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讨好
田母走到田父跟前,把他手里的信抽出来。 仔细看完之后,道:“小姑说让咱们帮着查事。” 她道:“你跟前不是有几个机灵的吗?都派出去,务必把事查个清清楚楚。” “我这就去,”田父起身,迈开大步,就往外去。 田母目送田父走远,才轻叹着显出愁容。 不同于田父的大咧。 田母性格细腻,处事冷静,总能从小处发现端倪。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回到桌边坐定,反复看了几遍纸条,才提笔给田氏回信。 信中她阐明立场,再三表示给小姑添了麻烦,并连连致歉,言辞间十分的客气歉疚。 田氏看完便笑了。 明了自家嫂子是揣测出了田二娘的态度,提前帮自家女儿铺路呢。 田氏搁了手,摇摇头。 暗道田母实在太见外了,田二娘可是她亲人,便是田母不这般,她也会尽力帮忙的。 田氏将信凑到灯烛边点燃。 火苗舔舐着薄薄的纸片,很快化为一堆灰烬。 门外,仆从接连请安。 田氏起身,来到门边。 徐节度使从外面进来,一见面便道:“怎么了?” 田氏摸了摸脸,她已经尽可量的收拢怒火,怎滴还被看穿。 徐节度使解开绑了一天的腰带,道:“莫不是阿嫂与你怎么了?” “你知道了?” 田氏接过腰带,挂去衣架上。 徐节度使摇头,示意她脚边,道:“你脚边沾着红土,咱们这院可没有。” 田氏低头看了眼,笑了笑。 她一回来就急着给哥嫂传信,接着便安排人散去院中打探,一时忘了更衣了。 徐节度使坐定。 田氏接了丫鬟端来的茶汤,奉上道:“二娘出了事,我过去看看。” “二娘怎滴了?” 徐节度使与田氏成亲时,田二娘才刚出生。 那时的她团团成一团,白嫩嫩的,且还不怕生,谁抱着都甜甜的笑,很是可爱。 徐节度使这样崇尚抱孙不抱子的都忍不住抱起来,玩一会儿。 对比徐家各郎君,徐节度使更加偏心这个被他抱过、疼过的孩子。 田氏也是知晓这一点,才没有半点遮掩的将田二娘被马颖气着,滑胎,而后宁氏因此变了态度的事讲了一遍。 “阿嫂真是糊涂了,”徐节度使很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一个区区妾侍竟然挑衅主母,这才寻常人家都是不可能的。 现在竟然发生在徐家,且还是家主那一房里。 “谁说不是,”田氏撇嘴,道:“九郎脑子不清,咱们做长辈的矫正就是。” “她可倒好,非但不拦着,还想出庶子记在主母名下的勾当。” “不行,我得与大兄说说,”徐节度使站起来就要往外去。 “你站住,”田氏拦住他。 “大兄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实事求是就是,”徐节度使道。 田氏摇头,道:“这事是内宅的,你一个大男人过去,大兄若要处置,阿嫂该如何想?” 徐节度使适才也是一时冲动,听得田氏这般说,他顿时迟疑起来。 田氏拉着他坐去临窗榻上。 “此事既从内宅起,便从内宅终了。” “大郎已然班师,族里怕是又要不太平了,你就安心料理外面的事,这些事就不用劳动你了。” 徐节度使拉了田氏的手,有些愧疚道:“九郎不成器,早知如此,当初我便该拦了你,宁可开罪阿嫂,也不让你插手此事。” “你这说得什么,”田氏笑着靠着他道:“你我是一体,你欠了阿嫂的人情,便是我欠。” “只是二娘无辜,她过成这般,我不能眼看着不理。” 徐节度使微微点头,又道:“二娘还年轻,若九郎当真不回头,她想要再做打算,你可莫要拦着。” “你,”田氏瞪大了眼,转头看他。 “怎么,”徐节度使笑了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好太偏那边。” “郎君,”田氏软软的依偎进徐节度使怀里。 屋里一阵浓情蜜意,情调正好。 另一边,田二娘从迷糊中醒转。 一睁开眼便看到床帐外有个人影。 她惊了一跳,急忙撩床帐。 澄亮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略微一跳。 徐九正在无聊的挑灯芯,感觉动静,转头望来,两眼晶亮的道:“你醒了?” 田二娘嗯了声,问:“你怎么来了?”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不能来?” 徐九听出她话里的意味,皱起眉头。 田二娘没有理他,只转了眼看屋里,寻到一丫鬟,便道:“给我那些水来。” 丫鬟急忙奔到近前,想要拿银瓶。 徐九早她一步将银瓶握在手里,道:“我就在近前,与我说就是。” 田二娘闷闷的垂下眼,不理。 徐九碰了个没趣,脾气也上来了。 他把银瓶塞给丫鬟,歪斜的倒进椅子里。 丫鬟倒了水,端到田二娘跟前,一点点喂她。 喝了半杯,田二娘别开脸。 丫鬟将被子拿开,小意往后退。 田二娘重又躺了回去,闭上眼养神。 徐九等了一会儿,听后面没有动静,忍不住转脸。 结果只看到垂下来的床帐。 他心里微恼,皱着眉头想要发作。 门外,嬷嬷端着汤药进来,见徐九还在,便屈膝行了礼。 等徐九叫起,才低声问丫鬟,“娘子可醒了?” 丫鬟点了点头,小声说才醒。 徐九抽了抽鼻子,又些嫌弃苦涩的味道。 嬷嬷来到床边,低声道:“娘子该喝药了。” 床帐微微动了动,探出一只干瘦的小手。 从徐九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 莫名的,徐九的心一抽,怒火消散有空不说,心情还莫名其妙的变得低落。 他暗自嘀咕见鬼了,脚自有意识的来到床边。 见托盘上只有一药碗,便不满的道:“怎滴不准备蜜饯送药?” 嬷嬷没想到徐九会过来,听得问话,下意识转眼看去。 正见徐九拧着眉毛,瞪着她。 嬷嬷忙答:“蜜饯味道有些重,” “我不喜欢吃,”田二娘打断她的话,将只剩一点药渣的碗搁在托盘上。 嬷嬷陪着笑点头。 “又不是每日吃,只是用来送药,”被这般抢了白,徐九有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