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五章 入围
政治! 财富! 信仰! 这三个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东西统治着这个社会,在这三个核心因素的周围衍生出了更多的领域,但是无论社会和时代如何变化,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乃至于整个宇宙,都始终要围绕着这三点运转,谁都不曾例外过。 库巴尔等人把这个漆黑的小房间称作为顶上议会,他们用“屋顶之上”来形容这里每一个参与者的特殊身份。 每一个人,在他们的行业里,领域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是社会高塔顶层还要往上的一个人。 是的,不是一小撮,他们每个人都是自身领域中最杰出,站的最高的那个,没有之一这样的代表着复数的形容词来含糊的概括他们的身份地位,唯一就是唯一。 曾经有人【更新快】把帝国内阁办公点称作为帝国的中心,其实那里并不是,这里,才是! 当杜林喊出康提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安静了片刻,大概有十几秒后,他准确的喊出了杜林的名字,并且摸索到了杜林身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 他拨动了一下吊灯,这让吊灯开始摇晃起来,房间里的光线也亮了不少。 “我就知道是你,听到你的声音时我的心中就有另外一个我在对我自己说,‘嘿,这个家伙你肯定认识,他是你的好朋友!’,瞧,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出了是你,没想到我们能够在这里碰面,这真是命运女神那个邪神的安排……”,他伸出了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杜林先生。” 杜林也身后与他握了握,原本这里还存在的一丝神秘感,一丝神圣的感觉都随着康提的出现完全的破灭,他能够把任何让人会惊讶的东西变的寻常起来,只要他在那里。 随后康提为杜林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一个瘦小的阴影,那个阴影的轮廓看上去很瘦弱,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五级,非常的纤细,“这是我们的老大,离神最近的信徒,你可以喊他亚伯,但是我一般喊他老头子……” 库巴尔在后面闭上了眼睛,被称作为亚伯的小老头气喘如牛,很难想象那个瘦小的身体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道,他呼吸时就像是有一个破风箱正在工作那样,呼哧呼哧的。 这位老人家其实……就是天正教会的教宗冕下当面,一如人们常说,权力永远都伴随着金钱,但是在这两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超凡脱俗的东西,那就是信仰。 天正之主教会作为帝国乃至周边地区最大的宗教组织机构,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一直被帝国皇室与内阁限制、打压,可这就真的意味着天正之主教会不堪一击,已经无法反抗了吗? 不,绝不,这都是假象,而制造出这样假象去迷惑民众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坐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 一个拥有一亿多信徒的宗教组织理所当然的会被政权打压,但是政权绝对不可能把这个宗教打压的抬不起头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都是有脚本和剧本的。 至于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做,包括了教宗冕下,实际上也很简单——利益。 人世间的万物都逃不脱利益两个字,从新生儿刚刚出生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教授过他/她/它什么东西,他/她/它就知道通过哭闹的方式阐述一个与他切身利益攸关的诉求问题——他/她/它饿了。 连新生命都知道如何主张自己的权益去获得利益,何况是更加成熟的社会组织,还是宗教信仰这样善于玩弄人心的组织? 在明面上,天正之主教会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只能依靠募捐艰苦度日,可是庞大的新图基数注定了他们的艰苦并不是真正的艰苦,加上不断举行的慈善晚会和各类慈善活动,宗教活动,他们过的并不比过去差,甚至还要比过去更好一些,因为他们是弱者,人们都愿意同情怜悯弱者,所以那些乞讨的永远都是一副凄惨的模样,如果有人穿着几千块的衣服,戴着上万块的饰品跪在车站乞讨,他要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宗教的让步并不真的是无法抵抗政治方面施加的压力,而是一群人在这个房间里谈妥了之后发生的自然反应。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房间,顶上并不那么正确,杜林觉得控制会更好一些。 这个房间内决定的一切控制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从普通人的工作生活,到他们的婚配收入和子女教育问题,甚至是他们的信仰都会在这里决定。 一时间杜林的脉搏稍稍快了一些,他看似非常专注的和康提聊着天,却在思考这个家伙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需要怎么试探,康提就自己说了出来,“这次亚伯带我过来是推荐我接替他的席位,老实说在来这里之前我一度非常的紧张和焦虑。” “那个老头把这里描述成为了阴谋的巢穴和邪恶的根源,他总是吓唬我,他把这里的人描述成为了吃人的恶魔……”,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抱歉,我不是说你……”,然他后歪着身子看向杜林身后的那个影子,“对不起,我也不是说你,先生。” 他耸了耸肩,“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在用词方面的错误,毕竟我生活在落日城,你们知道那边的学校里教导的更多都是神学之类的东西,他们情愿教导我们去记忆那些用于猎魔只存在于骑士小说中的符文,也不让我们多学习一些正常的知识,这让我有时候会表现出所说的话不能够完全的表达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可笑的情况。” 在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小会之后,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杜林刚准备说什么,康提就像是能够看见他要说话那样提前阻止了他,“不,别告诉我,求你,让我先猜一猜……” “你……”,他摸着胖乎乎的下巴,小眼睛在黑暗中并不是很明亮,这张桌子表面的油漆非常的特殊,经过特殊的处理,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哑光那么简单,它能够吸收大部分的光线,以确保房间里的阴影中的“安全”。 “你也是来参加这个什么……”,他回过身看向那个小老头教宗,“什么来着?” “顶上议会!” 康提啪的拍了一巴掌,“对,顶上议会,你也是来参加这个顶上议会的,对吗?” 杜林不得不点头称是,这让康提很开心,笑着笑着他突然愣了一下,“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我很焦虑,也很不安。不过现在我好多了,因为我的朋友杜林你也在这里,这极大的环节了我情绪上的问题,而且看得出我们其实合拍,不然不会这么巧的正好碰见。” “你刚才说你是来做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抱歉,你刚才说了吗,有时候我突然间发现我最近的记忆不是特别的好,上一秒刚刚才做过的事情下一秒立刻就忘记了,更可怕的是当我想要去回忆的时候,我甚至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 “更有一次我口渴了想要喝水,却拿着杯子在房间里找了半个多小时的杯子,直到最后我把房间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后,才意外的发现手中那个碍事的东西就是我的杯子!” “我一定是被什么邪恶的力量诅咒了,或者被教义洗脑了,你不知道,每次我们修神学课的时候就像是在催眠我一样,我总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康提一刻都没有停的发散自己的思维,从他的情绪说到了他的脚气,然后说到了他养的狗最近得了皮癣…… 他完全不需要考虑有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东西,因为对他来说想要说的东西永远都说不完! 随着周围的门洞内逐渐的出现一些脚步声,在教宗冕下友善的拳头下,康提终于被揍了一顿后闭上了嘴巴。 他有点委屈的站在亚伯的椅子后面,可就算是这样杜林还是能够注意到这个家伙在黑暗中不断的通过身体的姿势在和他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够看得懂康提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疯了! 当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之后,库巴尔率先发话了,“马格斯已经同意让杜林代替他成为我们的一员,按照规定我们会进行表决,如果超过半数同意马格斯的提议,那么从这一次会议开始,杜林就算我们中的正式成员,大家可以表决了。” 房间里很黑,黑的只能看见有限的一些地方,杜林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空间和一些模糊的影子,很好奇这些人是如何表决的,直到他们把手放在了桌子上,在光线的范围内。 桌子周围最初有九个席位,经过这么多年不断的大浪淘沙,现在只剩下七个,所以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出现“平局”的,必然会有明确的胜利的一方。 表决的过程并不那么简单,大家虽然都没有交流,可是杜林看的出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文章的,库巴尔一个人代表了两票——他代表了自己的一票,以及马格斯的一票。 换句话来说只需要有两个人支持他和马格斯的提议,杜林就算进门了。 其实这比马格斯之前计划的要多了很多的风险,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遇袭和他现在的情况,以他正常的状态下提出的表决要求是不可能不通过的。 但现在,这些人迟迟的没有表示。 不过杜林心里不慌,库巴尔心里也不慌,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了第三票,那就是教宗冕下的支持。 他现在不表决,是一种策略,一旦他过早的表现出自己的意图,很有可能会把一些浑水摸鱼的骑墙派吓走。 要知道任何一个需要表决的项目且做到了真正的民主,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些谁都不想得罪,又不想丢掉好处的人。 这些人往往会把局面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面上,只有这样他们的利益才不会受损,平稳永远比动荡有着更稳定的收益。 所以他们会根据表决的表现来进行投票,比如说当库巴尔这边强势一些的时候,他们就投反对票,当反对派人数比较多的时候,他们又会倒向赞成派。 他们不代表谁,只代表自己和自己的利益,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用好处说服他们。 在比一年时间都要长久的一分钟里,杜林突然间有些冒汗,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面。 那只手看上去并不那么苍老,只是通过影影绰绰的轮廓杜林也无法确认这是谁,但他必须感谢这个家伙。 随后教宗也投了赞成票,局势很快就明朗了,其他人是否投票意义已经不大。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杜林,你可以坐下了……”,库巴尔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站在椅子后的杜林饶过椅子,坐在了桌子边上。 在停当了大概几分钟后,教宗也开口说道,“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落日城的一些事情早就脱手不由我亲自处理了,我到了退休的年纪,也应该休息休息了,所以这次我提议康提大主教来接替我的席位,请大家表决。” 这场表决比之前的要快的多,大家都没有什么太过于强烈的反对议员就四票通过的表决,但是康提这次还不能坐下来,因为这里暂时还没有他的位置。 好在大多数时候顶上议会的召开时间都不会太久,所以康提不需要担心他会站更长的时间,也许他更加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说话?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顶上议会内容,会议的气氛很自由,甚至有些散漫,没有一个明确的人来主持这场会议,大家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就什么时候说,有些乱。 这样不好,缺少一个核心的灵魂人物,也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一次坐在这间房间里以正式成员身份参与会议的杜林,就想到了如果是自己主持这场会议,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