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二十七节:于林舍身!
没等所有万人大阵内的修士反应过来,高接天宇的大阵先是剧烈一震,让近千名修士一齐撞飞出去,鲜血狂喷。 旋即“咻”地一声,矫矫剑气如龙,竟是被高大的擎天巨灵从身后抡起一个近乎圆满的弧度,直接从大阵正上方重重劈下! “轰隆!” 这一剑,如剑开天地,摧枯拉朽。 剑下! 阵开! 破阵霎那之间,万千光芒如宝瓶炸裂,每一道碎片竟都如同强横剑气一般,瞬间就将布下万人大阵的摇光圣地广场之上变为残忍的修罗场。 被那一剑斩下的剑痕周围十数丈,无论是地仙五劫的真人,地仙八劫的长老,一剑之下,是猛虎还是蛟龙一般无二,几乎同时爆为血粉! 剑痕十丈之内,血潮汹涌。 剑痕十丈之外,剑气惊天。 整个摇光圣地广场之上,如被天上谪仙盛怒斩下一剑,尸横遍野。 遍地别说是一具完整的尸首,就是一块完整的血肉竟都少见。 但是万人大阵爆裂的巨大反震力量也让敢于正面冒犯它的人付出了代价。 被圣灵王攥住尾部,借“剑”破阵的上界剑气分身已是寸寸崩碎,连变回人形都无法做到,毁得连灰都没有剩下了。 与上界剑气一样被摧毁的,还有圣灵王握剑的整条右臂,此时此刻更是支离破碎,只留下一小节骨骼还连在肩膀之上。 但是圣灵王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而是战意更加澎湃。 护山仙阵破了,万人大阵破了,就连留在圣地里最压箱底的上界剑气分身都被斩了。 摇光圣地里,还有什么可以拦得住一支斗志昂扬,甚至说杀了红眼的两千名敢死军? “冲上去,拦住他们,张嚣大人很快就要出关了!” 一名长老忍不住大声喊道。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长老会还对光明使张嚣的行事嚣张跋扈殊为不满,对其想要提拔为长老的决议上无一人赞成,更是将其视为整个圣地的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他搬出来去稳定已经摇摇欲坠的摇光圣地军心。 即便是这一招,现在是饮鸩止渴,他们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但是,他们现在连鸩酒都已经没得喝了! “光明使张嚣不在闭关禁地!” “闭关禁地之内空无一人,守门弟子说从没见有人出入,张嚣不见了!” 留守长老只觉得“嗡”地一声,脑袋之上一股热血上涌,顿时头昏脑涨。 自从修炼以来,小毛小病都已经几百年不缠身了,七情六欲也放下了许多,这留守长老只觉得好几百年来头都没有这么疼过了。 他晃了晃视线模糊的脑袋,目光所过之处,皆是遍地哀嚎的受伤弟子。 他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些倒在地上的受伤弟子,不停地向来往的师兄弟求救,有的是求人救下自己,有的则是求人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此时此刻,居然都无人搭理,甚至连停下脚步都自顾不暇,一个个都在拼命地向后退去。 与整个摇光圣地几乎崩溃的士气相比,已经两千名都不到的敢死军,却是一个个如嗜血野兽,不再御空,而是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踩着几乎完全一样的步伐,缓缓朝着本山大殿推进过来! “哒哒哒!” 靴子踩在石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简直比刀剑的锐鸣还要叫人心惊胆战。 天可怜见啊,太古皇朝都覆灭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地仙界北斗域,何曾见过这种森严的战阵啊?! 而且更叫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牙齿发寒的是,似乎比起冲击万人大阵的那个强悍合击仙阵,这群怪物好像更擅长的是这种列阵推进的作战方式…… 合击仙阵居然还不是专修,而是辅修的……这些个侵入军,是怪物吗?! 只见得敢死军朝前一步,摇光圣地众多弟子那仓促结成的阵线就向后退上一步,甚至连退上好几步…… 兵书有言:“善战者不在少,善守者不在少。胜在得威,败在失气。” 说的就是现今的情况,摇光圣地胆气已失,即便是数量多过这些敢死军几倍,甚至十倍,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士气此消彼长之下,谁还挡得住那两千多军敢死军啊? 两军相距终于被缩短到了百步,摇光圣地的军阵在本山主殿之前,也只剩下了最后二百步了。 也就是说,距离摇光圣地被攻破,只有最后三百步的距离了。 几乎所有摇光圣地中人都屏住了呼吸,握剑,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只有人数远少于他们一方的敢死军,人人黑甲黑衣如魔神,竟是呼吸不变,岿然如山岳。 下一秒,作为指挥官的苏子轼一声“杀”字落地。 都不到两千人的敢死军齐齐发出一声震天战吼:“杀!” 第一排人族武道修士持盾半蹲,身后妖族修士手握长枪开始冲锋,仙道修士御剑保护,竟是连儒道文士都端起了诸葛连弩,不到两千人的敢死军,竟是如两千头猛虎扑入羊群! 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最后近二十名摇光圣地的长老眼看麾下弟子不济事,正要御空而起,前来助阵,陡然,一道枪影掠过,佩白虎纹饰面具的强者手握一杆白虎颚枪挡住所有人去路。 一人挡二十人? 失心疯了? 就在这时,一拳破天而降,狠狠轰在了摇光圣地长老群中。 当场轰死一人,重伤一人,正是圣灵王。 白虎使手握长枪,对着下方友军大吼:“你等只管拼杀,我,白虎使袁左宗与圣灵王,一齐为友军掠阵!” 此时此刻,摇光圣地一处废弃的禁地之内,原本道道龙气升腾上空,转为如滚滚江水奔流不息。 一道人影竟是就这样盘腿坐在龙气当中,他双臂衣物已是被鲜血染透,两手的手腕之上,鲜血肆流。 在他身前诡异地悬浮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他疲惫地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那泛黄的古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父,自古知易而行难,你教给我的‘舍身取义’,这一次终于轮到我来做了!” “原来,这就是你要教给我的东西……我懂了。” 下一瞬,年轻文士蓦然垂首,书页无风自燃,自下而上,彻底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