名了。

    “我最担心的还是河北，河北可是有十万大军，一旦李璟出兵，河北未必不会受到影响。”完颜宗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完颜宗望脚步一停，嘴角一阵抽动，他心中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来进攻赵宋，应该联合赵宋进攻李璟的，更是没有想到西夏居然这么没用，嵬名察哥居然还挡不住李璟部下的进攻，让李璟轻松回军，来到中原摘取胜利的果实。

    “若是如此，我们就尽快搬空汴京的一切，然后回师河北，将河南留给李璟。”完颜宗望低声说道：“赵构放走了吗？”

    “还没有行动，李璟这个时候出现了，恐怕他很快就要走了，原本准备将他一网打尽的，但现在看来，还只能是放他走了。赵构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有他在，在江南肯定会兴风作浪的，那个时候肯定会入侵中原。”完颜宗翰说道。

    赵构若是知道这个消息，真的不知道是庆幸或者感到悲哀，自己之所以活命，也是因为李璟的到来，若不是李璟，恐怕在他即将逃走的时候，就被金人所斩杀。

    “走吧，去见识一下李璟，好一个李璟，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难怪会成为我大金的强敌。”完颜宗翰忍不住说道。

    “我也去。”赵桓忍不住说道。他话一出口，顿时感觉不对，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将宋帝带过去，让他见识一下李璟也是好的。”完颜宗翰想了想，扬鞭指着赵桓说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称臣纳贡，那也是大金的一员，李璟就是你的敌人，你我一起上阵也是好的。”说着就领着众人出了大营，赵桓也只能屈辱的跟在后面。

    汴京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卫州门外，五丈河水涛涛而过，但是城墙上的金人却是面色惶恐，在城门下，无数士兵缓缓而来，为首的大纛正是李璟的金边血龙剑盾旗，这面旗帜在金人军中是很有名声的，无数金人都知道这面旗帜，也不知道有多少金人都是死在这面旗帜之下。

    现在这面旗帜又出现在汴京城下，血龙双目闪烁，让人望之生畏，在大军前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执方天画戟，浑身穿着黑色的盔甲，胯下朱龙，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在他身后，无数骑兵都是身着黑色的盔甲，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光芒，带起一阵森冷，让人不敢直视。

    “大将军，皇宫已经失守，宫城城门之上竖起的是银边血龙剑盾旗，应该是李璟的人马占据了宫城。”郭药师望着远处高大的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完颜宗翰说道。

    “李璟做事周密，他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宋帝已经将宫城的人马都调到了内城，宫城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兵马，只要一千人就能轻松占据，只是不知道李璟是如何进入宫城的，莫非是有密道？”完颜宗望望着一边的宋帝赵桓。

    “我，朕记得宫中是有一条密道，只是那条密道？应该是在城外，这个时候如何能进入密道之中？”赵桓想了想说道。

    “小王庄。一定是在小王庄。”完颜宗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赵桓说道：“密道的出口是不是在小王庄？”

    “不错，应该是在小王庄。”完颜宗望双目一亮，手中的马鞭挥舞，说道：“难怪他的兵马第一次就出现在小王庄，并不是我们进攻小王庄，而是因为进入皇宫的密道就是在小王庄，真是该死，该死。快，快点进宫城，只有这个时候攻下宫城，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进攻，如何进攻？”完颜宗翰扬鞭指着李璟，对赵桓说道：“说你愚蠢你还不相信，皇宫中密道在哪里，你居然不知道？而李璟却是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焉能成为皇帝？”

    赵桓嘴唇直颤抖，他即位之初自然是不知道宫中有密道，毕竟赵佶不信任自己，赵佶为了自己的权力，还隐瞒了赵桓，但是后来，赵桓还是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发现了密道，只是这个时候密道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赵桓不像赵佶一样，在宫外还有外室，而封桩库中也早已没有钱财，他进入密道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通过密道离开汴京，李璟却是通过了密道闯入皇宫，占据皇宫，想到自己在皇宫中子女嫔妃这个时候也恐怕已经落入李璟之手，赵桓恨不得现在就飞奔会宫中。可惜的是，这一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只能是进攻，唯有进攻，才有一线生机。”完颜希尹望着缓缓的大队人马，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是压在众人的心脏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完颜希尹抽出大刀，对完颜宗翰说道：“李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的兵马能这么快就能杀到汴京城下，说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唯有厮杀一场，两败俱伤，才是解决眼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