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唯战而已
嗡！！！ 长空激荡，在这死寂的天地之中，一股浩瀚无边的吸引力陡然自那仿佛连同灵魂也吞噬进去的黑点中暴涌而出，周遭空间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骤然犹如大海之中破开的空洞，如潮水般扭曲涌入其中。 层层虚空被寂静无声的吸力翻涌折叠，以黑点为中心，化作一圈巨大的黑色涟漪瞬间荡漾而开，蔓延至了整个天空。 天穹之下，投下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吞噬天上地下的一切光彩。 整个天穹都被吞噬了，黑色的天幕盖下，四周空间层层扭曲折叠，大地大片大片地消失。 在那种无边恐怖的无声力量之中，天地倏然间已是完成了扭曲易变。 所有人都呆呆地仰头望着顶上那黑暗星空，周遭的空间像是一块块镜面扭曲抖动，深邃无比的黑色脉络自天穹之上延伸下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吞噬。 “天人，又是一尊天人！！！” 陡然间，死寂的天地忽然传来了一道嘶声裂肺地呐喊，那一位有见识的强者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风度，形若疯魔。 “我们陷入了天人征战的战场！！！” 哗！！！ 天人，竟又出现了一尊天人！ 天人至尊，本就是站立于武道巅峰的绝世存在，此时天下承平已久，天人等级的至尊多隐修于各家圣地，少有履历天下，即便中州的大多数武者都只是闻其名声，却未曾见其人，更不用说这天人征战了。 上一次有幸被人见识过的天人之战，还是百年前沐清风于燕狂徒于黑水一战，其后再无半点蛛丝马迹。 但现在，他们却有幸见识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人之争？ 众多宾客之中，大多数人面上俱是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狂热兴奋，为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人征战而热血沸腾。 但此刻，尚且能够勉强将身形悬浮在天穹之上的高手大人物们，却是面色惨白如纸。 传闻之中，天人至尊之间的征战，只是领域碰撞，便将引起天地大混乱，世间法则归虚，从而令得波及到的天地陷入一种既虚又实，诡秘莫名，无生无灭的境地。 那个时候，被领域波及到的武者便将被那股可怕无比的力量连带着空间被天地驱逐到另一个世间，进入另一个空间世界！ 现在的他们，不正是被卷入到了这种幻生幻灭的世界之中了吗！ “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石家之事？” 淡淡的声音自虚空深处传来，回响在天地之间，如若雷音滚滚震荡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被卷入这场浩大征战之中的宾客们无论修为高低，只觉得脑海之中一阵轰鸣，仿佛置身于巨大无比的擂鼓空间之中。 “石昊天与杨某一位朋友有交，万望石道友能够给在下一个面子。” 神威如海，天威莫测，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宣示着法意的声音，蓦然响遍天地间的每一处空间。 漆黑如墨，如若黑暗深渊的天穹上看不到任何一个身影，但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起来，只觉得一座千万丈的高山压在脊背上，让人几乎窒息。 无论是石虚皇，还是那位神秘的天人来者，两人都没有现身，身形仿佛遨游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上，但每一个人却是都被那恐怖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像是巨神面前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而此刻，石昊天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气，那股仿佛整个天地都成了自己敌人的感觉已经逝去，但身上的压力仍如千万斤重。 显然感觉到不知已经身处在何处虚空的石虚皇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移开，石昊天此刻面上也是惊疑不定。 【小昊子，你这是哪里认识的天人？好像是来救你的。】内心深处，原本准备献祭己身短暂提升石昊天力量的石老停下了动作，苍老的声音惊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过天人等级的至尊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帮手，石昊天面色也是疑惑不已。 【杨姓之人？会不会是你那便宜师傅的朋友？】石老斟酌了一下，回想了石昊天一路成长以来所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忽然问道。 “哪个？” 石昊天脱口而出，下一刻却又是恍然。 当年他经脉尽断，无法入门，还是那个叫做杨明的便宜师傅教他入门，从此走上了化血炼体的道路。 恍惚间，二十年的时间一瞬而过。 只是，真会是他吗？ 在中州的时候，他也曾听闻过玉州新近出现了一个叫做杨明的神通境尊者，或许应该就是他那便宜师傅了，只是以他师傅的能耐，以玉州这般贫瘠的天地，又怎么可能结识到一个天人至尊等级的存在？ 这不可能，石老也认为不可能。 若是自己现在出现在便宜师傅面前，恐怕以他融道境巅峰的修为，会令的他那个便宜师傅震惊得目瞪口呆吧。 就在石昊天在心中胡思乱想之际，黑暗虚空之中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如果我说不呢？” 仍旧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但滚滚的雷音轰鸣却像是万道雷霆发于天外，震荡起万丈波涛，即将席卷天地，毁灭一切。 “唯战而已。”淡漠，没有任何感情，也无任何语气。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无空幻灭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他们都在这里，即将亲眼见证着一场世间罕见的天人之争。 也不管最后这一战有没有打成，在场多人若是能够活着走出去，便是足以吹嘘一辈子的资本了。 死寂并没有持续多久，黑暗天穹之上便传来了声音。 “你要战，那便战！” 随着滚滚雷霆般的声响落下，像是幽暗寂静的深夜，蓦地在深渊炸开一道电弧，瞬即划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永夜之中突兀地绽放出了绚烂的光辉。 天地为之一白！ 刺眼耀目的光辉照耀充斥了天地虚空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陡然之间，感觉到了天地乾坤正在以一种可怕无比的速度颠覆倾倒，虚空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