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恐惧
苏轼看到云峥的时候眼泪鼻涕一起都流了出来,指着自己要背上粘连的几只箭大吼道:“你看看,你看看,就差一点。” “哼!这是给你们一个教训,顾头不顾尾,真以为自己聪慧的天下无敌?身在战场,敌强我弱之下你竟然敢在一个被敌人已知的地方待三个时辰,没死就算命大!” 云峥没在黑暗里,冷眼瞧着正在进行的战争,无所谓的对苏轼说。 “我爹要你照顾我的,您是不是说话不算话,还把我往死地里送。”苏轼发现自己面对先生的时候很难站在一个男子汉的立场上说话。 “你死了没有?” “没有!不过,快了。” 云峥叹口气指着躺在担架上还不断吐血的龙阳生道:“他才是快死了!” 看到龙阳生的惨状,苏轼满肚子的话都被堵在肚子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骗子呜呜的哭泣着,谁都知道,龙阳生虽然有无数的情人,但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却是骗子,两人从青塘时期就相依为命。 云峥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骗子又叹了一口气道:“看在他哭的那么伤心的份上,我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苏轼,你确实比他凄惨一些,你小师母来雁门关了,回去让她给你做;一;本;读,小说点好吃的就当补偿了。” 苏轼听说葛秋烟来雁门关了,自然非常的高兴,可是看到奄奄一息的龙阳生怎么都快活不起来。 “高兴点,这家伙没有大碍。有大碍的是那些已经战死的少年军。” “可是他也快死了!他吐了好多血。您看骗子哭的多惨。” 云峥停下将要前行的脚步,回头看着苏轼道:“骗子哭的很凄惨!想想这句话,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一个人身上的血是有数的,哪里经得起几十两,几十两的吐,让他们滚起来,早点去琢磨郭如山有什么用处,少在我面前演戏。” 苏轼挠挠头发,瞅瞅走去那边看伤兵的云峥,再仔细的看看骗子。发现骗子哭泣的真是伤心。眼泪鼻涕不断地往下流,似乎就在等龙阳生咽气了。 小偷嘻嘻哈哈的对骗子说:“大帅已经走了,你哭给谁看?” 骗子哦了一声就站了起来,苏轼惊讶地发现这家伙不过抹了一把脸。刚才悲伤欲绝的痕迹就全部不见了。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木讷模样。龙阳生也不吐血了,哎呀哎呀的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鼓鼓涨涨的棉花包子。小心的掸去了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揣怀里去了, “大帅真是绝情,奴家吐血都招不来他半点的怜惜,还真的是一位冷血将帅,幸好奴家胸口有货,要不然早就被郭如山一肘子给捣死了。” 终于明白过来的苏轼小声道:“这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再说,我小师母来雁门关了,知道我小师母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她当年可是弥勒教的两大圣女之一,吃起飞醋来,你的脑袋估计保不住。” 龙阳生笑嘻嘻的道:“好啊,咱们军中终于又多了一个女人,公子,你小师母有我美吗?” 苏轼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笑道:“我小师母在东京夫人群里有艳冠群芳的美称,你这点姿色就算了,小师母的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龙阳生自嘲的一笑道:“如果我的身子真的是妇人的身子,我自然有胆量和任何女人比美,只是造化弄人,给了我一副女人的心肝却没有给我女人的身体,男不男女不女的如何与人争锋!” 见龙阳生自怜,苏轼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推开了打算帮自己拔箭的小偷,他决定这些箭不拔了,就这样回去看小师母…… 厮杀还在进行着,只不过范围在不断地缩小,影影绰绰的人群昏暗的环境里厮杀,荒原如同鬼蜮,宋军高大的橹盾构成的坚壁阵缓缓地向内挤压,当四面合围成型之后,无数璀璨的烟火就被丢进了坚壁阵围困成的空地里,宋军的铁甲步卒,缓步上前,手里一丈多长的精钢打造的尖刺不断地驱赶着那些无法冲锋的骑兵想内挤压,当剩余的两千余人被挤压在一个小小的石头山谷的时候,山谷两边的山崖上就开始有宋军往下喷洒火油…… 辽人惊恐地大叫,一个强悍的辽人攀着石壁打算翻阅这段不高的山崖,余者纷纷效仿,就在他们爬上山崖的那一刻,却被强弩给射了下来,尸体如同雨点般的跌落山崖,让士气低落的辽人更加的沮丧。山谷口的辽人放弃了战马,在一位郭家的家将率领下,开始向山谷外面突击。 那些被放弃的战马被他们排成一排,然后在马屁股上狠狠地刺一刀,那些战马就发狂一般的向宋军冲了过去。 发狂的战马蹄声如雷,宋军的橹盾阵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些战马沿着那个口子仓皇的钻了出去,一股脑的没入了夜色。 一些有眼色的辽人趁着面前的军阵有了破绽,有马的骑马,没马的狂奔都想从这里逃出生天…… 云峥见战事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再看战况如何,一支已经崩溃的军队,一支已经没有任何组织的军队,是没有办法从大宋军阵中逃生的。 他有些失望,瞅着正西方的夜空意兴懒散的挥挥手,山谷里就腾起大股的火焰,整个山谷亮如白昼,火焰中依旧有辽人在里面惨嚎,不大的功夫就摔倒在火焰中悄无声息了。 荒原上弥漫着皮肉烤焦的臭味。残存的辽人依旧在军阵的包围中酣战,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投降这一条路可以走。 云峥的目光始终盯着西面,等了良久,也不见西边有什么动静,叹息一口气对吴杰道:“结束战局,回军雁门关吧,萧火儿也好,郭恒川也罢,都不肯派兵来援救这些辽人,我们的布局说到底还是不完整,萧火儿打定了主意当缩头乌龟,我们确实没有其它的好办法。” 吴杰匆匆的去传令了,这里的战事必须尽快结束,大军兵出雁门关,如今雁门关几乎是一座空城,大军不能在外久留。 李常和李东楚站在雁门关城楼焦急的朝关外瞭望,如今,诺大的一个雁门关只剩下李东楚的白马军一部五千人,这让他们如何不担心荒原上的战事。 “来了,大帅他们回来了。”李东楚率先看到了一支军伍出现在蜿蜒的山路上,看旗帜,该是少年军的兵马,既然他们的队列整齐,就说明荒原上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 李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没吃亏就是占便宜,咱们只要稳稳地守住雁门关一线就是泼天的功劳,用不着听庞籍他们的话,说什么早日击溃萧火儿所部吗,挺进辽国西京,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让他们用五万兵马应付辽国,西夏两个国家试试。 萧火儿的兵马就有三十五万之多,西夏的左厢神勇军司如今也在向东移动且意图不明,富弼在陇右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他手里的兵马更少,不但要弹压远寨六部,还要应付来自雪域高原的吐蕃人,抽不出多少人马啊。 国事稠溏,我们就要多担待些,这些天大帅过的很苦,大帅的营帐里的蜡烛往往会亮一个晚上,老夫都为大帅心疼。” 李东楚笑道:“现在虽然比以前疲惫十倍不止,可是末将心中暖洋洋的,这才是我大宋的边关,不管是守,还是攻,都有章法可循,朝廷给了我们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是他们不晓事,我们只要努力过了,总会问心无愧的。” 李常苦笑道:“问心无愧是不够的,至少在官场上,问心无愧远远是不够的,前日接到朝廷的第三面金牌,老夫就恨不得立刻赶回东京面圣,当场质问一下庞籍,要把我京西十五路大军逼迫到何地才甘心?五万人不但要守卫一千多里的边寨,还要负责抵挡辽国三十五万大军的进攻,我们能够保持目前这种胶着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不能再给我们压担子了,这会把人的腰压断的。” 李东楚指指意气风发的少年军道:“末将的看法和监军您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李常挑挑眉毛道:“哦?说来听听!” “自古成非常事者,无不是大智大勇之辈,末将以为大帅就是这一类人,于绝望中看到希望,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于不可能中见到成功的希望,末将认为,大帅就是这样一种人。 世人都认为萧火儿拥兵三十五万才是强者,如果要问我谁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所有人,大帅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兵处弱势,依旧选择攻势的统帅,而萧火儿也是唯一一个兵处优势却处处选择守势的统帅,这说明,他从心底里就对大帅有一种深深地恐惧感。 将无胆略,兵无魂魄,这些辽军,在大帅的眼中恐怕真的不过是土鸡瓦狗耳!”(未完待续……) ps:第二章 百度搜索“”