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夜访大牢
这件案子,明显已经不能把它当做一起正常的杀人案,用寻常的思维去考虑问题。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 杨怀仁仔细查看那把从井里捞上来的屠羊刀,发现血槽里确实有一些残存的血迹,结成冰块留了下来,进一步证明这把刀就是杀死张老虎的凶器了。 可一把崭新的屠羊刀,刀尖为什么卷刃了?杨怀仁再细细回忆白天的时候察看犯罪现场和验尸之时的场景,把整件案子所有的因素糅合在了一起重新思考。 当所有不合理的场面在眼前一幕一幕像是过电影一样的闪过之后,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杨怀仁忽然大喝一声,“把陶勇这个杀人凶手拿下!” 陶勇心中大惊,随即大骂起来,“你这个狗官,洒家以为你会明辨是非,没想到你也是个糊涂之人,你冤枉了洒家,洒家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怀仁并不在意被他恐吓,笑着说道:“你也可以逃跑试试,本官会抓了你所有的家人和手下来给你顶罪,不信的话你反抗好了。” 陶勇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捕快趁势给他的双手和双脚都上了生铁的锁链,然后把他押去了大牢。 陶勇没有反抗,也没有再开口大骂,甚至连喊冤的心都没有了,就这么低着头认命了似的被带走了。 张吕氏和她六个儿媳忙跪伏在地,大声感谢杨怀仁抓住了真凶。 “多谢大人抓住了杀死吾儿的凶手,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杨怀仁起身把他们虚扶起来,然后吩咐几个捕快护送他们回家,只说明日升堂自会对凶手进行审判。 送走了张家的几位女眷,谢长礼长出一口气,案子破了,他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便杨怀仁这个钦差在此地明察暗访,也不会找到他什么罪证,他既不贪污受贿,又不欺压百姓,顿觉一身轻松。 “恭喜大人侦破此案,大人只用了一天工夫就破获了这么大一件案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杨怀仁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句,“陶勇并不是凶手。” 谢长礼和金师爷等人诧异的张大了嘴巴,谢老儿问道:“既然找到了凶器,又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陶勇有这么大的动机,他又是唯一有能力杀死张老虎的人,为什么大人这么肯定他不是凶手?那为何方才大人又要将他拿下呢?” 杨怀仁解释道:“这样做正是为了引出真凶。谢大人需要做的,就是让捕快们都回家去,告诉他们凶手已经抓到了,明日巳时升堂,记得通知所有和本案有关系的人到场便是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已经接近半夜了,可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杨怀仁先交代了小七几件事情让他去办。 第一件便是回府给何之韵说一声他今夜稍晚一点才能回家,让她不要等他,自己先休息。 第二件,是让他请玄参再去一趟殓房,重新查验张老虎的尸体,有一个疑问,只有尸体才能告诉他答案; 第三件事是另外几条消息的来源需要内卫连夜去办,不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在明天开堂之前把杨怀仁交代的事情打探清楚。 最后杨怀仁要亲自办的事情,是夜访大牢,有些事情,他必须单独从陶勇嘴里问出来。 陶勇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里,他此刻万念俱灰,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他确实想过亲手杀了张老虎,替香玲儿报仇,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可他放不下他那些弟兄们。 这些年来,他便是因为那二十几个跟着他讨生活的原是穷苦人的弟兄们,才没有找张老虎报仇。 报仇是很痛快,但是他知道这个痛快之后,必将产生新的仇恨,引来新的对他的报复。 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可那些兄弟们,没有了他的保护,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无法生存下去。 为了一个义字,他抛却了爱恨情仇。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有今天,一个响当当的义字当头的汉子,竟然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将要被处斩。 地牢里阴森,黑暗,冰冷,如果不是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陶勇觉得他已经在阴间了。 忽然有些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传来,火光也渐渐明亮起来,一个牢头走过来打开牢门,然后弓着腰又退了出去。 陶勇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盯着打开的牢门,一个人走了进来,等摇曳的火光照亮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看清了那张脸,正是刚才厉声说他是杀人凶手的杨怀仁。 杨怀仁走进牢房,给身后的人打了个眼色,除了天霸弟弟守在门口,其他牢卒都退了出去。 陶勇不知这是何意,正要开口发问,杨怀仁却首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刚才非说洒家杀了张老虎,还要把洒家打入大牢?” “陶勇,你是聪明人,我要抓的是老鼠,可你这只猫在外边逛荡,老鼠是不会出洞的,所以我就先把猫抓起来,当老鼠放松了警惕走出洞来的时候,我便好抓住它了,我这么说一定听的懂。” 陶勇立即就明白了杨怀仁的意思,急忙问道:“那大人认为谁是真凶?” “现在还不好说,”杨怀仁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正是我现在来大牢里找你的原因,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给我解答清楚。” “洒家愿意配合大人的计策,只是不知大人想问什么?” “第一个问题,当年你和香玲儿小姐,是不是真的珠胎暗结?” “这个……” 杨怀仁见陶勇有些犹豫,便严肃地再问了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这个洒家还真不能确定,”陶勇似乎不是在撒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尴尬的说道,“当年洒家和张老虎一起出师下山,同时去怡红楼认识了香玲儿,同时喜欢上了她。 不过,大人别看洒家脸上有块丑陋的胎记,可香玲儿偏只对洒家一人有意,我俩之间,确实有过一次,但是那个孩子是不是洒家的,洒家实在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