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所谓牺牲
赵柔和张峰相识相知相恋后，赵柔希望安定下来，相夫教子，幸福快乐度过这一生。 但在即将安顿之前，张峰却提议要到魔狱打拼一番，实力更强时便开宗立派，福及子孙。 她知道张峰对魔族怀有恨意。 如今天下，虽然大致和平，但魔窟时常也会派出魔头，来周边地带杀戮一番的，只要做的不十分出格，六大圣地和其他势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并非漠视同胞生死，这种事实在太频繁，如若这样都要摆出一副生死大战的架势，早就不知该与魔族决战多少次了，那般大战之下，人族能否存在还是未知数。 张峰的父亲某次外敌访友，便意外的受到波及。 这种环境长大，张峰自然会对魔族怀有恨意。 魔狱闯荡，名为打拼，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灭杀一些魔族魔物也算是向魔族复仇，给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 无奈之下，赵柔便与张峰一起进入此间历练。 期间，她一直在努力化解丈夫对魔族的仇恨。 毕竟魔族势大，以他们的能力，若将整个魔族都视作不可共存的仇敌，压力委实太大了。 她努力化解，加上他们跟着燕南，在此间斩杀了诸多魔族魔物后，张峰也觉得对魔族的仇恨报的差不多了，大概可以给已故的父亲一个交代了。 张峰答应了赵柔，他们在此间攒够再兑换一次龙级洗礼的战功，届时应该就能更进一步，将修为提升到域主三重了。 然后他们便回去，进可建宗立派，退可长相厮守，总归，幸福快乐度过这一生。 “柔，这次我们回去，便成家生孩子，我要和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让甜蜜满足永远包围着你。” 昨夜夫君的甜言蜜语依旧在耳。 眼下对方却回归天地，被此间天地残酷的分解，连一丝念想也不给她留下。 赵柔就这么站着，看着夫君消失的地方，怔怔的留下珠泪来。 燕南，石磊等在旁边劝解，楚天则是沉默不语，心下不由内疚。 若他拿出全部实力，早点将对手解决，再驰援这边，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旁人的劝诫于赵柔都很遥远，她对其宛若未闻，边流泪边回忆往事，回忆往昔和夫君的一幕幕，感到倦时便自然清醒了过来。 作为新领悟剑道之人，她对剑道格外敏感，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楚天体内更加强大的剑道。 虽说楚天修炼过神隐术，却无法瞒得过此时初悟剑道的赵柔。 总体来说，领悟剑道的赵柔因修为优势，要比现在的楚天胜出一筹，但楚天久经磨砺的斩灵剑道，却无疑要比赵琳刚领悟的剑道领先太多。 赵柔这才明白了，楚天先前没有吹牛。 对方真的是位领悟剑道的大高手。 她感应中的剑道，忧郁深邃，而又缠绵悱恻，宛如万般不舍之下，最终落下的无比决裂的一剑。 她从未从一个人的剑中体会到如此强烈，如此深沉的情感。 “他的剑道，好美。” 赵柔心中惊叹，但下一瞬，她就暴怒起来。 她美目如明晃晃的刀子般看向楚天，“恕我赵柔之前眼拙了，你竟然真的早就领悟了剑道，而且比我走的更远。可你既有这么强的本领，干嘛藏着，如果你早点过来，或许夫君他就能得救了，如果不是你，我的夫君就不会死。” 燕南眉头微皱，他虽然性格爽朗，却觉得将这件事归于楚天过分了。 别人喜欢隐藏实力，那是人家的自由。 人家驰援于你，那是恩情。 不驰援也是本分，这种事怎能强求。 这支队伍本就是临时组建的，如若要求为他人底牌尽出，舍生忘死，是否太过奢求了呢？ 他正打算开口，石磊却先忍不住义愤道：“赵姐，虽然峰哥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你将这件事归于楚天兄弟，这未免过分了，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会得知你们那边会出问题，他虽然隐藏实力，但这半月下来，不一直都这样隐藏下来了吗？” 赵柔答不上来，看着夫君消失的地方，一滴滴流出珠泪来。 楚天感到无趣，也到一边坐着，看着张峰消失的地方，心中也是懊悔。 如果他用出全力，早点驰援张峰，或许对方就能得救。 但他没有未卜先知之能，若要达成这种效果，必然要每场战斗用出剑法，全力以赴。 这种情况下，不灭天星体谈何早日进化到第四重。 若这么做，不给肉体磨砺的机会，恐怕过一年也无法达成目标。 锻体法门不进步，他如何获得保命能力，以期进入最完美的提升状态呢。 唯有进入那种状态，杀戮进化才能发挥最佳效果，他修为才能高效提升，他才能尽快攒够神级洗礼的战功。 想明白后，楚天心中的懊悔便少了许多。 “虽然张峰的死很遗憾，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无法未卜先知，我依旧不会选择出剑，为了尽快强大，我不可能放弃任何提升实力的方式，不灭天星体进化到第四重这么重要的事，更不可能放弃。” “楚天啊，不用懊悔，你不需要无谓的善良，你有旁人没有的高不可攀的目标要追赶，善良，懊悔，同情，这些情绪，你都没有拥有的资格啊。” 楚天心中呐喊，闭上双目，脑海中便浮现出静雪沉鱼落雁的面容来，虽是沉鱼落雁，却是俯瞰众生，将苍生将他视作蝼蚁一般，但是想想，便有如山的压力沉沉压来，似要将他的身体，他的骨骼，他的心脏都彻底压垮。 如斯重压之下，他几乎不能呼吸。 “我要达成比天还高的目标，获得强大的实力，必须得有所牺牲，我不需要善良，更不需要懊悔。” 楚天脸皮抽搐，银瞳中却有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光芒疾掠而过。 夜晚到来，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赵柔依旧在哀伤，燕南、石磊等吃不下去。 楚天也没心情吃。 但他转念想到，“为了真正强大，为了最终打倒那个人，我不能饿着自己，我要吃，狠狠的吃。” 然后，他便取出一些口粮淡水，狼吞虎咽起来。 宛如将负面情绪尽数发泄到食物上去。 坚硬的干粮在他口中被牙齿咀嚼，支离破碎，更加的支离破碎，旋即往下沉入虚无。 其他人吃饭较晚。 楚天看石磊吃完饭，便和他一起进行日常的肉搏。 石磊深深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怎的，石磊总觉得现在的楚天变得更加可怕，即便是他，在其面前也隐隐受到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他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那般感触是极模糊的。 最后，他便什么也不说了。 将千言万语都付诸拳脚之上，付诸肉体的碰撞之上吧。 所谓锻体一脉，就是要将想说的话，将自己的心情付诸近身肉搏之中。 他能感觉得到，今天的肉搏，楚天更加拼命，纵然鲜血淋漓，依然气势不到。 而且那目光锋锐的犹如能斩断天地的神剑。 整个人气势凶悍的如同恶狼一般。 没有灵妖变的增幅，普通状态的楚天虽然最近略有提升，却依旧远不如石磊。 两人的修为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但在气势上，楚天气势太强，让石磊都感到心悸，虽然没受太大伤，却是越大越心慌。 “这位楚天兄弟，以后恐怕会变得非常恐怖。”激战中，石磊本能般想到。 两人肢体碰撞后，正打算各找地方安睡。 却见赵柔找上门来，盈盈美目看向楚天，看上去情绪已调整好了。 石磊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便先行离开。 “楚天兄弟，我刚才不该将事情归到你身上，不该怪罪于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才的我，真是不可理喻。”赵柔由衷诚恳的道歉的。 她刚才只是情绪失控，认真想想，她觉得别人的确没有救她夫君的义务。 对方无法未卜先知。 而且，如果非要按照这种逻辑，那她本人也有错。 如果她早点领悟剑道，她夫君不同样没事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无理取闹。 尽管楚天已决定要心如铁石，但见她这样子，依然叹息了一声，愧疚道：“对不起。” 没有解释原因，是因为即便给他一次再选择的机会，为了变得强大，他的做法比起原本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此就不必说原因了。 “楚天兄弟，我能和你说说夫君的事吗？”赵柔轻声道。 楚天知道她此时需要一个倾诉的目标，便点了点头。 他便听赵柔讲了两人的事。 原本他就对魔狱这种血腥的地方，会出现张峰赵柔这样的小两口感到有些诧异，现在却感到恍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魔族，真是十恶不赦，这等种族，果然是人类，是大陆各族的公敌，不可饶恕。若有朝一日我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必然斩尽天下魔头，还大陆苍生以真正的和平。” 楚天心中立下更宏伟的志愿。 “楚天兄弟，你小小年纪，便有如今的实力，真的很了不起，但在魔狱这种地方，生死悬于一线，有十成本领就不要用出九成，今后的战斗中，你还是用剑吧，最好每场战斗都全力以赴。”赵柔劝谏道。 她调整好失去夫君心态后，就提议楚天纠正自己的“缺点”。 赵柔，的确是个极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