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下手
谢大连干三杯,算作赔罪。 “好了,是我说错话,咱们不说这些。来来,喝酒,”脸面找回来之后,船主重又恢复开朗模样。 他笑着举杯,再次喝起来。 傍晚,船靠上阜头。 才搭好搭板,便有人立刻冲过来招呼,“船老大,今儿有什么?” 船主略回忆一下,报上一连串鱼名。 “给我各来五篓,”那人赶忙道。 “还有我,各三篓,”其后,慢了一步的赶忙嚷道。 “别急,都有,都有,一准都让你们满意,”没等卸货,生意就上门。 船主喜得见牙不见眼。 他一手捏着本子,一手记着算着。 汉子们一人几篓的提到跟前。 阜头,早有人力候着。 等人一招呼,便把鱼篓搬下去。 差不多两个刻钟左右,占据甲板大片空间的鱼篓便被抢了个精光。 船主拎着装得沉甸甸的钱袋回去舱室。 汉子们聚集在甲板上,将搭板撤了,便三三两两的聚在聊着。 船重又进入河道。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船主从舱室出来。 汉子们立刻围拢上来,船主叫着名字,把银钱分发下去。 待到谢大时,船主递上个袋子。 那袋子沉甸甸的,分量足有旁人两倍还多。 立时,人群里便有人露出不忿之色。 谢大余光瞄见,依然笑着接过来,并拱手道谢。 船很快靠上岸。 船上大部分都是住在这里的。 谢大和柳福儿也在此安家。 下了船,船主笑着招手,带着船走了。 谢大朝柳福儿笑了笑,道:“你先回。” 柳福儿点头,随着几妇人走了。 谢大招呼众人,“今儿我请客,去老赵烧酒喝个痛快。” “这可是你说的。” 老赵烧酒是本地经营三代的老店,最拿手的就是那一口味浓清冽的烧酒。 不过同样的,那酒的味道也照比别的水酒贵上好些。 跑船的人,不论寒冬酷暑,都要在船上。 寒冬时,他们要靠酒来取暖,酷热时,他们要靠酒来舒缓被烈阳烤得生疼的肌肤。 天长日久,这一口便成了不算病的病根。 谢大深知这些人的毛病,一开口便是最贵的。 便是那些眼红谢大发了财的,也架不住这个。 众人勾肩搭背,浩浩荡荡的杀去酒馆。 柳福儿回去家里,第一时间烧水,把身上的鱼腥洗掉,再烧醒酒汤。 天色黑透时,谢大步履蹒跚的回来。 柳福儿端着烛台出来。 谢大站定,露出有些呆滞的傻笑,手还下意识的作揖。 柳福儿别开眼,指了屋里。 谢大放下手,摇摇晃晃的进门。 柳福儿去关了院门,关了屋门。 谢大已经把温着的醒酒汤干了。 “去洗洗,”柳福儿道。 谢大摇晃着起来,出门。 柳福儿收拾了桌案,拖来木板,搭好临时床铺。 谢大带着浓重水汽从外面进来。 这会儿,他酒意已散了不少,看柳福儿的眼神已恢复清明。 “船主确实跟刘家有点关系。” 柳福儿把枕头搁好,坐去两步之外的凳子。 谢大就近坐在床边,道:“不过应该不是传闻的与刘家什么人有关系。” “有人看见他曾往刘家大管家家里去过,”他看向柳福儿,“我怀疑,他的关系可能与那位冯管家有关。 柳福儿点头,“听说,刘家裙带关系严重,那位冯总管,虽说还是仆从身份,可论到职权,没准比刘家某些郎君还要大。” “正是如此,”谢大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恨意。 柳福儿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大接过来,同时也回过神来。 “不如你想法子,跟船主提提,把我塞进刘家。” “不行,”谢大当即否定。 “你别忘了,你我可是有言在先。” 柳福儿瞪他。 要不是有言在先,她又岂会在这儿跟他商量。 “你别急,”谢大放缓了语气,道:“既然已经知道两者有关系,以后就好办了。” “你打算如何做?” “冯总管有个喜欢与人争锋的儿子,争锋有时候过了头,可不是好事。” 谢大笑吟吟。 “这样的话,那咱们要搬家了。” 柳福儿道:“下次上船,你跟船主提提,让他帮忙寻个房子吧。” “如此也能让他觉得可以掌控,日后冯总管要是起疑,有他在,也能挡下不少。” 谢大点头,揉了把半干的头发。 “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柳福儿起身,去内室。 谢大唔了声,等柳福儿进去,才吹熄灯火。 没多会儿,里间的灯也灭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大便起身。 收拾了床铺,才开门,就听到院门被人拍响。 “谁呀,”他答应着往院门去。 “我,狗蛋,”来人声音瓮瓮。 “你啊,”谢大打开门,道:“怎滴这么早?” 狗蛋挠着脑袋,道:“昨晚回去,我阿娘骂了我一顿,一大早就让我送来这个。” 他把怀里的布包推过来。 “昨天,让你破费了。” “也没多少,”谢大笑着接过来,打开来见里面都是胡饼,上面还夹杂着些肉干。 “正好,家里早饭还没做呢。” “帮我跟你阿娘道谢,不过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你又与我同在船上,以后莫要如此了,”谢大笑道。 狗蛋挠挠脑袋,呵笑着走了。 谢大关上门,回去。 柳福儿推门出来。 谢大举了举胡饼,道:“我去煮些羹来。” 柳福儿点头。 反正论到做饭,不论卖相还是味道,她都不如他。 吃过早饭,谢大道:“既然要进城,该有的姿态还是得做。” “我这就过去一趟,这样也好开口求船主。” 柳福儿点头,道:“若是遇见姓冯的,不要冲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谢大正要起身,闻言扭头。 柳福儿微微的笑。 “怎么,难道你没这么打算?” 谢大摇摇头,道:“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傻点更讨男人欢喜。” 柳福儿轻嗤了声,道:“我若是傻点,怕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何况,我现在又哪里需要讨人喜欢?” 谢大晃了下脑袋。 好吧,算她有理。 谁叫她是他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